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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安全风险”

《危险化学品风险隐患排查治理导则》(以下简称“《导则》”)将“安全风险”定义为:是某一特定危害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与其后果严重性的组合,与《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 要求》GB/T28001 2011中风险的定义类似,在该体系中,风险的定义是:发生危险事件或有害暴露的可能性与随之引发的人生伤害或健康损害的严重性的组合。

在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的语境中,这样定义是恰当的,“风险”反映的是造成人身伤害或健康损害的危险源、工作场所或工作本身的危险程度,是一个程度概念,是一个数字。说明在已经发生的人身伤害或职业损害的事件中,人身伤害或健康损害后果越严重、发生越频繁,那么风险(或风险值)就越大,相应的危险源的危害性越大、所在的区域或所进行的工作越危险,这是可以理解的。

以目前大家熟知的“新冠”病毒为例(新冠可以类比为职业健康损害),我们经常听到某个地区被划为高风险地区、降为低风险地区,就是根据某一地区某段时间感染新冠病毒的人数(可能性)确定的,新冠后果的严重性不言而喻,确定某个区域风险的高低,只需统计发生的概率就行了,发病的人数越多,风险越高。

如果在安全生产管理体系中, “风险”一词也这么定义,就会让人感觉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某一特定危害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与其后果严重性的组合”,看到这句话,我们知道它在说什么吗?它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们脑海中浮现的关于安全风险的图像是什么?我们要如何行动呢?

以大家熟知的波音737MAX事故为例,波音737MAX因为两次严重的坠机事故被停飞了。对飞机来说,只要在天上飞,就具有坠落的风险,如果飞机停在地上,根本不会坠落,也就没有坠落的风险,飞机真的坠落了,就叫事故。

波音737坠机事故属于典型的安全生产事故案例。在安全生产领域,当我们说到 “安全风险”时,指的是“可能发生某种事故”,“安全风险”是危险源的安全属性,是一个名词,并不包含程度的概念,与其在《导则》中的定义完全不同。

“安全风险”的大小则与该危险源可能造成的后果的严重程度相关,造成的后果越严重,风险越大,风险越大,受到的管控就会越严格。

拿飞机和汽车对比,飞机失事造成的后果严重程度要明显高于车祸造成的后果的严重程度,也就是飞机在天上飞的风险比汽车在路上跑的风险大,因此,对飞机飞上天的监管强度要明显高于汽车在路上跑的监管强度。正是由于监管严格,飞机发生事故的概率要明显少有汽车发生事故的概率。

《导则》关于“安全风险”的定义,可以理解为“造成事故的原因的危害程度”,在波音737MAX的实例中,可以理解为“造成波音737MAX坠毁的原因的危害程度”。

波音737MAX连续2坠毁,其原因是“攻角传感器”这个部件存在隐患。按照《导则》关于“安全风险”定义,就可以理解为:攻角传感器存在的隐患,造成了波音737MAX连续2次坠毁。等于是给出了一个隐患严重程度的判断标准。

至于这个到底属于严重隐患还是一般隐患,是人们主观判断的结果,波音737MAX发生第二次事故后,中国等部分国家率先叫停了改型飞机,另外一些国家随后才叫停,这就是不同国家对这一隐患的严重程度判断不同的结果。

《导则》编制的目的是“着力构建安全风险分级管控和隐患排查治理双重预防机制,有效防范重特大安全事故”,防范重特大安全事故,要解决的是安全生产领域的问题,不属于职业健康领域。安全生产体系要解决的问题是“防范重特大事故”,是事故发生之前要做的工作,波音737MAX的攻角传感器隐患,在飞机出厂前就要将它排除;职业健康管理体系通常是在职业健康伤害或健康损害发生之后,避免其蔓延、扩大要做的工作,通过波音737连续2次坠毁,发现攻角传感器存在严重隐患,需要消除隐患后,才能让飞机再飞上天。

安全生产管理体系和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在安全生产管理体系中,只有一个风险——那就是危险源本身具有的安全风险属性;伴随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关于“风险”一词的定义而产生的“固有风险”、“剩余风险”、“动态风险”、“现有风险”、“现实危险”等等词汇,在安全生产管理体系中是不会存在的;在安全管理体系中也不可能有“四色图”出现,因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明知某个隐患危害巨大而让它继续存在的,比如波音737MAX飞机的攻角传感器存在的隐患,根本没有可能在这个隐患没有被消除的情况下,让飞机飞上天的,之所以第一架飞机坠毁后,没有发布改型飞机的禁飞令,是由于第一次坠时,没有确定坠毁的原因,不知道是坠毁由于攻角传感器的隐患造成的。隐患之所以被称为隐患,就在于在事故发生前,不知道其存在,也就不可能画出四色图。

将用于职业健康管理体系中关于“风险”一词的定义,套用到安全管理体系中关于“安全风险”一词的定义,显然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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