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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2226吨黄金的“鱼”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不久,在纳粹法西斯的闪电攻击下,“坚不可摧”的“马其诺防线”在德国人跳的放置style下变得毫无作用,法国危在旦夕。就在巴黎陷落前夕,法兰西银行在法国海军全力支持下,执行一项紧急的黄金转移计划——“鱼”计划。这项规模空前的黄金秘密转移充满了惊险和曲折……

1940年5月10日,希特勒全线入侵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并向法国部队发动大规模空袭,而地面上,德军的坦克部队也势如破竹。法国北部的守军无法抵抗德军来自天空和地面的双重猛攻,边陲告急。

法国政府内部乱成一团,是战还是降,意见分歧。眼看德军如潮水般涌来,国家危在旦夕,法国财政部长吕西安·拉莫莱紧急约见法兰西银行行长皮·富涅埃,商讨一项紧急的机密计划——当时法兰西银行的黄金储备为2226吨,一旦国土沦陷,这笔民族财富就会落入纳粹德国之手,对希特勒来说,如虎添翼。财政部长通知富涅埃行长必须短时期内紧急转移全部库存黄金,这样也就拉开了法国黄金抢救战役的序幕。

法兰西银行行长皮埃尔·富涅埃行长

富涅埃是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银行家,在法国金融界以精明能干著称。他身材有些圆滚滚的,但衣冠整洁,戴一副金丝眼镜,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拉莫莱郑重地叮嘱他:“这两千多吨黄金是法兰西几个世纪积累起来的全部黄金储备,要是落入德国人之手,不仅法兰西和海外帝国的经济会彻底崩溃,而且还会大大增强德国的实力,后果不堪设想。”

部长和行长拟定的疏散黄金的紧急计划,代号为“鱼”。这项计划的第一笔就是将各地的金库的黄金迅速而秘密地转移到沿海的土伦、布勒斯特和勒维尔东港,然后海运至国土以外……

无孔不入的德国情报部门很快便获悉了“鱼”计划。深谙军事经济学的希特勒自然对这笔巨额财富垂涎三尺,命令装甲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抢占法国濒临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接个主要港口。

德军前线司令龙德施泰特接到希特勒的密令,立即命令装甲主力部队闪电突进,直插法国西部主要港湾——比斯开湾。5月19日,德军攻占亚眠。20日,占领阿布维尔……

此时,在通往比斯开湾布勒斯特军港的各条干道上,挤满了撤退的车辆和疏散的难民,交通秩序混乱不堪,到处可见阻塞的车流和叫骂吵嚷的人群……

在杂乱无章的各式车辆中有一列用帆布蒙得严严实实的车队,隐约可见车内坐满荷枪实弹的军警——他们正在按照“鱼”计划疏散第一批黄金。这类装载200吨黄金的车队由于途中一再受阻,蜗行一周之久,于5月21日到达布勒斯特军港,车队一直开到港口码头边。

此次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主角——“埃·贝尔登”号巡洋舰

另一主角——“圣女贞德”号

接到海军司令部命令前来接应的两艘法国巡洋舰“圣女贞德”号和“埃·贝尔登”号早已等候在泊位上。车队一停稳,便有一队海军士兵迎上来,协助搬运。200吨黄金匆匆装上“圣女贞德”号和“埃·贝尔登”号。两舰同时接到命令:立即起锚离港,驶往西非加那利群岛以南的某海域与航空母舰“贝阿恩”号会合。航空母舰“贝阿恩”号是5月17日奉海军司令部的命令到达法国濒临地中海的重要军港——土伦的。在那里富涅埃行长将194吨黄金秘密交付给这艘航空母舰。“贝阿恩”号接到命令也是驶往西非的加那利海域,与“圣女贞德”号、“埃·贝尔登”号会合后,开赴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有趣的是,英国在感到自身难保后也选择将自己的黄金外运,目的地也选择在了加拿大)。

“圣女贞德”号和“埃·贝尔登”号离开布勒斯特港后,夜晚在大西洋上熄灯南行。他们已得到有可能遭受海上袭击的警告。夜幕沉沉,两舰的行动格外小心。

忽然,“圣女贞德”号舰长路易埃听到一则奇怪的法语广播:“两艘法国巡洋舰满载法兰西银行的黄金,今晚从布勒斯特开往美国,我们预祝他们一路顺风!”路易埃舰长从播音员的德国口音里作出判断,这是纳粹法西斯的电台!由此表明,德国人对“鱼”计划了如指掌。

路易埃的担心进一步得到加深——法国海军部接连向两舰发来电报:德国潜艇在跟踪追击!为了避免鱼雷攻击,两艘巡洋舰不得不走“之”字航线,直到5月26日曙光初露时,才抵达指定海域。“贝阿恩”号航空母舰已先行抵达,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3艘军舰会合后开始横渡大西洋,航行途中遭到德国潜艇袭击,但均未受伤。靠近加拿大后,3艘军舰得到了空中保护,于6月1日顺利抵达哈利法克斯港。

航空母舰和巡洋舰一靠拢码头就开始卸货。“贝阿恩”号上的金砖被卸到一列专用货车里,再转运到秘密贮存点;巡洋舰上的金砖则运到纽约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地下金库。

卸完货的“埃·贝尔登”号巡洋舰又接到法国海军司令部发来的密电:迅速返回布勒斯特港!

疏散黄金的第三个重要港口是布勒斯特以南的勒维尔东港。5月24日,比利时军队正在陆续停止战斗,数十万英法联军被围困在敦刻尔克,德军装甲部队锋镝直指索姆河防线,法国即将面临灭顶之灾。这一天晚上,法兰西在瑟瑟发抖。就在同一天,法兰西银行土伦分行行长夏尔·莫莱顿突然接到巴黎总行打来的电话,要他十万火急地赶到总行秘书处去。莫莱顿满腹狐疑地乘火车来到巴黎的法兰西银行总部,一走进秘书处,法兰西银行总出纳法弗尔·若利就关上门单刀直入地说:“您乘今晚22点的火车去波尔多。明天早晨,您要将此刻正在途中的十几家分行的黄金运输车队集中起来,这是全部清单。您征集好铁路车厢,组成专用列车,并亲自押送到勒韦尔东港。您在那里登船,目的地以后再通知您。最后,您一抵达波尔多,立即给我们寄两张护照相片来,我们将给你办理护照。任务就是这样,莫莱顿先生……您只剩下回家整理行李的时间了。”莫莱顿不敢怠慢,火速赶到波尔多,将分散于各地的10个秘密金库储藏的212吨黄金装上一列专车,在军警的森严护卫下,运抵勒维尔东港。

“奥德兰”号

等候在那儿装运黄金的是法国海军辅助巡洋舰“奥德兰”号。“奥德兰”号的火力并不强,其建造于1936年,和姐妹船“阿尔及尔城”号一道用于马赛港至阿尔及利亚的客货运航线。直到1939年9月被法国海军征用,拆去后部烟囱,才加装两门150毫米炮,改为辅助巡洋舰,因此该舰航行时小心翼翼,为了躲避德国潜艇的追踪,它时常绕道而行。6月7日,“奥德兰”号进入北非法国殖民地摩洛哥卡萨布兰卡港。准备稍事休整补充,就转航往加拿大。

但是,法国海军司令部发来一道急令,命令“奥德兰”号将黄金暂存到摩洛哥银行的金库里,然后火速赶回法国执行新的任务!

暂存摩洛哥银行金库的212吨黄金,后经法、美两国协商,由美舰“本森”号运往美国,寄存在联邦银行的金库里,安全渡过了战争岁月。

再说奉命从加拿大返回的巡洋舰“埃·贝尔登”号,在大西洋航线上遇到也是从布勒斯特港装运黄金向西航行的辅助巡洋舰“巴斯德”号,两舰在海上互致问候——“巴斯德”号从布勒斯特港装运的是金币,共213吨。为躲开德国间谍的注意,金币全部混装在贴有土豆标签的麻袋里,看起来真像是作为蔬菜补给装上军舰的。

“巴斯德”号,此时它还是豪华游轮

而这艘“巴斯德”号辅助巡洋舰的身世有的一说,它在战前的身份跟军事可谓一点关系都没有——豪华邮船。它注册吨位29253吨。建造于1939年,是法国南大西洋海运公司用于南美航线的客货船,以著名生物学家路易·巴斯德命名。船上装有四组蒸汽轮机,总功率达五万马力,航速高达26节,在竣工时是世界上第三快的商船。有11层甲板,可载客751人,内部装潢设计非常摩登,极尽富丽堂皇之能事。不过由于在施工时发生火灾,它在1939年8月才下水,随后在圣纳泽尔船厂抓紧时间舾装,在1940年竣工后立即用于向海外转移法兰西银行的黄金。1940年法国投降后英国接收了该船,随后由卡纳德轮船公司运营,用于运送士兵。由于速度非常快,因此不需要护航。“巴斯德”号曾在1941年运送两千名德国战俘前往加拿大,后来又从埃及运送了同样数量的德国俘虏前往南非。在阿拉曼战役前夕,它一共向北非前线运去了美国第一军的五千名士兵和一万多名英国士兵。二战结束后“巴斯德”号归还给法国,1957年出售给西德,后来在四个国家之间转手六次,1980年在拖往台湾解体途中在印度洋翻覆沉没

“埃·贝尔登”号舰长希尔从“巴斯德”号舰长得知国内战局严重恶化,深感忧虑,命令军舰全速航行。该舰于6月12日返抵布勒斯特港。“埃·贝尔登”号再次装上254吨黄金后,于当日离开港口。3天后,巴黎沦陷,法国投降,此时,“埃·贝尔登”正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大西洋腹地。

就在法国投降派军事头目贝当宣布投降的前一天,富涅埃行长采取了疏散黄金的最大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动:仅仅运走布勒斯特郊区秘密金库的1153吨黄金!

10辆载重卡车在金库和港口间往返奔驰,码头上停靠着5艘军舰(其中包括在摩洛哥被紧急召回的“奥德兰”号辅助巡洋舰)。此时已闻隆隆炮声,德军正在向港口逼近。

沉重的黄金货箱压得人气喘吁吁。装船的人手不够,只得把监狱里的犯人放出来,当场宣布,在完成装运任务后他们将立即获得自由。

6月18日下午5时30分,最后一批金砖装进“奥德兰”号的底舱。2小时后,5艘军舰鱼贯出港,消失在浪涛浩森的大西洋上。3小时后,德军冲进海港,贪婪的纳粹没有搜索到一克黄金,只有垃圾和油污在死寂的港湾里漂浮……纳粹士兵狂怒地朝天空胡乱扫射,以发泄心头的恼怒。

5艘法国军舰成功地摆脱了德舰的追踪和干扰,悄然向西非航行,不久便安全到达塞内加尔首都达哈尔港,将1152吨黄金分散隐蔽在热带丛林中。

回头再看“埃·贝尔登”号、“埃·贝尔登”号于6月18日顺利到达加拿大哈利法克斯港。正在准备卸运时,希尔舰长截获了一份英国海军的电报。电报说,法国政府已经投降,英国政府建议海外的法国舰队归附英国海军。希尔意识到战争局势变化,怕黄金落入英国之手,当即命令报务员于法国海军司令部联系。

法国海军司令部指示“埃·贝尔登”号改变原计划,将“货物”转运法兰西堡!法兰西堡位于西印度群岛东南部的马提尼克岛,是法国殖民地,战争的风云暂时还未波及到那里。

6月22日,“埃·贝尔登”号离开哈利法克斯港掉头南下,离港时受到英国军舰的阻挠。但是希尔巧妙地甩掉了英国军舰的追踪,悄然驶向安地列斯群岛。两天后,“埃·贝尔登”号到达法兰西堡。这时,“圣女贞德”号和“贝阿恩”号也同时到达。寂寞的海岛刹时热闹起来,成了大国角逐的场所——这时,法国已经投降,以贝当为首的投降政府倒向纳粹,英法成了敌对国。7月3日,跟踪而来的英国舰队向法国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发起进攻。

停泊在马提尼克岛的“贝阿恩”号航母,1942年

美国总统罗斯福出面干预,才使事态没有扩大。英舰撤离马堤尼克岛,法国的分舰队也转危为安。

“埃·贝尔登”号这才放心地卸下254吨金砖。金砖秘密地藏在马堤尼克岛的赛克斯炮台下。此后,美国以保证该岛安全为名,封锁了这个小岛,直至战争结束。

6年后的春天,法国解放,藏于法兰西堡、塞内加尔丛林,和存放在美国、加拿大银行里的黄金,完整无缺地返回法国故土。

2226吨黄金漂洋过海,历经艰辛,最终回到法国,为恢复法国的战后经济作出贡献。法国人铭记着法兰西银行和法国海军的这次英勇之举和为此建下的卓著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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