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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诗人在除夕写下的一首诗,道尽了落魄之人的孤独与担忧

黄景仁,字仲则,清朝诗人。许多人对他并不了解,但是他的诗句“百无一用是书生”是家喻户晓的。自小体弱多病,35岁就撒手人寰。

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在太白楼的文人雅集上,他大展风采。这次文人雅集,由地方教育部长朱筠主持,参会的都是四方才子,朱筠要求学子们写诗来记录此次盛会。在大家苦思冥想、难以下笔之际,一个白衣少年手起诗文成。这个少年就是黄仲则,文采飞扬,一举夺魁。“仲则年最少,著白袷,颀而长,风貌玉立,郎吟夕阳中,俯仰如鹤,神致超旷,学使目之曰:'黄君真神仙中人也。’俄诗成,学使击节叹赏,众皆搁笔。一时士大夫争购白袷少年太白诗,由是名益躁。”

在太阳的余晖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一举一动中都有着鹤一样的仙气,神采和学识都超然于众人。人们都夸赞黄仲则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待黄仲则的诗写成后,其他人都大为惊叹,自惭形秽。一时之间,人们争相购买他的诗,他从此声名鹊起。

然而虽有才华,但和许多读书人一样,怀才不遇,贫困潦倒。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黄仲则,屡试不中,只能在朱筠的府中当幕僚。可是性格孤傲,不善于交际,又体弱多病的他,不得不感慨:“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恰逢除夕,今天我们分享的是他在除夕夜写的一首诗:

癸巳除夕偶成(其一)

黄景仁

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

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相对于他写的恋情诗而言,这首诗不怎么出名,但是这首诗却写出了一个落魄之人在除夕夜里的孤独、潦倒以及隐隐的担忧

从题目来看,癸巳是年号,“除夕”点明具体的时间,“偶成”,是偶然所得,也就是即兴之作。这种即兴之作最能体现人物的真情实感。

这首诗的大意是:

时间慢慢地流逝,千家万户一片欢歌笑语;从时间流逝、外物变迁中感觉某种忧患正悄悄地袭来。

可惜人们无法理解我的担忧,只能独自一人静悄悄地站在市桥上,仰望夜空,把一颗星星当作月亮观看了很久。

乾隆三十八年末,二十五岁的黄仲则辞官回家,这首诗就写于这个时间段。

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

千家笑语,写出了除夕夜团圆时欢声笑语的场面。

“漏”是古代的计时器,“漏迟迟”,时间很晚了,到了深夜。

千家笑语,把酒言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这个时候,诗人难道不也是处于千家笑语的情境中吗?可是,这千家笑语是别人家的,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在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感受到的是忧虑。

他的这种担忧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比如:乾隆三十九年开始,武英殿前的字纸炉就经常不分昼夜的日夜燃烧。在军机要员的密切监视下,巨量珍贵图书在这些字纸炉中灰飞烟灭。据史料记载,乾隆销毁的书籍“将近三千余种,六七万卷以上,种数几与四库现收书相埒”。吴晗也说过“清人纂修《四库全书》而古书亡矣!”乾隆甚至还蓄意制造冤案、酷案,把一些语义含混的文字打成大案,借无辜者的脑袋来恐吓天下之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中国文化史上最大的一场文化浩劫,使得清朝的衰退成为必然。

悄立市桥人不识,一星如月看多时。

“识”是理解的意思,诗人孤独地站在市桥上,无人理解。只有天上的那一颗星星如月亮一般明亮。他出神地望着,仿佛那就是他自己:一颗孤独而明亮的星星。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悲伤?

两年前,他的诗被人争相购买。

而今,他无人能解。

世界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在除夕,重读这首除夕写就的古诗,遥想黄仲则,以及像黄仲则这样千千万万个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伤,不得不赞美,我们生活在了一个美好的时代。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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