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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没有父母的老屋,才明白人这一辈子,本是一场归途

南宋诗人裘万顷写过一首诗:“老屋久欹侧,随宜聊拄撑。”

小时候读诗,觉得老屋倾斜了,要用木柱支撑,那也是一道风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亦是诗中人。

一辈子看起来很长,等父母过世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弹指一挥间”。

作为70后的我,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打开没有父母留守的老屋,感慨万千。

01

老屋的萧条,是悄无声息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家在湘南的山沟沟里,房子挂在半山腰,屋顶是树皮,墙壁是泥巴,门口的晒谷坪也都是泥土。

每到收割稻子的时候,父亲搬出竹片做的席子,把谷子倒在上头。

母亲常常抱怨:“什么时候,也把老屋修一修。”

父亲听了,不作声,啪嗒一下,猛抽一口烟。然后,他去了村里的石灰窑,因为老板给的工钱还算高。

冬天,父亲会走很远的路,去隔壁乡帮人做桌椅,有时候也会做棺材。

很多人忌讳做棺材,但是父亲却乐意,因为可以多得一个红包。收入多少,是父亲最在乎的事情。

稍有空闲,父亲把附近的几块地翻开,把泥土做成泥砖,然后翻晒多次。

终于有一天,老屋推倒重建,屋顶变成了瓦片,生活也有了诗情画意:“陶尽门前土,屋上有片瓦。”

可以说,父亲把毕生的心血,就放在了盖房子这件事上。为此,他还负债好几百。

没过几年,村里有人修建了红砖房。父亲的房子,到底是落伍了,变得陈旧。

当我初中毕业时,兄弟姐妹都长大了,各自去外地打工。

从外地回老家的路,显得那么漫长,火车也特别拥挤。过年时,还不一定能买到车票,令人心烦。

不管怎样,父母在老屋里住,我们总是要回来的。

陪伴父母过节,看看家乡的风景,吹一吹故乡的晚风,都是幸福的。

幸福,却很短暂,过完节,就得离开了。父亲扛着行李,送我到乡里的车站:“到了地方,就回个电话,不让惦记呢。”

回头看父亲离去的背影,想起《目送》里的一段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们的缘分就在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看着他们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

目送,是双向的。父母目送我们远行,我们目送父母老去。直到有一天,我们继续远行,却再也没有人送别,形单影只的样子。

是的,父亲老了,然后走了,老屋里,忽然就少了一人;老屋后的坡地,多了一堆黄土。

再后来呢,母亲也很老了,寸步难行,只能进城,跟随子女一起过日子。

门口的锁,挂上去,就是十年之多。早已锈迹斑驳。

也只有清明节,打开老屋的门,找一把锄头,一把镰刀,再到屋后,拜一拜掩埋父亲的黄土堆。

年久失修的老屋,漏风漏雨,炊烟的痕迹,也是慢慢消失。门口的野草,开始放肆地长,掩埋了门口的小路。

02

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只剩归途。

老屋曾经也年轻过,但终究经不住岁月蹉跎。

老屋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渐行渐远。

总以为,父爱如山,母爱如水。

殊不知,山会崩塌,水会枯竭。剩下的路,只能靠自己。

事实说明,当父母过世之后,我们也很老了,开始直面生老病死。顿悟了“归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物生生不息,其实是一代一代,唯一不变的,就是变。人生、家庭、感情、血脉......都是万物之一,如灰尘一样轻微。

家庭是一场归途:我们送走父母,子女送走我们。

汉朝有一个叫韩伯愈的人,每次犯错,都会被母亲杖责。

长大后的一天,他犯错了,然后低头请母亲责罚。

母亲举起木杖,落在他的背上。

他忽然大哭。

母亲不解:“为何小时候不哭,此刻就哭?”

韩伯愈说:“小时候母亲打我,很痛,知道母亲身体硬朗;此刻你打我,丝毫不痛,想来是母亲体弱多病,举木杖都不容易了......”

是哪一天,你感受到父亲的巴掌已经无力?

又是哪一天,你发现母亲的责骂很少很少,说一句话都气喘吁吁?

如果有一天,老屋漏雨了,也没有人管了,那一定是父母走不动了,不能“上房揭瓦”。只能听之任之。

也许父母会很奇怪地站在门口,告诉我们:“老屋漏雨,就在某处,你去看看吧。”

原来,父母真的无能为力了,日落西山,最后消失在岁月深处。

迟早会明白,我们到了父母的某个年纪,也只能等待子女送走,然后把老屋的钥匙,放到子女的手里。

人生还有很多很多的归途,都在父母过世之后,才慢慢涌出来。

当自己苟延残喘了,知道身体是一场归途,并没谁,躲过生老病死。

当余生可以倒计时了,知道财富是一场归途,争来争去一场空,如同出生时一样,光溜溜的。

当夫妻要生离死别了,知道爱情是一场归途,曾经拼命要在一起,后来还是各自安好。

当兄弟姐妹之中,有人过世,知道血脉是一场归途,三代过后,就是普通的亲戚,珍惜不珍惜,都淡化了。

当发现什么都记不住了,知道记忆是一场归途,脑海里,一片空白,如同什么都不曾见过。

03

小时候读到鲁迅写的《故乡》,被鲁迅和闰土的童年所感染,也看到了绿油油的西瓜地,还有几只麻雀,一匹猹。

后来才发现,鲁迅回到故乡,是卖掉了老屋——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读书的滋味,顿时就变了,一声惆怅。

电台主持人梁继璋说:“人生福祸无常,谁也不知可以活多久,有些事情还是早一点说好。”

是的,趁现在还活着,每一次相聚都热情一点,每一次拥抱就久一点,每一次表白都深情一点。

物来顺应,物去不恋,岁月静好。

作者:布衣粗食。

关注我的文字,走进你的心灵。

文中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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