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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铛铛车的陈年往事--韩春鸣

记者江峻/摄
  韩春鸣

  前几年,前门大街恢复了老北京的铛铛车,老北京人记忆中的一道风景线重新呈现在今人眼前。

  铛铛车就是早期的有轨电车,在北京城出现已经有百年历史。为什么称之为“铛铛车”呢?因为有轨电车没有喇叭,为了提醒行人设置了一个铃铛。这个铃铛由司机用脚踩踏,发出“铛铛”声响。老北京人根据这一特点,便给有轨电车起了“铛铛车”的名字。

  铛铛车是从海外引进而来。大约是在1880年,英国人开始修建从北京到奉天(沈阳)的铁路,清王朝的皇亲国戚纷纷反对,理由很简单,认为火车是个怪物,呜呜叫,冒黑烟,影响皇城的风水。几经周折后,英国人的火车允许修建了,但有一条,不准火车进入城区。现在看来,这一条歪打正着,保护了北京内城。

  北京的第一座火车站最后选建在永定门外的马家堡。可怎么让城里人方便乘火车呢?开发商便修建了一条从永定门到马家堡的有轨电车,这就是京城最早出现的铛铛车。当时,这条线路全长15公里。

  然而,好景不长。1900年,义和团打进北京,因为火车和电车都是洋人兴建的,打着“灭洋”旗号的义和团一哄而起,拆毁了铁路,砸烂了铛铛车。

  到了20世纪20年代,上海的十余名民族资本家,承包了北京内外城有轨电车线路的铺设和安装工程。这个工程于1922年3月20日正式开工,1924年12月竣工。当月17日在天安门前举行运行典礼。当时的北京《晨报》报道:“典礼毕,有中外来宾数百人,分乘8辆花车,以天安门为起点,经东单、东四、北新桥,过后门(地安门)、太平仓(平安里),经西四、西单到天安门,绕行一周。下午二时起,除八辆花车外,另加四辆普通车,共12辆车绕行全线。车上乘客异常拥挤,沿途观者亦人山人海。次日,12月18日正式通车。由前门起,经天安门、西单、西四、新街口至西直门,全长约9公里,往返行驶有10辆有轨电车。车票分为头等、二等,按大洋计价。这条有轨电车线路定为“红牌筹备组”1路。

  经过几年时间,有轨电车发展到了六条。第一路,由天桥至西直门,站牌为红色;第二路,由天桥至北新桥,站牌为黄色;第三路,由东四至西四,站牌为蓝色;第四路,由北新桥至太平仓,站牌为白色;第五路,由崇文门至宣武门,站牌为绿色;第六路,由崇文门至和平门(后改为菜市口),站牌为粉色。

  铛铛车的兴起,致使很多人力车夫失业,引起人力车夫的不满和忿恨。1929年10月22日中午,数千人力车夫手持洋镐、木棍、铁锹等器械,在西单等地集结。晚上7点左右,组织者一声号令,洋车夫们在东西南北城一起动手,冲砸电车。他们冲上电车,把玻璃、灯罩、座椅、车门一一砸碎,甚至把整个电车推翻。短短一个晚上,洋车夫砸毁电车43辆(当时北京共有60辆电车),拖车20辆,电车站阁子5座,轨道岔子10余处,各种物件300多件。电车司机和售票人员受重伤者14人,轻伤10人。当局派出军警对打砸抢的洋车夫进行抓捕,抓获1200人,关押数日后释放,对其中4名指挥者宣判后枪决。

  新生的铛铛车恢复了运营。当时有轨电车司机开车不能坐下,而是站在车头的前端左侧,手握摇把。售票员手持一个翻毛牛皮票夹,同样站着向乘客售票,用红蓝铅笔在车票上划出乘客下站的站号。等乘客上下车完毕,售票员就吹哨子,通知司机开车。有的小脚老太太腿脚慢,在追赶电车时经常向售票员呼喊:“别吹别吹,等一等。”因而留下老北京一句歇后语:“老太太上电车——别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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