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匠--冯心

◎冯心

　　剃头理发只要人生存何时也离不了， 本文说的是传统剃头匠。现在一些老年人感慨，传统的理发技艺越来越少了。确实是这样。过去剃头匠跟师父学艺三年，学会十六般技艺。 剃头分“文剃”和“武剃”。 “文剃”有梳、编、剃、刮、掏、剪、剃、染，这其中包括梳发、剃头、刮脸、掏耳、清眼、染发等。 “武剃”有捏、拿、捶、按摩、正骨。师父赠给徒弟一根扁担、三把剃刀、一块磨刀石，就可以出徒单干了。
　　剃头业大致有两种经营方式: 一种是坐店经营，一种是挑担走街串巷。 走街串巷剃头匠，出门随身所挑的扁担称为“担仗”，担一副剃头挑子， 挑子一头是洗头架子，上面有铜盆，下面有个圆桶，内装炭火小炉、风箱，旁边还有一小堆煤和一把烧水用的铅壶，旁边还竖着一个小旗杆，杆上有钩，悬挂毛巾、钢刀布。 挑担另一头是坐箱，侧面有抽屉，内放着剃头工具：手推子、刮脸刀、备刀布、小抄子、拢子、剪子、刷子、耳挖勺、火剪（烫发用的）。
　　最早的剃头匠招顾客，是手里拿把剃刀，“邦邦！ ”敲剃刀作为招揽顾客，明晃晃的刀子让人看了觉得瘆得慌，后来改成用“唤头”，这是剃头匠特有的招幌。 “唤头” 用特制钢材制成的响器，形状如一把大镊子，上下两片，一端有把柄，一边走一边用右手拿着一个小铁棍，伸在那个器具的中间， 向上一滑，那个“唤头”器具就会发出了“哧啷！ 哧啷！ ”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人们便知道剃头的来了。那年月每理一次发，才两角五分钱，连理发带刮脸才三角钱，剃头匠们不管走到哪里，深受广大人民的欢迎。
　　剃头行业很讲究规矩，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礼节。比如当出家人来剃头，不能说“剃头”或“推头”，应该说 “请师傅下山落发”。 剃头时，要遵守“前僧后道”规矩，那就是给僧人剃头，要从前面到后面一次剃通，俗称“开天门”，给道士剃头则是从后向前一次剃通。剃头业行话很多， 剃头师傅尊称为 “取三”，剃头叫“扫苗”，剃短头、光头称作 “打老沫”， 剃长发称作 “耪草”，刮脸称作“勾盘儿”，刮胡子称作“打辣子”。剃头行业讲究职业道德，剃头匠工作前不能喝酒，不能吃葱、蒜等带刺激气味的食物。 民间忌讳正月剃头，有“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的俗谚。 所以每逢正月， 是剃头行业最惨淡的日子，一般都要到农历二月，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日剃头，取抬头兴旺之吉利。
　　剃头的这一行是在清朝入主中原后兴起来的。 清朝入关以后，强迫汉人剃发梳辫易服， 颁布了“剃发令”。在顺治二年七月 （1645年8月）朝廷再次强令全国百姓十日之内一律剃头梳辫，违抗或逃避者杀无赦。 各地都搭起席棚，凡过往行人有留发者，便拉入棚内强行剃头。有违抗者，当场斩首，因此当时的剃头匠也就是执行 “剃头令”的刽子手。由此可见剃头这一行也是带着血腥应运而生的。“剃头”在清代专指剃发梳辫，民国以后人们剪掉辫子，通称理发，但“剃头”这一称呼仍沿用下来。 （以上见网上资料）。
　　因旧时剃头的多为挑担流动服务， 因而属于江湖行当之一，关于剃头匠何时起以“唤头”为招揽乐器，最早的文献见明代《永乐大典》记载：“肩搭红巾， 艳色照人金闪烁；指弹清镊，响声入耳玉玲珑”。这里说的“清镊”，就是“唤头”。
　　关于剃头匠的凳子有一段传说。剃头匠的凳子在制作上很有讲究，不能用钉子，也不能用胶，全靠手艺，这充分显示木工师傅的高超手艺。凳子所有的接口处全部都是碰尖榫铆，四条凳子腿当中必须要有一条腿比其他三条腿短一公分。为什么？据说是纪念玉器行祖师爷丘处机，当年为了救一个剃头匠而摔断了自己的一条腿。丘处机也因此被尊为剃头行当的老祖先，逢年过节上香必拜。
　　张家口有些大商号，柜上伙计多，对仪表要求严格，因此每隔一段时间，把剃头匠请到店里来给伙计剃头。剃好头后，工钱照给，还额外给个红包并一定留下吃饭。有的已经约好， 隔些日子主动上门服务。剃头匠给新生婴儿剃胎发有独到之处，得到的赏钱更多，没有较强的技能不敢下手。
　　现在发廊、 美发店遍地开花，剃头匠，这个古老名称和他们的手艺正一点点地被取代。如今这些技术过硬、踏实诚信的街头剃头匠越来越少，剃头师傅必备的十六般技艺懂的人也不多了，老底子手艺已被现代科技所取代。过去随处可见到的剃头匠的身影，如今在悄然退出历史舞台， 逐渐淡出人们视线，剃头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群人的记忆，一个时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