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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人口进入汉族地区

   汉族大规模进入土家族地区的同时,土家族也有不少人进入汉族地区,特别是明清以后,土家族人进入汉族地区更多。

(一)羁縻时期土家族人口进入汉族地区

   唐宋之时,土家族人口也以不同方式进入汉族地区。主要有下列几类:

(1)土家族人进入汉族地区购买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

   唐宋时期,由于生产发展的需要,土家族首领经常进入汉族地区购买耕牛、农具。由于次数多、规模大,宋政府觉得不利,便下令禁止。“咸平六年夏四月壬戌,禁蛮人市牛入溪洞。”

(2)参加王朝征调战争

   唐宋时期,中央政府经常征调土家军队参加“平叛”、抗元等一系列战争。

平益州之乱。宋真宗咸平三年至五年(公元1000—1002年),四川益州发生“军乱”,不满王朝统治的部分益州守军起兵反宋,杀死贪官,烧毁官府,一时间势力大增,占据许多地区,并不断向益州外发展。宋延怕乱军沿大江而下,穿越峡江,进入江南,“遂调施州、高州、溪州等地土军前往三峡地区防守”。在土兵协助下,宋军最后平定了“军乱”。

   参加攻打李顺农民起义军。宋淳化中,“李顺叛”,宋延派常思德率部到达新宁县时,急调土家族士兵参战,在土兵配合下,宋军大势进攻农民军,“杀贼徒三千人于梁山”。

   当李顺率军进攻川东各地时,宋军招集一部分土酋率部参加镇压活动。

   李顺主力失败后,张余率起义军余部转战渝东鄂西,“贼攻施州,指挥使黄希逊击走之”,许多土军参加了狙击义军的战斗。

(3)参加镇压少数民族起义。

   宋徽宗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辰州、沅州的瑶族人民发动了反抗宋王朝的起义,给宋政府以沉重打击。宋政府在派大军进行镇压的同时,“相度召募施、黔州土丁,征讨后、流山瑤”。

由于“施蛮比近蛮,子弟精悍”,宋王朝多次征调他们参加平定少数民族反抗斗争的战斗,“沪州、撒州、万泉蛮叛,皆获其用”。

(4)参加抵御蒙古南下的战斗。

   蒙古建国后,向四处进攻,在灭金、夏之后,向宋进攻。西南是蒙军南下的重要战线之一,为防止蒙古军从西南进攻,宋政府派鄂西土兵扼守峡江地区。蒙古军进犯西南时,宋延多次征调土军参加抵御战斗。宋端宗景炎元年(公元1276年),蒙古军进攻施州,当地土家、苗、汉军民联合抵抗,双方持续战斗相当长时间,施州城被蒙古军攻破后,施州道正乡的向后仍不屈服,最后壮烈牺牲。

 

(二)土司时期土家族人口进入汉族地区

   土司时期土家族人口进入汉族地区较前更为频繁。这时期,土家族人口进入汉族地区的方式多、规模大,大大促进了汉族与土家族的文化交流。

1.土司从征

   土司制度是亦兵亦农的制度。在土司制度下,土家族人无人不是兵,如酉阳土司兵“有至三千、五千、七千与一万余者。盖土人无不为兵,则兵固无定额也。”并且,土家族地区土兵战斗力极强,史载:“湖广土兵,永顺为上,保靖次之,其兵天下莫强焉。”“每遇征伐,辄愿荷戈前驱,国家赖以挞伐,故永、保兵号为鸠雄。”“湖广九溪等卫,容美等司,桑植、安福长官等司,麻寮等所,上洞、茅岗等洞,各有骁勇。”明代中后期,政局混乱,军队战斗力下降,“募兵不足以当贼锋之锐”。“惯熟战阵,节制甚严,每战必捷”的土家族地区土司成为明延经常征调的对象。

   土司时期,土家族地区土司常奉朝廷命令,率兵参加一系列军事活动。“尤常调以致胜,每有征伐,辄荷戈相向,国家倚之为重。”

   对于朝廷的征调,土家族地区土司大多乐从,“土俗耐劳习俭,劲勇善斗。……自宋元以来,有事苗疆搜山焚菁,无役不从。”所谓“调兵三千,辄以六千至,调兵六千,辄以万人至。”与其他地区比较,土家族地区土司出征范围、次数、规模都首屈一指,并且几乎所有土司都参加了军事活动。据笔者统计,永顺土司自洪武二年至清康熙四十八年共被朝廷征调达48次之多。正因为土家族地区土司为朝廷出力尤多,得到朝廷多次嘉奖。如保靖土司彭九宵被嘉靖皇帝加封为布政司右参政。“尔湖广保靖州军民宣慰使司宣慰使彭九霄,尔出世藩,身为良将,掌兵权而谙三令五申之法,督军伍而明六花八阵之图,故征蜀炮,歼黔苗,立使渠魁授首;破峒瑤,灭流贼,顿令元恶失魂。数奉命而兵行无忧,屡出征以饷不妄支。茂著奇功,宜加显爵……”

   明代,土家族土兵被征调的范围有广西思州、田州、怀远、大藤峡,贵州五开、铜鼓、善安、四川、河南、湖南、湖北等地,其参加的军事活动主要有以下几类:

   (1)镇压少数民族起义。为了镇压全国各地的少数民族起义,明清政府实行以夷制夷的政策,利用一个少数民族攻打另一个少数民族,土家族地区的许多土司被朝廷征调镇压其他地区的少数民族起义。

   永顺土司参加了镇压如下少数民族起义

   明天顺二年,朝廷令永顺土司彭世雄带土兵会剿贵州东苗。

   明成化三年,“兵部尚书请调永顺兵征都掌蛮。十三年,以征苗功命宣慰彭显英进散官一阶,仍赐敕奖劳。”

   明弘治七年,“贵州奏平苗功,以宣慰彭世骐等与有劳,世骐乞升职。”

   嘉靖六年,永顺土司参加镇压广西少数民族起义,“谕禽岑猛功,免应袭宣慰彭宗汉赴京。”

   康熙三十八年,湖南苗族起义,“乾州苗杀虏官兵数百人,把总郎得功陷焉,乔将朱绂(fú)会永、保土兵剿之。”

   康熙四十八年,湖南苗民再次起义,“镇筸(gān)苗吴老吉等陷德胜营,抚宪赵剿之”。永顺土司奉令从征,“永顺宣慰使彭宏海从征有功,敕嘉奖。”

   大喇土司参加的镇压少数民族起义主要有如下几次

   正统十四年,彭武“调征远焦溪,有功授两江口长官司“。

   威化元年,彭胜祖“调征广西断藤峡,又奉调拿获襄阳叛首,以功升武略将军。”

   弘治十四年,彭世英“调征贵州普安,十七年,调征河南逆贼,十八年惠嗣,调征广西郴(chēn)桂瑶苗,擒贼解送。”

    万历二十八年,彭一正“调征播州杨应龙,是年十月又调征皮村苗,均捕剿获赏。”

保靖土司参加了征讨贵州、广西地区少数民族起义。如景泰七年,“命调保靖土兵协剿铜鼓、五升、黎平诸蛮。”成化三年,“命调保靖兵征都掌蛮。”弘治十四年,“以保靖方听调,免明年朝戮。时有征贵州贼妇米鲁之役故也。”嘉靖六年,“以禽岑猛功,进九霄湖广参政,赐银币。”

   (2)镇压农民起义。对于汉族地区爆发的农民起义,明政府也派土家族士兵参与镇压。

正德六年,四川爆发农民起义,“四川贼蓝延瑞、鄢本恕等及其党二十八人,倡乱两川,乌合十余万人……”明政府调永顺土司兵前往镇压。“世麟伏兵擒之……论者以是役世麟为首功云。”正德七年,四川再度爆发农民起义,“贼刘三等自遂平趋皋,宣慰彭明辅及都指挥曹鹏等,以士军追击之。”

   明末李自成、张献忠起义爆发后,明政府全力进行镇压。为了增加镇压力量,明政府调土家族土司兵加入镇压行列。如“崇祯十三年,调桑植宣慰司向遥及上峒长官司向国栋,率兵赴彝陵,协剿流寇。又调下峒长官司向化龙赴彝陵,协防守剑阁。”唐崖土司也参加了堵截农民军的战斗。唐崖“十四世祖覃宗禹……于崇祯三年(1830年)奉四川巡抚邵捷调守菱府紫阳城有功……后又随军门部调御张献忠寇蜀,兵本司督兵堵战,地名麻渡河……复于大宁县堵煞献贼,斩首三百余级,生擒贼兵五十三人。”

   (3)抗倭。明嘉靖年间,日本倭人骚扰东南沿海,人民民不聊生。在明政府军多次进行打击都没有消灭倭患情况下,土家族土兵被征调到东南沿海抗倭。

   参加抗倭的土家族地区土司很多,容美、永顺、桑植、保靖、酉阳等土司出力尤多。史载:“嘉靖三十三年,调永顺土兵,协剿倭苗夷于苏松。”“嘉靖三十三年,诏调宣慰彭荩臣帅所部五千人赶松征倭”,嘉靖三十五年,大喇土司“奉调同辰州卫指挥征倭,率土兵一千七百名赴通州等处堵截。”

   土家族土司兵在抗倭战斗中十分勇敢,多次挫败倭敌,取得胜利。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正月,永顺土司和广西俍兵奉令围剿集结于胜墩的倭人,土家、壮兵合力杀敌,击毙倭人300名,取得同倭人作战的第一次胜利。同年四月,土家兵同有关军队一道进攻常熟三丈浦的倭人,此役倭寇有280人被歼。“而我兵不损一人,自用兵以后,陆战皆捷,未有若此者也。”嘉靖三十四年五月,土家、壮、汉军队向进犯嘉兴的倭寇发起进攻,在王江泾将数千倭人包围,各族军队的合力进攻下,1900多倭人被消灭。土家族军队在此次战役中出力尤多,史称“东南战功第一”。

   (4)援辽。明后期,雄居关外的后金兴起。后金军队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领导下向明在东北的军队发起不断的进攻,明军屡战屡败,到万历以后,东北局势已十分危急,明王朝的统治受到威胁。明政府只得调集全国力量对抗后金。土家族土司奉令援辽。

   万历二十五年,永顺土司援辽。“东事棘,调永顺兵力万人赴援。”

   万历四十八年九月,酉阳土司援辽。“兵部复,酉阳土司冉跃龙,向以援辽调兵四千,令之亲统赴援,加指挥佥(qiān)事新衔。”

   此外,参加援辽的还有容美土司、石柱土司等等。

   天启元年四月,四川永宁宣抚奢崇明上疏,愿调马步精兵二万,直捣妖巢。“原任援辽总兵刘醒子应袭、刘信等,愿出精兵万余自效。四川重庆府千总胡来凤、武举梁山县生员李资乾等,有练熟精兵三千六百名可取效用。四川宁州卫武举邓港官称伊父征东征播,惯用苗兵二万有奇,现在可朝呼夕至。又石柱、酉阳各土司兵可调,湖广麻镇五寨司主官田景受等各愿率兵报效。兵部类题言;近日浑河之战,独川浙各兵,奋力杀贼至二千余人,按臣张挂亟(jí/qì)称其义勇,今辽事未宁,委应分别调幕应援……。”

   天启元年五月,原任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王象乾言:“闻辽阳骑兵先溃于马湖、遵义及水宁、石柱、酉阳诸司,儒溪、土城、分儿、虫儿、雷安民等,皆臣旧诸部,昔曾督之,以剿叛逆者,计此数处,可得兵二万四五千人……。”

   土家族土兵在援辽战斗中,表现得十分英勇。如石柱土司兵首领马邦屏、马明屏在浑河之战中战死。“浑河之战,邦屏先登杀贼,为国捐躯,族兵数百,部目千余,同时战殁……”明兵部尚书张鹤鸣言:“浑河血战,杀奴数千,皆石柱、酉阳二司士兵之力。”

2.土司进入汉地区买地、掠夺

   (1)土司到汉族地区买地。明中后期,土家族地区经济发展较快,许多土司到汉族地区买地经营。五峰土司“张世瑛买管长阳之崇德乡水洞,买管长阳之安宁乡上三甲。”

容美土司买地范围更为广泛,巴东、长阳、枝江、荆州、武昌等地均在其买的土地。

   (2)土司侵占汉地。明中叶以后,特别是明末,土司频繁到卫所地区和相邻汉族州县地区掠夺。

明末,卫所地区力量薄弱,“以有限孑弱之民,处诸土司环绕之中,焉有不被其侵虐者乎”。土司乘机侵占卫所地盘。如大田所地盘在明末为散毛、施南土司占去不少。湖北巴东、松兹不少地盘为容美土司占去。“顺治初,容美土司及流贼余党,并为民害……邑之杜家沟四周皆水,即当年土司盘踞地。”

   四川彭水县是酉阳、忠路、唐崖等土司经常掠夺的地区。“明崇祯末,忠路土司寇彭水。明革鼎候,彭末入版图,屡遭寇乱。甲申中,忠路掠郡民千余人去。国朝顺治乙酉(1645年),忠路司复与沙溪土司寇四乡,大掠于野。丁亥(1647年),诸土司寇彭水,酉阳土司兵掠邑民千余口,忠路、唐崖、大旺三土司兵掠四野。戊子(1648年),土寇合掠彭水,酉阳、忠路、唐崖诸土兵,同时寇掠。”

   四川黔江县土地也经常被土司占去。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癸末,“唐崖土兵掠县境,至石塔铺,虏男女六十余人。”

 

(三)改流后土家人口进入汉族地区

   改土归流后,蛮不出洞的禁令被废除,土家族人可以自由地进入汉族地区。

1.土家族商人大量进入汉地区

   改土归流后,土家族地区经济发展,商业崛起。本地商人力量不断壮大。土家族商人除在本地经商外,不少人也进入汉族地区发展业务。如永顺商人“上自川陕滇黔,下至鄂赣闽广,咸有永商足迹。”巴东县商人不少人进入宜昌贸易。来凤商人进入沙市、荆州、汉口、长沙等地贸易。

2.到外地求学者日益增多

   改土归流后,土家族人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不少中举的土家族士子到长沙、武昌、成都求学问道,还有部分人进入京都,这些到各地求学的土家人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对汉族文化有更多更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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