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从西域回到长安的时候,和汉武帝刘彻一样,已经不再年轻。除了一直跟随他的堂邑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匈奴妻子和一个儿子。十三年前,他带着一百多个随从从都城长安走向了茫茫西域,那一年,是公元前139年。 在久远的时光之后,人们会看到,他这一次的行走,远远超出了他和汉武帝的初衷,除了七百多年后的唐玄奘,也很少有人,其行走的价值能够与之媲美。此后,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乞丐狱犯,都在这条路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这条东西通路,将中原、西域与阿拉伯、波斯湾紧密联系在一起,最后,一直向西伸展到了地中海,到了罗马帝国的都城。 汉唐盛世,是常常潆洄于国人心中的一个大词。长安,是其最具代表性的符号。当我们说强大、开放、融合、自信,想到的是长安城里的街市,商贾,店铺;是行走其间的粟特人、波斯人、印度人、西欧人;是寺庙的诵经声、清真寺的尖顶、基督教的十字架、印度的贝叶经;是中国的水墨山水、中亚的葡萄酒、胡旋舞;波斯商人的长袍、驼队;是欧洲的金币、翻领大衣。 当然,也可以用一个画面来代表,那就是唐玄奘的西行,以及其后佛经的大规模翻译与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影响。 历十七年,徒步五万余里,玄奘从印度带回佛经六百五十七部。在世界范围内,也很难想象,在长安城里,在政府设立的译经院,数千人埋首经典,字字计较,句句斟酌,充满敬畏地把它们转化为另一种语言。而玄奘为唐太宗撰写的西行报告《大唐西域记》,记载了亲身经历的一百一十国,听闻者二十八国的地理、幅员、都邑、族姓、宫室、物产、货币、服饰、语言、艺术、礼仪、风俗、信仰等等。一部中亚直至印度的百科全书,其包罗万象,与长安,与整个大唐的气魄一脉相承,直到现在,它都是现代人研究上述国家和地区的重要典籍。 又过了九百多年,明朝人吴承恩将玄奘的西行故事演绎成了一部修行历险的小说。另类现实、神话、还是玄幻?怎么定义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成了真正对得起“家喻户晓”这个词的少有的几部中国文学经典之一。 烟云五月,阳光正好。我们从另一个角度面对经典,从玄幻中回到西域大地,再读西域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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