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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大爱无疆,且歌且殇 ——怀念我的母亲

                                     ——怀念我的母亲

  一抔黄土返荒村,寸断肝肠葬母身。稚儿呼奶动寒魄,依稀频梦只泪痕。二赴蒿蓬几生死,一生磨难多苦辛。春来草思绵绵意,血洒和墨赋招魂。

   这是我的母亲去世时我写下的一首诗,岁月倥偬,已是三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

   我的母亲,生于一九二五年,卒于一九八一年,现如健在,已是八十五岁的高龄了。

   我的母亲,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也是日本投降前来到城市的,那是和我父亲结婚以后。那时,既买不起房,也租不起房,只好住在男女有别的大房子当时的独身宿舍里,和父亲过着近似牛郎织女式的生活。由于生计的艰难,解放前,生了四个孩子也只有大我六岁的姐姐活了下来,其他三个都相继早夭。

   解放后,我父亲在矿山的工会工作。在我四岁的时候,在大鸣大放的时候,我父亲响应号召向党组织提了一条意见,于五七年被以干部下放的名义,举家迁到了几百里以外的偏远农村。我的姐姐那时穿了一件棉猴式大衣,村里很多人在后面追着看。那个地方那时还没有通电,点着黄豆大光亮的煤油灯,借住了一家农人的北炕,入夜后满山遍野都是狼的嚎叫。时间不长,我的母亲就患了眼病,是几个一起下放的干部将母亲弄回了市内,才保住了我母亲的双眼。一天,不懂事的我在和房东的孩子嬉闹,烦心的母亲将一个缠针线的板子扔了过来,正好打在我的右眉心处,打开了半寸长的口子,至今我的右眉还留有那个疤痕。至今我也难以忘怀当时母亲抱着我失声痛哭的情景。

   两年多的时间后,由于政策的落实,我们家回迁市内。大跃进,大炼钢铁,大食堂,六0年灾荒。随着下面几个弟弟妹妹的出生,我们家的经济窘困问题也日益凸显,我父亲一月六十多元的工资已使七口之家的生活捉襟见肘。无奈之中,小学刚刚毕业的姐姐辍了学,在家照看年幼的弟弟妹妹。母亲则走出了家门,加入了三八大军“的行列。所谓的三八大军就是家属队,轻巧、安逸的工作是没有的,基本都是重体力劳动。当时有这样一句话,叫做“三八大军干的欢,一天挣了一块三”。可见其劳动的强度和收入的微薄。我母亲所从事的工作是洗煤,主要是把洗选煤厂没选净的煤用人工水洗溜子的方式加以回收。母亲工作的地点我也多次去过,在旷无人烟的湖边,在泥水中间,笨重的工具,几个男人都推不动的矿用铁翻车,夏季夜晚蚊虫的叮咬。冬季冰冷刺骨的寒风。而身材比较矮小的母亲,竟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一干就是七八年之久。

   文革、武斗。先是我父亲工作单位——矿务局工会的物资被一哄而抢,而后宣布局工会解体,随之我父亲和他的大多数同事一道被确定为“五七战士”,要到农村去插队落户。我母亲是农村出来的,更经历了五七年的干部下放,自然知道到农村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想不通。无奈之中,父亲只好只身一人去了农村。随后,由于中央新文件的发布,我被评正待入厂的资格也被取消,也必须随父插队落户。而身为一般干部的父亲又被任命为公社的五七战士连长,身教重于言教,受命回家动员家属下乡。在母亲痛哭几次的一个星期后,我家除业已结婚的姐姐以外举家又一次地迁到了六十里以外的农村。

   这一次来到的农村,虽然比五七年去的地方在距离上近的多,但在条件的艰苦上并不亚于五七年那个地方。一个工分仅合1.2分钱,一个劳动力一天挣得还不到二角钱,家家劳动一年还欠着生产队的钱,青黄不接,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蹲在地里饿得直哭。我们大队的刘书记,家也在我们生产队,算是我们这最大的官,在外面人前有说有笑,唱着样板戏。回家依然一家人围着几个大盆,喝着一舀哗哗响、并能照得见人影的高粱面稀粥。这个地方人多山少,烧柴是最令人头痛的问题,我也亲眼所见,一个曾经在旧中国当过警尉补的四类份子,在山上割不到柴,一家人在山上放声大哭的情景。但无论在何等条件下,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我家下乡后,除父亲吃商品粮,母亲和我们都和当地农民一样的待遇。不干活也是没有饭吃的,于是,我们住在临时借用的房子里,借用农具,种菜。缺烧的,母亲和我们一起背楂子(高粱、玉米根,烧火做饭用)和干松树叶(也是烧饭用)。将近入冬,当我们搬进虽然简陋,但总可以遮风避雨的“新房子”时,母亲和我们一起上山割树枝夹篱笆。当时,我父亲已调到县里工作,年关已近,母亲也日益为冬季的烧柴问题而着急,但直到腊月二十三才把父亲盼了回来。腊月二十四开始,因为当地的烧柴已被割尽,父亲带着我和两个弟弟到十几里以外的古塘去割柴,割的柴要背着走上几里路爬上一座大山,然后从山上拽下来,才可以到达能装车将柴拉回家的地点。大年三十,当着接神的鞭炮稀疏响起的时候,晚上八点多钟,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这时我看到的母亲,一边给我们在肩膀上让柴磨破的地方上着药,一边往桌上端着饭菜,眼泪不禁顺着面颊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年的时间,一九七二年末,随着我父亲被原单位召回和我被作为文大后第一批中专生被抽调回城,我家也于七三年的年初迁回市内。在农村回来时,对大队跑了几十里伐的准备送给我家的二车木材,我父母也断然谢绝。几年后,我和弟弟妹妹也都相继参加了工作,但我母亲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在我结婚后孩子近一周岁的时候,母亲因拉肚子住进医院并呈昏迷状态,诊断结果为肝昏迷。父亲在机关工作几十年,自然知道这个病的最后结果。近一个月的时间,母亲苏醒过一次,还闹着要出院回家。我们知道母亲是担心医药费的昂贵,怕家里承担不起。在她昏迷之中,还无数次的喊着我孩子的名字,似乎对家庭和做为奶奶的责任充满着眷恋和意犹未尽。八一年五月初的一天,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走完了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母亲的一生,和中国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妇女一样,是艰辛的一生,是正直的一生。她没读过书,但却用自己的言行,让我们正直做人,无愧于人,无愧于心。她也没有显赫的业绩,但她用那羸弱的臂膀撑起我们的家,给了我们慈祥和温暖,让我们萦绕于怀、永志难忘。可以说母亲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很多,很多…,让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受用终生乃至无穷。纸短情长,这篇短文,就算是对母亲再一次的悼念和缅怀。

                                       (书于二00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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