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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铃《红楼梦》版本奇遇记

吴晓铃(1914~1995),著名红学家,1937年后历任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助教、讲师,印度国际大学中国学院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黎大学北京汉学研究所通检组主任,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学术秘书,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主要作品有《中国文学史》(古代部分)(合作),译著有古印度戏剧《小泥车》、《龙喜记》。

他和舒序本、梦稿本、庚辰本等渊源颇深。但是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吴晓玲当时并没有怎么对梦稿本、庚辰本做深入研究,非常奇怪,值得探究。

1、吴晓铃和《红楼梦》梦稿本有关,应该是最早发现者。据有关记载,1959年,“高太史兰墅手定”的《红楼梦稿》手抄本先由北京的文苑斋书店购买到,先后请吴晓铃和范宁等专家学者对该本子进行了鉴定研究。据范宁讲: 今年三月间,北京中国书店文苑斋门市部的一位七十多岁的闫老汉,送来一部抄本《红楼梦》,他告诉我说:“这是吴晓铃先生叫送的”。当时我翻开一看,见写着 “高太史兰墅手定《红楼梦》稿”,十分兴奋.但是当我想把书留下来仔细考察一下的时候,他却不同意,把书拿走了……。

吴晓铃是《红楼梦》大家,他手里有一本舒序本《红楼梦》。按说他看过了,不会不明白这本书的价值。但吴晓铃却并没有珍惜,没有如获至宝,没有喜出望外,未发表关于这个《红楼梦》抄本的任何文章,并大大方方拱手相让,这个行为有些反常,值得思考(范宁后来又找到吴晓铃,并对该本子进行了相关的研究)。

2、吴晓铃和庚辰本《红楼梦》有关,对藏书人比较熟悉。据有关记载:听(胡适)说此事,周汝昌十分惋惜:“徐本(庚辰本)迷失下落,真是可惜!先生既知一二年前兜售之事,为何当时不加注意而任其流转呢?此本亦归先生,不亦正应该吗!果尔,此时我要集校,则脂本,徐本,戚大字本(我未见),程甲乙本,皆出自先生一人所藏,诚盛事佳话也!”周汝昌还是寄希望于胡适,他说:“依我想,此徐本难出北京城去,藏书有名者,当亦屈指可数。务希先生设法辗转一求此本之下落,谅未必不能发现也。翘企翘企!”接着,从胡适那里得来消息:吴晓铃先生说,徐藏八十回本,听说索价奇高!我们此时不可太捧此本了。

如果真如文中所说,从胡适那里得来消息:“吴晓铃先生说,徐藏八十回本,听说索价奇高!我们此时不可太捧此本了。”看来吴晓玲对庚辰本也很熟悉,和藏书人有直接或者间接接触。胡适都要问他,才知道庚辰本的下落,并且很会讨价还价,告诫说“不可太捧此本”,以免对方奇货可居。庚辰本如此重要,是新红学三大版本基石,买不买可以商量,价格多少也可以商量,和藏书人见面聊聊,看看庚辰本真假和内容、价值,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知道吴晓铃先生为何没再前进一步,拿到庚辰本考证一下,以他的文学功力,肯定会有很多发现。

3、吴晓铃和舒序本《红楼梦》更有奇缘,这本书就是他在一个书店捡漏得到的。1940年出版的第三十一期《宇宙风》中刊载了一篇属名吴芾的《危城访书得失记》,记载了吴晓铃以四十元的代价购得乾隆五十四年抄本《红楼梦》的经过。文中说:“前年元旦之夕我逛罢厂甸的书摊就便道去那个熟识的书店闲坐,那时他们的小主正在忙着招呼徒弟们搬运新以八十元买到的二百多种书,我得到他的特许去翻阅这还没有入目定价的新货,于是这部抄本的《红楼梦》便归我所有了。他要了四十元,真不多,我明知道他赚了钱,他也知道我知道,然而要是等到他们定好价钱再买,那就非二三百元不办了。”

不知道为什么,文中没有说明白,这个书店什么名字。但是我们可以考证出来。这个书店应该是松筠阁。吴晓铃和这个书店太熟了。这个松筠阁现在还在经营,和《红楼梦》有太多渊源了。胡适开创的新红学,基本就是在这里起步的。庚辰本卖给燕京大学(现归北京大学),主要经手人魏广洲,曾在这里学徒多年。

据田卫冰《松筠阁史略》介绍:

松筠阁初以经营线装古籍图书为主,后因业务需要,刘际唐也刊印过不少珍本秘籍。店址在地藏庵、琉璃厂、南新华街等处,民国十五年,在廊房头条开设集文阁分号,民国二十六年,迁址迤南路西,在东安市场开设同文书店,命两个儿子主持同文书店业务。据他的嫡孙第二代“杂志大王”刘广振回忆刘际唐逝世于一九四二年,没能见到北平城的光复。后来松筠阁以经营杂志出名。如果你要配一本稀有的旧杂志,松筠阁都能帮你找到。吴晓玲、郑振铎、刘半农、刘景超都常来书店选购旧期刊或旧报纸。“松筠阁”这块金字招牌,目前依然在琉璃厂璀璨生辉。

刘际唐经营松筠阁数十年,兢兢服务于学术,为许多学者的学术研究提供了莫大便利。今仅就“红学”史上的两段公案,略叙一二。据《胡适日记》民国十一年四月十九日载:“今天松筠阁送来《四松堂集》一部。此书我寻了多少时候,竟于无意中得之!此本系最初的稿本,上有付刻时的校记,删节的记号,改动的添注。刻本所收,皆打一个‘刻’字的戳子。此本真不易得,比刻本还更可贵(刻本未收的,上贴红纸,或白纸)。”这就是胡适在松筠阁得到的《四松堂集》未刊钞本。另一则是1949年5月份,刘际唐弟子魏广洲通过郑振铎介绍将庚辰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钞本以二两黄金(有的说是十两,有的说是七十美元)之价售予燕京大学。

刘际唐去世后,松筠阁由其长子刘殿文主持。刘殿文自幼在松筠阁学徒,倭寇占领北平期间,很多杂志都有抗日内容,不能公开出售,连存放这些杂志也算非法。刘殿文想了个办法,就大胆地把《东方杂志》等刊物放在书架的最里层,外面又摆上一层线装书遮挡着,逃过倭寇及其帮凶的眼睛,继续传播革命火种。

从这些内容来看,按照1940年《宇宙风》记载,吴晓铃以四十元的代价购得乾隆五十四年抄本舒序本《红楼梦》,“前年元旦之夕”,也就是1938年,民国二十七年,“我逛罢厂甸的书摊就便道去那个熟识的书店闲坐”,这个书店就是琉璃厂、南新华街上的松筠阁老店,和厂甸一样,都在和平门南,一个范围。“那时他们的小主正在忙着招呼徒弟们搬运新以八十元买到的二百多种书”,这个小主可能就是刘殿文或者其弟。刘际唐1942年去世,可能这个时候基本不在一线辛苦了。

松筠阁这么和《红楼梦》有渊源,吴晓铃这么和《红楼梦》有奇缘,真乃是红学传奇,红学佳话!确实有必要记下来,以备后验。说不定能证明一些红学历史真相。阿门!(吴修安)

下文可做参考:

胡适、红学、魏广洲和松筠阁

脂本《石头记》版本露着“红楼梦”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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