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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井冈山|(四)从罗福嶂到大柏地,红四军最后一搏

圳下之败后,毛泽东、朱德、陈毅相继归队,红军集合队伍,照着原定计划向罗福嶂前进。这是一个“鸡鸣三省”的村子,山路崎岖,现在交通还很不便利。因为闭塞,罗福嶂还保留着当年的原貌。山顶盆地的小山村,几十户人家,若干水田。过山就是福建,房子也还是当年的土坯屋。

罗福嶂离圳下只有几十里路程,但要翻过几座大山,又下大雪,路很不好走,所以能暂时摆脱追敌,在这里停脚一天。红军到这来,暂时躲过了国民党军队的追剿。

自井冈山出发以来短短半月,红四军一败大余,二败南雄,三败圳下,一路丢盔弃甲,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此时,部队早已断粮,官兵连续七八天处于半饥半饱;经过几次战斗,伤病员剧增,既无药品救治又无地方安置,只得用担架抬着行军、转移;弹药“损耗殆尽,屡战屡败没有缴获补充。可以说这是红四军最困难、最无助,战士思想最迷茫、士气最低落时期。一向乐观的毛泽东都不得不感叹“是为我军最困苦的时候”。

红四军进入赣南后一连串军事失利,及下一步红四军如何行动,强烈地搅动着毛泽东的思绪。

每当党和红军到了危难之际,那么最该干什么?没错,是开会。所以有人把“开会”称为党的第四法宝也是很有道理的。

面对红四军所处困境,2月3日,毛泽东在罗福嶂主持召开了红四军前委扩大会议,史称“罗福嶂会议”。

参加会议的有前委委员毛泽东、朱德、谭震林,前委秘书长陈毅,及二十八团、三十一团、特务营、直属营、工农运动委员会等主要领导伍中豪、林彪、蔡协民、毕占云、罗荣桓、粟裕、江华、曾志等。

(罗福嶂会址现状)

在严峻的形势面前,就红四军领导体制,行动方向和如何使部队精干利索以对付严峻复杂的敌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后来陈毅给中央的报告中说:

在出发赣南以后(本年一月至三月),四军四战皆北,强大敌人穷追不息。同时在所到各地闽赣粤边界一带群众组织非常薄弱,红军感觉异常困难,尤其大的军队(三千人左右)行动颇不方便,给养大感困难,四军党内起了争论。

第一种主张:此时四军应分为两部分,以团为单位,各路自行去图生存,以避免敌的追击。一面行动快,敌人追不上我们,一面人少给养容易,可以恢复红军纪律,一面减少了目标。

第二种主张:此时四军应该集中。一面是政治局面要开展,敌人的进攻不会再有时间延长,一面集中起来可以最后一战。分散要各个击破,一面分散以后联络困难,士兵胆子更小,更动摇。

这两种主张,第一步是分了兵,把四军改成两部分;第二步是朱部在前面走,毛部跟着来依依不舍,所以终没有分开。

大家发现没有,红军在初创时期其实并不是我们印象中那样纪律严明、信仰坚定,脱胎于旧军队和农民阶级的人民军队打了败仗也会四散奔逃,丢盔弃甲,这种反差才更能凸显出“政治建军”的不易。

除了分兵问题之外,会议还讨论了其它问题,极有针对性,我们一条一条来看。

(一)为安置伤兵计,为找有党有群众的休息地计,为救援井冈山计,决定前往东固。设法与江西红军独立第二、四团联系,先休整补充,再寻机打回井冈山。

通过地区党组织的消息传递,红四军这时已经得知东固地区仍有红军根据地的存在,所以把东固地区作为下一个落脚点。这个时候红四军还尚未得知井冈山沦陷的消息。

(二)为便于机动应对局势,对部队进行整编,将团的建制改为纵队建制。原二十八团改为第一纵队,林彪为纵队长,陈毅为纵队党代表,二十八团的三个营分别改成一、二、三支队,其中萧克任二支队长,胡世俭为二支队党代表。以军直属营和特务营编为第二纵队,以胡少海为纵队长,谭震林为纵队党代表;三十一团改为第三纵队,以伍中豪为纵队长,蔡协民为纵队党代表。

这就是会议上关于分兵与不分兵意见的妥协之策了。

(三)鉴于眼下局势严峻,部队随时有被敌打散的可能,决定军部领导人分别随3个纵队行动,分工是:陈毅与林彪带一纵队行动,朱德随二纵队行动,毛泽东随三纵队行动;三个纵队分散行动,采用灵活机动战术。

军队领导人分散开来,是吸取了圳下之败红四军军部差点被“一锅端”的教训。而部队“分散行动”,遭到毛泽东坚决反对,他认为愈是恶劣环境,部队愈须集中,领导者愈须坚强奋斗,方能应付敌人。

后来部队离开罗福嶂前往大柏地过程中,朱德带28团在前面走,毛泽东带31团在后面跟,部队事实上还是集中行动。

(四)为减少层次,便于机断,决定暂停红四军军委办公,将一切权力集中于前委。

毛泽东在会上一再强调,全军前进方向是经瑞金、宁都到吉安东固,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实行分兵行动计划。

红四军自井冈山出发以来,沿途不断遇敌作战,以毛泽东为书记的前敌委员会与以朱德为书记的四军军事委员会,是两级机关。

在向赣南行军作战特别是遇到突发事变时,机构重叠诸多不便。为减少层次,便于机断,所以才决定红四军“军委暂时停止办公,把权力集中到前委”,而部队的指挥权由前委书记毛泽东一手掌握。

(五)确定了应付最困难局面的办法,就是万一部队被打散了,可以回大城市彼此用化名登报联系,毛泽东化名为“杨子任”,朱德化名为“王楷”,其他领导人也都各自确定了自己的化名。

这一条则是清楚地表明了红四军目前所处的艰难情况!

(油画作品:《罗福嶂会议》)

会议还未完全结束,中共寻乌地区党组织领导人古柏来报告:国民党军队正向罗福嶂包围。朱、毛下令立刻转移,全军北上向瑞金方向行军。

这段路是最难走的。不仅因为山路崎岖,更因红军连吃败仗,被国民党军追着屁股打。衣衫褴褛,冻饿难耐。走了几百里路,什么时候能够歇口气呢?

粟裕回忆当时的处境:

“时值隆冬,我们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山上积着冰雪,穿的单衣已破破烂烂。我们的两条腿不停地走,每天少则四五十公里,多则六十多公里。

夜晚,我们在夹被里装上禾草盖着睡觉;雨雪天,把夹被当作雨衣披在身上。因为一路急行军,炊事担子掉在后面,所以饭都是自己做。每人带一个搪瓷缸子,到宿营地,自己放一把米,放上水,烧起一堆火。一个班一堆,大家围着火睡。一觉醒来,饭也熟了。吃过饭,接着走。”

如此疲惫之师,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手里都拿枪,凭什么老被赶着走?总要拼一下嘛!

2月9日,红四军到达瑞金城郊乌石龙,因不知城内敌人情况,仅派少量红军进城去侦察。这个时候,城外的后卫部队28团又被国民党军追上了。战士们憋着一肚子气。正好朱德在旁边,战士们故意大声喊:“当军长,不打仗!怕死让我们来指挥好了!”

朱德大怒,吼道:“你们要打吗?打就打!”说罢,把大衣一甩,命令:“全团一个方向。1营跟着我从中间突破,2、3营左右配合,全团上刺刀。”

43岁的朱德端着驳壳枪,身先士卒,带领部队一个反冲锋,把尾追的敌人打垮了,解了28团的围,还缴了七八十条枪。敌人没有想到红军会突然来个反冲击,吓得转身逃跑了。

当晚,红军到了瑞金城北二十里的一个小山村——大柏地。

这天是旧历的除夕夜,村里家家户户正在准备过年。听说来了军队,吓得老百姓都从家里逃到山上,躲避起来。红军进了地主家,一看桌子上摆着鸡鸭鱼肉,还有酒,高兴地坐下大嚼起来。粟裕说:“我们闯到土豪家,把土豪准备的年夜饭吃个精光。”酒足饭饱,红军干部战士纷纷围住朱毛,说不走了,就在这里跟白军拼了。

据《毛泽东年谱》记载:

2月10日 农历正月初一。清晨,朱德下令部队继续前进,担任前卫的红三十一团第三营指战员要求打一仗,打垮尾追敌军。三营党代表罗荣桓向朱德、毛泽东报告这一情况。

毛泽东、朱德采纳三营指战员的意见,立即召开中共前委扩大会议。会议认为“追剿”军仅有刘士毅旅两个团,战斗力不强,可以利用大柏地南北走向的十余里长的狭谷打伏击战。

朱德、毛泽东看了地形。大柏地是瑞金通往宁都的重要隘口,四面环山,地势险要。从隘前到大柏地是一条南北走向,长约十里的隘路。两边丘陵不高也不陡,林木茂盛,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朱德、毛泽东、陈毅决定利用这里的有利地形,消灭尾追之敌刘士毅部。

深夜,在大柏地的王家祠,朱德、毛泽东、陈毅召开了红四军干部会议,对第二天的战斗进行部署:28团两个营和31团一个营埋伏在峡谷的东面山上,31团两个营和28团一个营隐蔽在峡谷的西面山上,形成夹击之势;特务营和独立营摆在入谷小道的丛林中,担负引敌人上钩的任务。

为了确保敌军上当,朱德命令战士将一些烂草鞋、破衣服和几副伙食担子丢弃在山间小道上。

2月10日是大年初一。一大早,红军战士就进入预定阵地。灰蒙蒙的天空下起阵雨,战士们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等待总是煎熬的。

下午3时许,刘士毅的先头部队两个团,看到道上的烂草鞋、破衣服和伙食担子,以为红军刚逃走,便闯进了大柏地谷口,进入了红军布下的“口袋”。随着朱德一声令下,埋伏在峡谷两边的红军向敌军发起了攻击。

轻敌冒进,军心不稳,敌军进退不得,只好垂死挣扎。(当然不是那么顺理成章)

事实上,这场战斗打得很焦灼。虽然红军是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又有地形优势,但红军毕竟是久疲之师,又缺枪少弹,等敌人熬过了最初慌乱的阶段,红军弹药不足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所以双方战况竟是越打越焦灼起来。

《毛泽东年谱》上记载着:

战斗打响后,红军发起勇猛攻击,尽管兵力少、弹药缺,仍与敌军浴血奋战,毛泽东也提枪亲自带着警卫排向敌军冲锋。

在这最危急的关头,朱德和毛泽东再次显示出统帅本色,朱德带头冲锋,毛泽东提枪上阵,这一场景在人民军队整个建军发展史上也仅仅只有这一次,所以大家能感受到红军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了吧,红四军实在是输不起了,再输的话,红四军真的要被打散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刘士毅才是国民党真正的“战神”了,毕竟再之后的日本和国民党的所谓各种“名将”都只配让毛主席用笔杆子布置战略,又有谁能逼得毛主席提着枪杆子亲自上阵。

鏖战至十一日下午,红军歼灭了刘士毅的两个团大部,俘虏了敌兵八百多人,缴获800多支枪。敌团长混在士兵中逃跑了。李文彬、刘士毅闻讯,不敢再贸然前进,率余部退回赣州。

大柏地之战,红四军取得了离开井冈山以来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打垮了尾追多日的国民党军,使红军重新获得了战斗的主动权,初步在赣南站住了脚。这是红四军冲出井冈山之后一次起死回生的转折。

当年9月陈毅给中央的报告中写道:

“至二月中旬(正阴历正月初一日),复与刘士毅师全部鏖战于江西宁都、瑞金交界之大柏地,从是日下午三时起相持至次日正午,始将刘部完全击溃。其团长萧致平、经桓被活捉,因不认识被逃去。得械八百余支,俘虏数略同。

是役我军以屡败之余作最后一掷,击破强敌。官兵在弹尽援绝之时,用树枝、石块、空枪与敌在血泊中挣扎,始获最后胜利,为红军成立以来最有荣誉之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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