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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锁红楼:《红楼梦》里身世不明、地位卑贱、命运凄苦的五大美女

看红楼女儿,发现人生最苦不过这四种:不知父母故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爱而不得、不容于世。比如晴雯和香菱,都有着西施一样的美貌,却不知父母故乡。虽然笔者常常挑剔晴雯的错,然而老话说得好,关心则语。恰恰是因为特别关注晴雯,所以才写了很多关于晴雯的文章。挑错的背后,隐藏着无限的怜惜与悲悯。这其实是“春秋笔法”的一种写作方式,这一次,就不用“春秋笔法”来写晴雯了,而且将晴雯放在身世不明、地位卑贱、命运凄苦的五大美女之第一位来写,由此说一说晴雯凄苦的命运。


1、晴雯:心比天高,霁月难逢。

身为薄命司又副册之首,又是贾家荣国府的金凤凰贾宝玉房里的贴身大丫鬟之一,作者没有明确写晴雯的样貌,却在抄检大观园之前,从邢夫人陪房王善保家的和王夫人口中呈现给读者——王善保家的道:“别的还罢了,太太不知,头一个是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长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象个西施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抓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只眼睛来骂人。妖妖调调,大不成个体统。”王夫人听了这话,猛然触动往事,便问凤姐道:“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儿,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我心里很看不上那狂样子。因同老太太走,我不曾说他;后来要问是谁,偏又忘了。今日对了槛儿,这丫头想必就是他了?”王夫人一见他钗鬓松,衫垂带褪,大有春睡捧心之态,而且形容面貌恰是上月的那人,不觉勾起方才的火来。王夫人便冷笑道:“好个美人儿,真象个‘病西施’了。你天天作这轻狂样儿给谁看!你干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我且放着你,自然明儿揭你的皮!宝玉今日可好些?”(第74回)

可见,晴雯有黛玉之貌,而黛玉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神仙妹妹。因此,晴雯的美,不仅足以被称之为艳冠群芳,和宝钗及秦可卿,也有得一比了。如此貌美如花,若生在富贵之家,或许是个天大的幸运,别说做宝玉的正室夫人,就是进宫当个嫔妃甚至皇后娘娘,也都有可能。

命运却极爱捉弄人,偏偏给了晴雯一个卑微下贱的身份,她是贾府奴才赖大家买来的小奴才。幸而生得好、又伶俐,深得贾府老祖宗贾母的喜爱,赖大家的为了讨好贾母,将晴雯送给贾母。至此,晴雯的命运出现了转机。人人都知道,贾母喜欢谁,谁就能在贾府混得开。大约,在贾母身边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一阵子,晴雯又被送给贾府未来的董事长贾宝玉同志。这宝玉不仅长得帅到没朋友,对美人也是极好的,备受宠爱的晴雯,又是贾母内定的准姨娘。这是晴雯一生当中出现的第二次大运,按理说,该一路顺顺顺到与宝玉白头偕老才是。

然而,不知父母故乡、像物品一样被人不断转送的晴雯,实在太年幼,不只是生得好,说话也太没个高低,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而这些人,最看不得地位卑微、却比他们还受宠、干活也极轻松、又有了终身依靠的美人,成为人上人。于是,太过张扬的晴雯,成了抄检大观园的牺牲品,落得个被撵出去、最终惨死的悲惨结局。


2、芳官:聪明伶俐、独守青灯古佛。

原本是四处漂泊、上不了台面的小戏子,却因为出身于贾府的贵妃省亲一事,有幸走进了贾府这样一个富甲四方的大家族,享受了一段衣食无忧的安稳生活。又恰好时值宫中老太妃去世,按旧制解散戏班子,王夫人大发慈悲,让十二个小戏子,根据个人意愿或去或留,不强求。而大部分戏子,选择留在贾府并被分派给各个主子。

聪明伶俐的芳官,就这样,成为怡红院的新晋宠儿。和晴雯一样,书中没有直接描述芳官的样貌,但从宝玉过生日,怡红院夜宴时,说她跟宝玉倒像一对亲兄弟来看,芳官也是个样貌不俗之人,且个性张扬,有男子气派。也因此,宝玉给芳官起了个外号叫“耶律雄奴”。

然而,终究太气盛,是个和晴雯一样任性而为的小女生,接连闹出和干娘吵架、歧视少主子贾环、与赵姨娘大打一架这些让人难以忍受的幺蛾子。最终,被撵出怡红院,因不想再被干娘卖一次,主动选择了去寺庙做了尼姑。

看起来比晴雯的结局要好很多,至少还活着。但从书中所描绘的来看,尼姑庵也不是个好去处,老尼总是不把小尼姑当人看待,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干杂活而已。想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唱戏的芳官,定要吃尽苦头了。


3、香菱:命运凄苦,终使香魂返故乡

出身乡坤望族之家,虽比不上贾府的荣华富贵,却也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不曾想,命运伸出魔爪,给了年仅四五岁的小美女甄英莲一个重创——元宵夜赏灯之时,被拐子拐走。好不容易熬到十来岁,此时已经换作香菱,拐子给她找到了买家冯渊,又是个愿意爱她敬她,和她相依相伴、白头共老的男人,以为罪孽从此就满了。却未料,半路杀出个呆霸王。四大家族之一的皇商薛家薛蟠相中了香菱,拐子想两家钱都赚去,然后跑路,所以,卖给冯渊之后又卖了薛蟠,这两个男人都只要人不要钱,最终,以薛蟠打死冯渊,抢走香菱结束了这件事情。

来到薛家的香菱,早已不知父母是谁、故乡在哪里。她心里唯一的奢望,便是不再被卖。也跟着薛蟠及家婆薛姨妈、小姑子薛宝钗进了京都,住在了贾府。一开始,也享受了从未有过的舒心日子,薛蟠好说歹说央求了薛姨妈,正式迎娶了香菱做妾,夫妻俩也恩恩爱爱,婆婆薛姨妈与小姑子宝钗也都喜欢香菱。

然而,喜新厌旧不懂情爱的薛蟠,也只和香菱恩爱了十天半个月,便把香菱当做了马棚风一样的女子,任由她守着凄冷的新房。幸运的是,香菱也不以为意,只希望从此安生度日。但这罪孽却始终未满,薛蟠娶回来的正室夫人夏金桂,嫉妒羡慕早被薛蟠丢弃一旁的妾室香菱。为什么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正室,要嫉妒羡慕恨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妾室?

这就不得不说说香菱的美貌了,虽说夏金桂也美,但应该是美不过香菱的,香菱是有着蓉大奶奶即秦可卿之品格的,也就是说,香菱兼具宝钗和黛玉之美。宝钗被誉为艳冠群芳的牡丹,黛玉是脱俗超凡的芙蓉仙子,而身世不明、地位卑贱的香菱,不仅在样貌上可以和钗黛有得一比,在人品上也堪称又一个秦可卿——大家都喜欢香菱。尽管薛姨妈一气之下也说过打算把香菱卖掉,但薛姨妈对香菱的喜欢,是真的。

宝钗、黛玉、探春、宝玉、袭人等人,无不喜欢这个透着灵气的呆香菱,也从未刁难过她,甚至向香菱伸出了友谊之手,给了香菱生命中最温暖的情意。就连怕老婆的琏二爷,也曾当着凤姐的面,夸过香菱。

长得好、又有才、人缘也好得令人羡慕。夏金桂一个后来者,巴不得所有人都宠着她,以她为首,都听她的,自然是容不下香菱。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折磨香菱,恶毒的挑拨薛蟠与香菱的关系,最终导致香菱跟着薛宝钗没多久,便抑郁而死,自此香魂返故乡。


4、秦可卿:身世不明、死因不明。

终于,写到秦可卿了,这是个让人无比心疼的女子。和晴雯香菱一样,不知父母是哪一个,不知故乡在何方,自小就是弃婴被养生堂收养,养生堂类似现在的孤儿院。非常幸运的是,在养生堂没多久,就被多年无生育的营缮郎秦业抱回家里好生养着,还给她起了个小名唤可儿。后来,五旬之上的秦业老来得子,是为秦可卿的弟弟秦钟。虽然家境贫寒,秦业夫妇却极宠爱姐弟俩。从贾府始终不知秦可卿是弃婴这一件事来讲,足见秦业对秦可卿是真心疼爱。

长大后的秦可卿,生的形容袅娜,性格风流,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林黛玉。自嫁给贾家之宁国府的公子哥贾蓉,又凭借自身的品行,获得合族上下的赞誉和喜爱。婆婆尤氏护着她,老祖宗贾母怜惜她,邢王夫人也很关心她,凤姐与她的关系,就是现代人常说的亲闺蜜,她们在一起无话不说。贾宝玉也爱慕秦可卿,每次都屁颠屁颠的跟着凤姐去看秦可卿,甚至有幸睡在了秦可卿的床上,还做了一个欲仙欲死的美梦。

正如秦可卿自己说:合府上下,没有不和她好的,没有不疼她的。偏偏命薄如纸,被公公贾珍霸占,终于受不了满天飞的流言,病倒在床,没过多久,香消玉损。有说病死,有说上吊自杀,总之成了红楼一大谜案。更难解的谜题,是贾宝玉听到秦可卿之死,竟然吐血了。能让贾宝玉如此悲痛的,除了黛玉,也就秦可卿了。所以,这二人的关系,也是被人诟病,说不清楚了。而公公贾珍,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吧,竟然不顾人言可畏,用尽自己所有,给秦可卿置办了堪比皇亲贵胄的超豪华葬礼,不仅使用了只有王爷才能用的棺木,连北静王等六公、四王等当朝显贵都来设祭送殡。真正的生如草芥,死时显贵。

若说十二钗最苦美女,非秦可卿莫属。原本品貌兼备,又荣幸之至成为宁国府的少奶奶,然命运却给了她最惨的开始和终结:生得不明不白,死得不明不白。或许,这就是贾宝玉吐血、贾珍痛哭的缘故吧!


5、林黛玉:原本高贵,奈何命薄。

按理说,林黛玉出身高贵,也知祖宗是谁、父母何许人、故乡在哪里,而且,祖上及父亲还是朝廷重臣,为何笔者还将她列为身世不明、地位卑贱、命运凄苦的五大美女之中呢?

命运凄苦自不必细说了,熟悉红楼的红迷都很清楚,原本是显贵家族的千金小姐,又是家族唯一的财产继承者,用现代的话来讲,出身豪门又是官N代,有才有貌、有车有房、资产至少几千万,即使不干活赚钱,这一生也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了。

却不料,年幼时接二连三失去弟弟、母亲及父亲,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身体又不好,寄居在人情极其复杂的贾府中。虽然生活上衣食无忧,却始终无法融入贾府当中,时时忍受着“风刀霜剑严相逼”。尽管赢得了贾府未来继承者贾宝玉的真爱,却不能在一起,最终病逝。

那么,黛玉的地位卑贱从何说起呢?当然,书中并无这样的描述,贾府下人还是要给黛玉面子的,毕竟这是贾母的亲外孙女,贾母将黛玉的物质生活,提升到和宝玉一个档次,一应俱全都是宝玉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谁又敢给黛玉气受呢?

然而,身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即使暂时有贾母的庇护,也终究是个地位卑贱之人。这份卑贱,在贾府还撑得住的时候,未必能够体现在物质层面,更多的是炎凉的世态当中,人人可欺。即便身处现代社会,孤儿寡母也常受人欺辱的现象比比皆是,何况是无父无母无亲无靠的孤儿了。

想那贾母还在呢,周瑞家的都敢公然蔑视黛玉,更何况是那起看人下菜的奴才婆子们?如果不是经常有人想欺负黛玉,她又何必生发出“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的悲伤?再说句不好听的,这黛玉若没点钱财被贾府私自挪用了,只会更惨的冷遇。再再捅破一层窗户纸,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世态炎凉。贾母对黛玉好吗?肯定好,这个不能否认,黛玉刚一来,在物质生活上和贾府的少主子是一样的,甚至可以比肩宝玉,以至于连迎春探春惜春都靠后了。

然而,贾母为什么对黛玉这样好到愿意倾尽自己所能?不得不说,亲情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贾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这个黑发人黛玉之母贾敏,是贾母最疼爱的闺女,不是之一,而是唯一。贾母失去最疼爱的唯一的闺女,实在太过悲伤,为了缓解这份难以散去的悲伤,贾母一再要求林如海将唯一的外孙女林黛玉送到贾府,送到她身边,由她来照顾。

其实,彼时的林如海,正当壮年,又刚刚上任成为钦点的巡盐御史,家中也有妾室及下人,养育黛玉完全不是问题。但那个时代,长者为大。林如海不得不忍痛,将爱女送到贾母那里。刚入府,林如海还在世,贾母确实把黛玉照顾得妥妥的。然而,自从林如海去世,家里又有宝钗、宝琴等亲属来了之后,贾母就很难把黛玉视为唯一了,也就难免有疏忽。


况且,荣国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贾母喜欢谁,谁就备受宠溺,贾母疏忽谁,谁就备受冷落。如此一来,黛玉地位卑贱带来的严相逼,就有意无意显露出来了。只不过贾母还在,一些事情做得不能太过分太张扬罢了。

至于说林黛玉身世不明,这个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咱们的林妹妹,是有名有姓又是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但有一说法,也许是胡扯,不过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谁叫作者曹公太擅长“春秋笔法”了呢?

有人说,林黛玉应该是被贾敏抱养至林家的,而林黛玉的亲生父母,是林之孝夫妇,证据是林红玉和林黛玉的名字只一字之差,而且贾府有好几个和宝玉黛玉之名重字的下人,独有林红玉改名叫小红了。

小红也想亲近宝玉,希望在怡红院站稳脚跟,却因为备受晴雯、秋纹、麝月等人的排挤,不得不另想他法,有了离开怡红院的心思。而小红又有隐射黛玉之说,她离开怡红院的行止,被暗喻为林黛玉有想离开贾宝玉之意。

当然,这只是传说,还未被大部分红迷所接受。其实,人生在世,都是传说,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都不是谁的谁,谁也不能主宰谁的爱与恨。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都是命运凄苦之人,都地位卑贱,因为人上有人。也都身世不明,因为在灵魂层面,都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去往何处。

文/费漠尘,针对红楼梦的阐述及解析,均属个人观点与感悟。部分图片均取自87版红楼梦剧照,转载请联系作者本人,感恩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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