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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那些人之24:一言难尽话李逵

人物简介:天杀星黑旋风李逵,小名铁牛,山东沂水县百丈村董店东人。沂水属沂州,即今山东省临沂市沂水县。李逵与宋江是同志加兄弟关系。惯使两把大斧,位居梁山斧头帮帮主,其人脾气暴躁,杀人成性,杀虎也成性,曾杀死4只华南虎。参加过江州劫法场、血洗祝家庄、攻打大名府、平定国内叛乱等重要军事行动,坐定第22把金交椅。官至润州都统制,后被宋江毒毙。

李逵是一个重量级人物,无论谁来评点《水浒》,都避不开李逵。纵观李逵一生,可悲可叹,可气可恨,可爱且可怜。

李逵可悲可叹。宋江与李逵,犹如关羽之于周仓,曹操之于典韦。李逵初遇宋江,二人犹如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宋江多心机,准确抓住雪中送炭的时机白给十两银子,李逵也不含糊,来者不拒正好试试对方的诚意。结果躯体健壮灵魂缺失的李逵,被几十两银子收买。李逵一生不爱江山也不爱美人,而是好酒、好赌、好斗。这样一个“三好干部”与大慈善家宋江拍板成交,从此李逵有了不倒靠山,宋江多一个锋利爪牙。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李逵当爪牙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确保宋江老大位子的稳定性。卢俊义活捉史文恭后,宋江做做样子要让老大之位,再三拜请卢员外为老大。李逵第一个跳出来煽风点火,他嚷嚷道“哥哥若让别人做山寨之主,我便杀将起来”,表示强烈抗议,营造舆论氛围。恐怕这就是当初宋江施舍银子衍生出来的利息。有李逵在,一些诸如动粗骂娘等事情,宋江只要使使眼色,李逵就会办的妥妥的。

李逵可气可恨。李逵本是一痞子,在老家杀人越货,在江州惹是生非。跟宋江入伙后,几乎成为疯狂杀人机器。李逵人生信念中除了杀人,还是杀人。他眼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只有活人死人之别。李逵的疯狂杀戮,无原则可循,江州劫法场后,晁盖让大队人马随李逵突出重围,李逵闭上眼睛抡开板斧,不论男女老少,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砍得晁盖看不下去了,拉住李逵大喊:“不干百姓事,休只管伤人!”李逵根本不理他,依然我行我素。血洗祝家庄,李逵杀顺了手,竟把投诚的扈家庄也灭了。为逼朱仝入伙,李逵斧劈四岁的小衙内。为杀人劫财,李逵砍死尚未办理梁山户籍的韩伯龙。至于个案,李逵还吃了李鬼、黄文炳。我一直怀疑,倘若让李逵这样的接班人接管江山,难道人民就突然幸福了吗?或许,这个铁牛比赵佶对贫苦大众下手更狠。元代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写得一针见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逵与鲁智深有相同的行侠仗义之处,但不同的是他缺乏鲁智深的理性与睿智,多了些莽撞与凶残。他遇事往往矫枉过正,甚至适得其反。四柳村捉奸,李逵不但杀了奸夫王小二,还顺便把狄小姐杀了,临走前竟然毫无羞赧地逼迫狄老汉感谢他“捉奸成功”,弄得引狼入室的狄老汉欲哭无泪。

李逵可爱可怜。李逵头脑简单,直爽率真,有可爱之处。金圣叹评价李逵“天真烂漫”,是上上人物。这大概说李逵毫不矫情、毫不造作。其实李逵的单纯来自心智不成熟。其早年丧父,未接受基本伦理文化教育,未形成健康心理,反而养成不拘礼法的叛逆性格,导致李逵喜怒于色、变化无常。李逵手持两把板斧在寿张县坐衙,凭借绝对权力任意支配人之生死,道出掌权者心理:一朝权在手,便把人戏弄。李逵遇李鬼,李鬼谎称家有老母待其赡养,李逵一想自己正是邀请老母上梁山快活,岂能杀他,遂有恻隐之心,于是赠金释之。轻率信人,率真之情,令人心动。宋江虚伪,才凸显李逵的“童心”。李逵送所谓天真形象深受后人喜爱,各种光环不期而至:被人喻为“真人”“活佛”“革命最彻底的农民阶级英雄”。李逵自从跟定宋江后,他的小命掌控在宋江手中。侍宠逞强的李逵脑子似乎缺根弦,时常拿脑袋作赌注。这有点像关羽之于诸葛亮,诸葛亮初出茅庐,关羽不服,动辄立军令状,结果皆被诸葛亮饶过。诸葛亮不想也不敢诛杀关羽,只是巧妙抓住他的把柄罢了。同样,宋江心里清楚,不是不要时候不到,他在最需要时刻候,取下李逵项上人头。宋江征讨辽国,发生“陈桥驿挥泪斩小卒”的事儿,假如当时搏杀厢官的不是小卒而是李逵,宋江同样会挥泪斩李逵的,只不过眼泪流得多些而已。因为在宋江眼中,谁给他“忠义双全”的脸上抹黑,谁就必须死。所以,后来宋江中奸计喝了药酒,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兄弟们前途,而是怕李逵“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因此他亲手毒死李逵。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李逵糊涂,做了半辈子强人,到死还没弄清,黑旋风跟黑宋江相比,人家才是真正的黑!

  1. 这真是:轻杀妇幼重屠城,岂有替天行道名!清酒一杯滋味足,始知忠义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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