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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巴伐利亚的民族主义反抗

 


来源:IWEEKLY

文章来源:iWeekly;作者:安替

因为叙利亚难民问题,德国总理默克尔遭受了盟友的“炮火”,德国内务部长公开要求限制难民进入,态度强硬。出于经济考虑,默克尔认为只有大量引入新的劳动力,德国经济才能保持发展。在她看来,国家应该认可所有为德国国家利益奋斗的公民,而不只认可“日耳曼人的德国”。右派政治家则担心移民带来种族和文化上的改变。但除了眼下的移民问题,国际社会更应该担心,移民源头叙利亚的局势,到哪一天才能得到真正解决。

西方自由秩序的基石最近一直动荡,给全球政经局势不断增加新的不确定性。G7欧美冲突后,正当默克尔和马克龙准备团结欧洲一致对外的时候,德国“后院”着火了。默克尔的政党基民盟(CDU)长期以来和来自南部巴伐利亚的保守党派基社盟(CSU)结盟,这是默克尔一直获得大多数选民支持的政治基础。然而,基社盟领导人6月14日因难民问题正式向默克尔开炮,甚至威胁退出联盟。

其实,默克尔能让一个中右联盟成为欧盟的政治领导核心,的确是个奇迹,当然这也是德国二战后的传统。基民盟和巴伐利亚基社盟,战后就在大多数时间内都保持联盟状态,偶然也会因为基社盟更加保守的原因而暂时分手。

这次开炮的领导人是德国内务部长泽霍费尔(Horst Seehofer),他3月刚上任不久就表态“伊斯兰不属于德国”,这次更是向默克尔提出必须开始限制难民涌入,否则整个基社盟将会离开联盟。当天网络上几乎是给默克尔政权下达了死刑通知书。德国媒体分析,这是因为在大选中,极右的另类选择党在巴伐利亚抢走了本来属于基社盟的很多保守选票,让泽霍费尔对自己的前景感到忧虑。当然这也不是单单他一个党的忧虑,这次新政府组阁之所以这么艰难,也是因为社民党也担心继续和默克尔组阁,自己的左派票会被其他左翼党抢走,最后出于国家利益考虑,才答应再次大联盟。

但主流媒体并不那么担心泽霍费尔的造反,市场上也没出现什么波动。大家判定如果推翻政府,再次选举,基社盟的票数不但会继续外流,也会从此失去联邦执政地位,对自己完全没什么好处。因此,泽霍费尔的反抗还是体制内的反抗,他希望劝服默克尔不要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走太远。当然,默克尔最后还是镇住了他。

最近在美墨边界,美国移民问题成了大家讨论的重点,但这远远没有欧洲的问题严重。默克尔本就是个理性的人,而且因为从小在东德的反抗经历,对人权的坚持超越了其他传统德国政治家。如果单从经济来说,默克尔的移民政策非常正确。如果没有大规模的移民,德国经济就会因为缺乏劳动力而停滞不前,欧洲经济引擎,必须有更多的移民才能维持。

不过,当右派反对移民的时候,并不是因经济上的考量提出反对,而是从种族、宗教或者文化上——大量引入他者,是不是会严重改变德国的身份,并且通过民主投票不断固化?在另类选择党眼中,移民会导致德国“国将不国”。

默克尔不为所动,她对移民的欢迎来自两点:她来自东德,认为民主制度能逐步洗清旧时代的烙印,现在的东德地区青年,也是欧盟最坚定的支持者;第二,德国之前有过百万移民经验,那是来自同属穆斯林地区的土耳其,不但没有让德国“国将不国”,反而成为德国经济顺利成长的助推力。有没有文化冲突和宗教矛盾?也有。在柏林土耳其区,你的确能感受到不一样的德国。不过这些都没有改变德国的发展和强大。最重要的是,默克尔认为真正的爱国主义,是欧盟推崇者哈贝马斯教授提出的“宪政爱国主义”,德国是认可德国宪法、为德国利益奋斗的公民的德国,而不仅仅是日耳曼人的德国。

但民粹的选民不这么看,他们收到了另外的信息。虽然官方数字反复证明德国的犯罪率在逐年下降、移民犯罪率低于平均水平,但右翼网络媒体每天都在强化移民犯罪,甚至连美国驻德大使和美国总统特朗普都公开表示,移民已经让德国成为罪犯的乐土。

也就是说,普通德国人内心还没有像默克尔这样完全放弃民族主义。无论移民带来了多大的好处,上百万的叙利亚移民依然让他们的内心感到害怕,他们不认为德国体制能真正同化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还能接受平静的德国小镇被叙利亚穆斯林涌入而改变的未来。

1970年代数十万土耳其移民涌入的时候,西德还能在和东德的经济对比中获得自信,以极大的胸怀接受了这些新德国人,而且土耳其毕竟是北约成员。但今天,那种自信在很多德国人的心中消失了,除了默克尔的同盟之外,大部分人已经害怕百万叙利亚移民将给德国带来的巨大变化。

此外,默克尔不是没有其他的责任:当移民源头叙利亚的局势需要西方国家积极干预和控制时,德国因为二战历史选择了回避任何积极行动。西方一天不解决叙利亚问题,叙利亚的难民问题就会像鬼魂一样,永远影响着欧美的内部政治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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