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人为什么而活？

距2029年5月19日北京工体（鸟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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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半年以前，读客图书的一个小妹妹找到我，说希望可以帮助他们宣传一下读客的新书，加缪的三部著作：《局外人》、《鼠疫》和《西西弗神话》。当时我是满口答应，这不仅是因为1000块钱的酬劳，也是因为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免费我也干啊，我这个人很纯粹，也脱离了和男人聊天这种低级趣味，男的发消息，如果不是基地老板，而且还不买啤酒，一概不回，漂亮小姐姐小妹妹发消息，秒回。不过即便如此，这期节目也是拖了半年之久，原因就是这个主题不好搞，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想做一期关于加缪的节目，这也是我青年时代的偶像，但越是重视的主题，就越是难以下笔，按照我的尿性，一期加缪的节目，超级长篇肯定是没得跑了，但眼看就到2022年了，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更何况是小妹妹呢！所以今天我们先来十分粗浅地聊一聊加缪，如果你也对加缪感兴趣，欢迎在各个网购平台，选购读客精心编译的加缪著作，本期节目就算是不成熟且不自量力的导读了。

加缪有一句流传甚广的名言，这句话出现在《西西弗神话》的开篇，他说：自杀是唯一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判断人生值不值得活，这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可以说这句话，也正是加缪思想的核心，哲学的根本问题，就在于人为什么而活，如果人生没有意义，那就死了得了。那么在加缪看来，人生到底值不值不得活？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因为加缪自己虽然英年早逝，享年只有46岁，但他并没有选择自杀，而是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不过进一步的，我们还是要追问，既然人生值得活，那么它的意义又在何处呢？是为了基因的延续？是为了世界的和平？还是为了共产主义理想？要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就需要简单了解一下加缪的人生历程。

加缪1913年出生在法国的殖民地阿尔及利亚，但他并不是一个非洲人，而是一个移民北非的法国人。加缪家里并不富裕，雪上加霜的是，加缪出生后不到一年，父亲就在一战阵亡，加缪母亲因此受到重大冲击，急火攻心几乎耳聋，她只能靠打零工，勉强维持一家的生计。幸运的是，加缪的小学老师发现他非常聪明，于是就说服加缪的母亲，让他去参加政府的助学金考试。就这样，靠着政府的助学金和亲戚的帮助，加缪完成了中学和大专的学业。1936年，加缪大学毕业，他本想留校任教，但很遗憾，因为肺结核，他没能获得考试资格。在做了几年剧院的编剧之后，1940年，加缪去往巴黎，来到《巴黎晚报》，成为了一名记者和编辑。正是这一经历，加缪对人民的悲惨生活和战争的无情残酷，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也发现了诸多隐藏在政治事件和法庭审判背后的黑暗真相。坎坷的人生经历，再加上对黑暗现实的冷眼旁观，加缪开始不断思索人生的意义。最后他得出了结论：人生是荒谬的。以这一思想为基础，加缪完成了《局外人》和《西西弗神话》。

《局外人》开篇第一句就非常狠：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寥寥数语，就把主人公莫尔索那种百无聊赖的局外人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仅如此，在莫尔索看来，其他事情也是如此，生活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没有那么多“本该如此”，生活只是一个又一个毫不相关的独立事件，一码归一码。有一天，莫尔索和一个阿拉伯人发生冲突，结果开枪打死了对方，于是莫尔索上了法庭。但凡是个正常人，莫尔索都会这样辩护，说自己是在冲突过程中，失手打死了对方，我现在十分后悔，如果可以重来，我肯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反正就是自己并不能负全部责任。但这哥们却还是一副局外人的态度，他不说冲突，也不说对手如何不讲理，自己如何不冷静，而是说当时太阳太晃眼了，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开枪了。这一辩护让法官十分不爽，并认为莫尔索缺少悔罪的意识。也是在这个时候，法官了解到了莫尔索在母亲葬礼上竟然没有哭，而且在葬礼之后，他还和女朋友去看了电影，于是他们认定，莫尔索确实没有人性，最终判处死刑。

其实在整个审判的过程中，也不断有人提示莫尔索，说你要根据世俗的需求，去夸张地表达对母亲的哀悼，或是向上帝表达忏悔，在宗教中寻求庇护。如此他就可以获得人们的谅解，从一个无可救药的坏人，变成被救赎的好人。但莫尔索对此始终拒绝，当律师追问他对母亲的看法时，他也只是说：我可以绝对肯定，我是不愿意妈妈死去的。但是律师听了这番话并不高兴，他告诉莫尔索：你这么说是不够的。

可以说读《局外人》，我们时刻都可以感受到这种荒谬感和冷漠感，他妈哪天死的，他都不知道，杀了人了，还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这不是畜生么？如此冷漠，恐怕只有充满科学精神的科学原教旨主义者了。但是细想一下我们也会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母亲死了，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将悲伤显露出来呢？杀了人了，一定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或许莫尔索说的是实话，杀人确实是因为太阳晃眼，在那一瞬间，他做出的开枪的选择，并非出于仇恨或是邪恶，只是一次无目的的行动。但没有办法，世界对“怎样才是足够的”这个问题，有着千篇一律的统一答案，母亲死去就要嗷嗷哭，失手杀人就是要虔诚地匍匐在上帝脚下、请求宽恕，容不得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们的人生当然并没有这么夸张，但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社会将所谓的意义、价值，还有一个又一个“应该怎样”，强加于我们身上，却从未考虑人的本心。所以事实是，人生本就荒谬，所有的意义都是虚妄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而活？

不过《局外人》还只是初级荒谬，在《西西弗神话》中，加缪才把人生的荒谬发挥到极致。这部散文描写的故事，我们应该都十分清楚了，说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国王名叫西西弗，这哥们因为欺骗小心眼的诸神，然后受到惩罚，惩罚的方式就是在地狱里推着一块大石头上山。而每当他费尽力气把石头推上山之后，石头又会重新滑落，西西弗就只好从头再来。你还能想象比这更悲剧的、更无意义、更荒谬的人生么？但仔细反思一下，现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们也是每天推着一块块石头上山，今天想买个包，明天想买个表，后天又想戴三块手表，一个石头上山，新的石头重新落下，其中的意义和价值，不也是社会强加的？可以说西西弗的故事，完美地展现了加缪讨论自杀问题的背景，这就是人生注定是没有意义的、是荒谬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选择自杀呢？

这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关乎行动、关乎生死的现实问题。只要人生在世，我们就在不断追问：人究竟为何而活。对此，加缪持悲观态度。他认为，世界并无意义，用任何神学的、哲学的，或是科学的方式，给人生设定整体的目的，给世界赋予意义，都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世界是外在于人的，人的认识有局限，我们不可能从根本上得到认识，既然如此，世界就一定会挫败人关于意义的追问。所以我们就面对着一个尴尬情景：人总要追问意义，但又注定得不到答案。加缪认为，这就是荒谬的根源，荒谬就是人与世界之间的必然联系。

世界注定没有意义，人生注定荒谬绝伦，正是以此为出发点，加缪提出了那个重大的哲学问题：我们是否应该自杀。他给出的答案是：坦然接受世界的荒谬，用真诚的心过好当下的生活，去感受生活中的美好，这就是我们能够赋予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比如说莫尔索，他在监狱里等待着执行死刑，有一天夜深人静，他感到星光洒在脸上，听到了田野发出的声音，闻到了监狱外土地和海水的味道，长久以来，他第一次想到了母亲。这些零星且短暂的美好，给一个哪怕是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也带去了无限的温暖，让莫尔索感受到身为人的幸福，就是人生的意义。所以最后，莫尔索与世界达成了和解，他坦然接受了世界的冷漠和荒谬，他感到自己现在是幸福的，过去也是幸福的，他享受到了生命的每一刻，这就足够。

西西弗也是如此，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断重复的努力，终将毫无成果。但胜利本身也是一种伟大的成就，在诸神看来，无意义重复地推石头，会彻底摧毁西西弗的意志，但西西弗没有让诸神如愿以偿，他用自己的强大的意志，一次次把石头推向山顶，又一次次坚定的重新走回山下，他用自己的行动向诸神证明，自己比那块石头更强大，比命运更强大，比诸神更强大！所以在《西西弗神话》的最后，加缪说：我们应该想象，西西弗是幸福的。

总之，莫尔索和西西弗的人生，都带有很强的悲剧感，但是，他们虽然清醒地认识到人的脆弱和局限，以及世界和人生必然的荒谬，但他们却并没有被击垮，而是勇敢地面对，并努力地克服这种悲剧和荒谬，最终让自己获得了幸福。我认为在这一点上，加缪的思想，要远比很多传统的宗教和哲学，有价值得多。因为对于人生的荒谬，虽然它们也有认识，但给出的答案，要么就是放弃今生祈求来世，要么就是过于宏大，什么爱、什么美、什么善。却唯独忘了干！至于自杀，这就更不是对抗荒谬的办法，因为如果选择自杀，就意味着荒谬的胜利，这不是对抗，这是投降。唯有直面荒谬，保持抗争，珍惜当下，勇敢地活下去、干下去，才能创造出此时此地的意义，哪怕这种意义只是闻到了海风的味道，哪怕这种意义只是推着石头前进了一寸。

好了今天只是一个十分粗浅且不成熟的解读，品味经典，探寻人生真谛，还是要阅读原文，再次向你推荐读客图书出品的加缪著作，希望加缪的思想，可以给你的人生带来新的启迪和希望。加缪曾说：不要走在我的后面，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的前面，我可能不会跟随；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让我们和加缪一道，向荒谬宣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