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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耀南——从身体不好的秀才到直系大将的一生

民国时期的军阀里,有两个曾经登过美国的《时代》周刊,一个是以“贿选总统”的丑闻被记载的曹锟,一个是以“时代人物”风云一时的吴佩孚。吴佩孚原本是曹锟的部下,都属于直系军阀,但是在他们权力达到巅峰之后,就出现了矛盾和分歧,这时候有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在担任他们之间的润滑剂,直系军阀才不至于分崩离析,这个人就是萧耀南。萧耀南作为一个著名的民国军阀,他的一生也是极具传奇性的。


一. 秀才当兵

萧耀南和绝大多数的北洋军阀还有点不一样,他的父亲原本是做小买卖的,家里是有点资产的,而且他的父亲也没多生孩子,只生了两个儿子,萧耀南是次子。父亲有当时比较先进的观念,认为有条件的话应该让孩子去读书,可家里虽然有点条件,也只够一个孩子去读书,另一个孩子去种地,于是父亲就以抓阄的方式决定谁去读书,萧耀南幸运得到了读书地机会,后来也证明,幸好萧耀南抽到了读书,不然以他的身子骨,绝对吃不了种地的苦。

萧耀南读书也算争气,考了个秀才,可别小看这秀才,民国军阀的“风云人物”吴佩孚也是秀才出身,他因为这个骄傲了一辈子。

萧耀南

但是因为时局不好,百姓都没闲钱了,做生意的自然也受到了影响,父亲买卖黄了,也就没钱供萧耀南读书了,萧耀南也只好听父亲的建议去当教书先生谋生,一开始还有四五个小娃娃来读书,但到了后来孩子们家里也没钱了,而萧耀南也就没了经济来源。

因为只会读书,所以没了经济来源的萧耀南,刚好碰上“香帅”张之洞在湖北创办新军,于是湖北人萧耀南只好去投军了。


二. 武昌当兵生涯

20世纪一开始,清朝在被八国联军教训之后,只好同意张之洞和袁世凯的新政的建议,其中新政重要的一条就是练新军,直隶总督袁世凯在直隶一带练新军,而两湖总督张之洞则是在在湖北附近招兵。

香帅张之洞

既然是新军,那必然和之前清朝的八旗军,绿营军和各地的乡勇不同,新军都是以西方的训练方法训练出来的,就战斗力而言是远超以前的军队,但是袁世凯的新军和张之洞的新军又有不同之处。袁世凯招兵重点开这个士兵力气大不大,而张之洞就比较重视士兵的文化修养,甚至还在军中给士兵准备了阅报处,让士兵可以了解时事,增广见闻。身为秀才的萧耀南被张之洞创办的湖北武备学堂录取了,并且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了,被留在常备军中,张之洞很赏识他,一直慢慢给他升官,但很快因为身体不好,慢慢因为累了,生病了,于是张之洞忍痛劝他离开,他的身体不适合当兵,但是在萧耀南的一再恳求下,张之洞给他写了封推荐信,让他去北京投奔他曾经的老师哈汉章。


三. 投奔老师

萧耀南投奔老师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一路打听终于到了老师家门口,但是哈汉章门口的下人看着萧耀南的穿着打扮,就是不相信萧耀南是主人的学生,并且恶语相向,而萧耀南倔强地站在门口等哈汉章,也是恰好今天有客人来访,哈汉章送客离开时候,刚好和萧耀南相认。

因为在武备学堂学习的时候成绩优异,所以哈汉章还记得萧耀南这个人,于是好酒好菜款待着萧耀南。萧耀南哪吃过这些啊,本来身体就弱,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他身体能好才怪呢,也难怪张之洞说他不适合当兵。

哈汉章又留了萧耀南在家里住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萧耀南把身体养壮实了,就向哈汉章要军队里的工作,哈汉章也知道萧耀南是个人才,于是写了推荐信让他去海军练兵处工作,并且暗中观察他。

哈汉章的官职也是比海军练兵处的处长都要高出许多,这要是往常人去那里都得是鼻孔朝天,但是萧耀南不一样,萧耀南在那沉默寡言勤勉工作,因为服从命令,办事能力强,所以被人称道。于是不到半年,就被哈汉章叫到自己身边做贴身文案,但就算如此,萧耀南依旧保持谦逊,和同事的关系依然很好。


四. 下注曹锟

1909年,萧耀南被调任到奉天担任曹锟手下的一个管带,曹三爷可是很器重他。

不久辛亥革命,但是革命的成果被袁世凯窃取,袁世凯贪心不足蛇吞象,当了大总统还想当皇帝,终于自食恶果,而袁世凯死后,副总统黎元洪上位当上了民国大总统。

曹锟

曹锟这时候看着直隶督军的位置空缺了出来,这个相当于清朝的直隶总督的官职他可是眼红得很,又看身边的萧耀南是出身于张之洞的湖北新军,而现在的总统黎元洪也是出身于湖北新军,两人不仅是同乡,甚至是同一派系出来的,而且萧耀南的老师哈汉章现在是黎元洪身边的高官,于是就请萧耀南去打通关节,让自己去当直隶督军。萧耀南稍一寻思也就答应了,到了北京就与哈汉章讲述了自己看好曹锟的事情,说服了哈汉章,加上萧耀南用曹锟给的钱上下打点,终于让曹锟如愿单上了直隶督军。这体现了萧耀南的眼光以及花钱的能力,不会心疼钱,把钱花在正确的地方。


五. 湖北督军萧耀南

张勋复辟的丑闻发生后,段祺瑞因为“再造共和”被碰上了总理的位置,而这时候的代总统是直系军阀冯国璋。因为权力的冲突,直系军阀和皖系军阀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不可调和的了。终于在曹锟吴佩孚两人挑起直系的大梁的时候,直皖战争爆发了,直系联合关外的奉系军阀取得大胜,而因为萧耀南以一个旅大胜皖系一个师,他的军事才华也得到了体现。

而此时湖北督军王占元因为克扣军饷的原因,手下人不断造反,湖南和四川的军阀们见了想来此分一杯羹,王占元无奈之下求助吴佩孚。

民国湖北地图

吴佩孚可是很狡猾的,他让萧耀南带着部队过去明面上是救援,实际上是“援鄂不援王”。王占元见援兵来了,给出了很多军饷和枪炮,但萧耀南依旧是按兵不动,王占元终于明白上了吴佩孚和萧耀南的当了,一气之下就通电下野,把湖北督军的位置让给了萧耀南,萧耀南也算是衣锦还乡,成为一方封疆大吏了。


六. 掌握湖北

可是萧耀南自己知道,自己这湖北督军的位置可和吴佩孚等人不一样,这个督军并没有多少实权,王占元在湖北经营多年,现在虽然下野了,但湖北还是有很多王占元的旧部,加上这时候孙传芳在东南已经站住了脚,暗中已经把手伸到湖北了,可以说这时候萧耀南要面对的危局,不比之前王占元轻松。

但也只有这样的危局才能体现萧耀南的能力,萧耀南先是使出了老手段,用钱打点上下,这在当初帮助曹锟求一个直隶督军的位置的时候就用过,萧耀南不像王占元一样贪财,该花的钱他就花。另外王占元又与各个掌握权力的官员结拜,并且暗中派出自己的亲信去这些人手下干活,渐渐架空他们,三管齐下算是掌握了湖北的一些实权。

还有一些官员,萧耀南难以安插人手进去,于是就骗这些人说东南的形式不稳定,现在有吴佩孚吴大帅撑腰,只要他们能够在那里站住脚,就能封他们当个督军,这些人一贪心,就带着部队离开了湖北,只是这离开湖北简单,回湖北可就难了。

萧耀南纪念币

除了枪杆子,萧耀南想要管住湖北还必须抓住笔杆子。当年王占元就是因为克扣军饷,疯狂敛财,被报纸爆出,才导致军队哗变,萧耀南吸取了教训。因为湖北是江湖汇交之地,有很深的码头文化,很多商会掌控着政府难以掌控的民间舆论的能力,于是萧耀南就出钱打点上下,渐渐掌握了舆论的力量,同时也对军队公开账本,军饷透明,还出钱赡养一些残疾的手艺人和当年武昌起义时候的老将军们,这些老将军是现在的总统黎元洪当年的老战友,于是萧耀南不仅被百姓尊重,还得到了总统的赏识。

前任王占元因为不舍得花钱,还处处贪污丢了权,而萧耀南因为舍得花钱混得风生水起。


七. 军阀本色

这些打点上下的钱是哪里来的呢?自然就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但是因为前任王占元干的事情太难看了,而萧耀南也用了一些措施来发展湖北的经济,在同行的帮衬之下,萧耀南并没有激起多少民怨。

湖北局势稳定之后,萧耀南把湖北上下的官员都换成他的人,但是这湖北省长他撤换不了,当时的湖北省长刘承恩是王占元的人,王占元走后,和张作霖眉来眼去,张作霖扶持他,他帮张作霖办事,还把南方的政局报告给张作霖,这可把萧耀南气坏了。

原湖南督军汤芗铭趁此机会在萧耀南面前进言,怂恿萧耀南想办法把刘承恩整下台,自己兼任湖北省长和督军,萧耀南心动了,于是就动用自己在民间的商会的力量,加上刘承恩原本就不太干净,一下子凑齐了49条罪,上报黎元洪,黎元洪罢免了刘承恩,不过却把省长的位置给了汤芗铭,萧耀南这才发现上了汤芗铭的当。

不过萧耀南还有一手,就是当初给予官职用来讨好黎元洪的湖北旧将们,这些旧将因为是萧耀南给了他们再次当官的机会,很感激他,于是也致电黎元洪,说这湖北省长只有萧耀南能干好。

同时萧耀南也没闲着,他去找当地的商会,告诉他们如果汤芗铭上任,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他们商会,这些商会和萧耀南关系特别好,于是选择相信萧耀南的话,于是无论是总统那边,还是百姓那边,都不想让汤芗铭当湖北省长,汤芗铭在半路上就被告知不用再去了,现在要由萧耀南兼任这个省长了。而萧耀南当上省长之后,就对这些商会做的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报答他们。

军阀做事最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利益,萧耀南也是如此,京汉铁路工人闹罢工,这让吴佩孚很生气,萧耀南为了向吴佩孚献媚,特别积极地枪杀了很多共产党员,一起制造了二七惨案,期间萧耀南还骗武汉工团联合会的法律顾问施洋去谈话,说是谈话,其实就是骗到地方,枪杀了他。二月七号这天正是除夕,大街小巷落满了红色,但这红色是用血染的,这是萧耀南统治下的湖北,五年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八. 与吴佩孚的恩怨

萧耀南肯为吴佩孚提起屠刀,大肆杀人,除了吴佩孚势力大之外,还因为他俩之间的私交很好,两人都是秀才出身的军阀,所以是军阀里面有共同话题的,当年在曹锟手下就是磕头兄弟,一起升官,一起展现才华。在曹锟想当总统,吴佩孚认为时机还没到的时候,两人爆发了矛盾,还是萧耀南从中间作为润滑剂,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二人才各让一步,才有了曹锟在黎元洪任期结束之后贿选总统的故事。曹锟要选总统的时候,萧耀南更是发动了全湖北的人把选票投给曹锟,而曹锟当上总统后,也给萧耀南封了两湖巡阅使,管着湖南湖北地界,萧耀南开始期待自己的前程,直到第二次直奉大战。

玉帅吴佩孚

第二次直奉大战,因为冯玉祥的临阵倒戈,直系大败,曹锟被张作霖软禁,而吴佩孚则是逃亡到湖北,想投靠萧耀南,让萧耀南帮助他东山再起。但是萧耀南这时候担心张作霖找自己麻烦,赶紧请商户的人发布报纸,打出“保境安民”的旗号,反对吴佩孚进入湖北,但是萧耀南也不是无情的,他给了吴佩孚十几万大洋,让他出国避避风头,吴佩孚不愿意出国,只好去了四川,四川的杨森责怪萧耀南忘恩负义,萧耀南说自己这是为了湖北的百姓的安危,但是土匪出身的张作霖以打吴佩孚为借口进入湖北大肆烧杀抢掠。萧耀南的说辞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不过结合他军阀的身份,估计更多是怕吴佩孚的声望太大,夺了他萧耀南的权力吧?

萧耀南与吴佩孚之间还是有感情的,虽然这时候不愿意收留吴佩孚,但是当冯玉祥因为数次倒戈,担心被奉系军阀和皖系军阀针对,联合孙传芳等人,要奉吴佩孚为尊,讨伐势力最大的张作霖的时候,吴佩孚立刻询问了萧耀南的意见。萧耀南心里十分不愿意,他用心治理湖北多年,多年没有战事,百姓相对地过着太平日子,他是很不愿意再起战争的,但是碍于他和吴佩孚的兄弟情,他还是表示支持,要钱给钱,要枪给枪,要粮给粮,只是这个军队还没准备好,其实言外之意就是不欢迎吴佩孚来湖北,不希望战火烧到他的领地。

但是事与愿违,很多萧耀南提携起来的部下都跑到了吴佩孚手下,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吴佩孚回湖北了,于是只好欢迎。再次得势之后,吴佩孚本来应该把矛头指向让他坠入低谷的张作霖,但他却没有。他不恨萧耀南,因为当初他不收留自己是因为自己当时确实是块烫手山芋,愿意给他十几万大洋,愿意给他出国逃难的机会已经是冒着让张作霖针对的风险了;他也不恨张作霖,这个时代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张作霖觊觎中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成王败寇就是天道;他唯独恨这个冯玉祥,如果不是这个冯玉祥临阵倒戈,曹锟不至于被软禁,自己也不至于腹背受敌,最后失败。于是吴佩孚此时选择背盟,联合奉军讨伐冯玉祥,萧耀南气的大骂吴佩孚不讲信义,但又没什么办法。

同时这个吴佩孚为了发动战争,在湖北发债券,涨盐价,还增加了各种杂税,萧耀南本来就是湖北人,他有这个乡土情怀,虽然也搜刮民脂民膏,但是还是很专心在治理湖北,眼看着湖北在吴佩孚的糟蹋下,已经不再是一方净土,身体不好的他忍出一身病来——他唯独那这个对自己有恩的兄弟没办法。

祸不单行,这时候前方战事不利,萧耀南终于病倒了,德国医生给萧耀南打了几针,还给了他三粒安眠药,但是在过年时候因为三粒安眠药一起吃了,加上这风雪太大,得了肾炎,不久就去世了。

萧耀南在湖北期间兴修了一些水利工程,还创办了武大的前身武昌大学,功不可没;但他终究还是个军阀,暴力镇压了新生事物和工农革命,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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