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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春秋03:三监护主清君侧 联合武庚齐叛周

(图片来源于网络)

03.三监护主清君侧联合武庚齐叛周

管叔的担忧还真不是无中生有,仿佛是印证管叔的话似的,周公还真有那么点苗头。周公自从摄政开始,姿态高傲俨然一副帝王样。不仅如此,还公然以王自居,用王的口气训斥成王和群臣,在文献和批文的落款中公然署上“王若曰,王曰”的称谓,“王曰”的意思就是“王说的话”。

周公旦如此毫无顾忌的行为,大家不得不相信:周公旦称王之心势在必行啊!这种不稳定情绪是极易传染的,接着,朝中诸多大臣也都开始对周公的用心表示怀疑和不满,一时间周朝内部暗潮涌动。

一个国家最忌讳的就是上下不同心,一旦起了异心,就很难释怀。周朝内部暗潮涌动,同时,外围也局势紧张。

自从那个以仁爱治国的周武王去世后,周人的暴虐行径也逐渐暴露出来。他们把殷商遗民当做奴隶来驾驭,甚至在殷民颈部套上绳子,把他们当做牲口一般使唤,拿鞭子抽打他们,逼他们干最苦最累的活。

如此以来,这些殷商遗民开始忍受不了这种残酷统治下的非人奴役,纷纷逃跑、流亡。有逃跑失败被抓回去的,将被处以更加残酷的惩罚,而那些侥幸逃亡成功的殷商遗民,也由此失去了家园,长期流亡在外,没有了土地,衣食无着。为了生存,这些殷商遗民便在东奔西走中贩运一些东西然后倒卖,赚取一些差价艰难度日,被周人鄙夷地称之为“商人”,后人把做生意的人称之为“商人”,正是起源于此。

在这种情况下,殷商遗民都希望有改变他们命运的人物出现,一些诸侯也都仍然怀念帝辛,希望可以回到从前,于是也纷纷向武庚靠拢,开始反抗周朝。

武庚作为殷商王子,本就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凝聚力,加之有奄君的大力支持,很快收拢了众多殷商遗民,还引来不少东夷方国部落前来归附。当时有奄国、蒲姑、熊盈、徐夷等17个诸侯国积极响应,都表示将全力支持武庚趁机复国。

另一方面武庚也看出了周朝内部的暗流涌动,因而也有意识地向三叔靠近,借机拉拢。今天送去几件珠宝,说:“臣下有幸得到几样稀罕物,不敢独受,特来献给三位监王!”明天又献上几位美女,说“臣下有幸得到几名美女,不敢自个享用,特来献给三位监王!”三叔一看,六眼发直口水横流,连说:“好,好!呈上来……”

武庚在华丽至极的殷都朝歌长大,从小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就是个高富帅,出手全是大手笔。而管叔、蔡叔早期跟着周武王水里来火里去地打仗,吃了不少辛苦,但是一直没怎么被重视过和享受过,在武庚面前完全是个屌丝男。眼下武庚这些个糖衣炮弹在这几位过惯了苦日子的姬家兄弟面前炸开,他们丝毫没有抵抗就直接中套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管叔、蔡叔这些人自愿中招。其实,武庚与殷商旧部打得火热,三监并不是一点都不知情。只是,他们在管叔的游说下不但不去管束,反而希望武庚能够出来举事作乱。因为他们知道仅靠他们三个掌管的这些兵力是无法与统帅周六师的周公抗衡的,而眼下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就是武庚的殷六师。殷六师虽然是由周人领导,但殷六师中的殷人却大都是听任武庚指挥的,也就是说,要推翻周公旦还必须借助武庚之力不可。

那何为周六师、殷六师呢?

当时的西周为了维护统治建立了非常强大的军队,主要有周六师、虎贲、殷六师和周八师。周六师和虎贲是周王室的王家军队,专门用来拱卫王室,镇压反抗和维护社会稳定而设的。殷六师和周八师则都是西迁的殷商遗民组成的,以部落为单位的军事组织,将帅由周人充任,跟随着周王东征西讨,拓展周朝疆域。

看到这里,大家或许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这殷六师有点像帝辛的奴隶兵。不同的是,帝辛是特立独行一个人奋战。而周王室却是一个团队在谋划,姜子牙、周公旦又都是一等一的军事家。周王室对南方各族的征战中,往往是六师、八师并用,以起到牵制的作用,更好地利用殷人。

管叔、蔡叔正是看准了殷六师的这种特别性,而想到了要拉拢武庚的举动,也可算是情理之中。

三叔和武庚他们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于是,在远离周公旦的视野之外,武庚和管叔、蔡叔、霍叔处等三监之间的关系,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原本是监视者和被监视者的关系,此刻却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打得火热,由敌人变成了盟友。

管叔叛周的要求跟武庚一样强烈,不仅如此,还生怕武庚安于现状不作为。见殷商遗民安居乐业平静无波,管叔开始坐不住了,赶紧跑到武庚那加上一把火:“没想到禄父如此淡定,实在令我等疑惑了。不知道禄父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大周,禄父此刻恐怕早已是天子了,而不是现在这个小小的,有名无权的管理员。况且禄父乃是正统的大商血脉,就没有想过要为父报仇,重振大商?”

武庚一听开始的感觉是一愣,虽然他早有拉拢三叔的动机,可一旦机会撞上来,又不敢轻易相信。在吃不准对方意思的情况之下,武庚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想法,于是推诿说:“我虽为商王之子,但承蒙武王不杀已是万幸,岂敢再有反叛之心?”

管叔道:“禄父的心思我怎能不知道?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别掩饰了。如今殷商遗民多而众,又有一帮像奄君这样的忠烈旧臣拥护禄父。禄父若举反旗与我兄弟三人合力攻下周朝都城镐京(今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夺了天子之位,我们兄弟愿与你共享天下!”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武庚也就不再否认,可心里毕竟还有顾虑,只是说:“三叔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且周朝刚立,万事待兴,怎么可能会有二心,来跟我这个亡国公子同舟共济呢?”

有人说嫉妒是魔鬼,这话一点也不错。嫉妒可以蒙蔽一个人的心智,一旦根植心中,便会逐渐膨胀,直至彻底爆炸。为了打倒对手,姬氏三兄弟现在什么事都愿干,眼见有捷径可走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为了取信武庚,管叔赶紧掏心窝子把什么话都说了:“我们兄弟三人跟着周老大水里来火里去的,吃尽了千辛万苦,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最后只是封了个吃力不讨好,危险多多的监管当。而那老头子姜子牙,年纪一大把了,却好处捞尽,自由自在地在齐国做他的老大;召公也落了个清闲,轻轻松松地在北燕做起了小国君;老四周公旦自称不要封地,谁知他野心最大,他害怕我管叔会'兄终弟及’坐上王位,竟公然使用障眼法,弄一小娃娃做君王。然后却又以小皇帝年幼为由,把自己封了个摄政王,行使天子特权,把周王室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如今还把周的龙脉、发祥地'周原’封作自己的食邑。老四如此嚣张毫无顾忌,好像周朝时他一个人的天下,如此明目张胆,真是欺人太甚,天当诛之!”

见管叔恨得是咬牙切齿,这下武庚终于放心了。既然商王帝辛的亲兄弟微子可以因为利益之争而出卖国家,使得姬周灭商。那么就算是姬发的亲弟弟,又怎么不能为反周复商而派上用场呢?当下,武庚心里一阵暗喜,心道“天助我也!真是天不亡殷啊!”

眼下武庚要做的当然是支持三兄弟了:“就是啊,既然成王年幼,那就得兄终弟及,让管叔继承王位治理国家,难道是说管叔就没有当王的才能吗?也欺人太甚了些。再说了,都是姓姬的,都是文王的儿子,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许他用巧立名目当王就不许管叔您堂堂正正地即位称王?”

武庚这番话不亚于火上浇油,管叔气得是摩拳擦掌,双目赤红。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武庚这才信誓旦旦地表态说:“只要管叔一声令下,是打是杀、是进是退,武庚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管叔重重地点了点头,当下两人商议后达成了共识:如果武庚帮助管叔他们抢到了王位,管叔他们会跟武庚平分天下,给予武庚一块封地安置殷商殷民,以更优厚的条件善待殷商一族。

当然,管蔡三兄弟并没有立刻动手,他们知道凭自己手头的实力,想要动手还欠点火候。于是他们想到了周王用来打败商王的秘密武器——制造言论。

有所谓出师得有名,打仗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这样才会理直气壮,从气势上就胜了一截。管叔不愧是周公旦的亲哥哥,很快就把周公旦的那一招学到手了。

于是在周公执政不久,从丰镐二京,到周王朝的各属地,就开始流传着各种版本的传言,当然中心全部指向一条:周公旦不满足于自己只是一个过渡周王,他想当永久周王,要杀了小姬诵,踢走召公奭,然后由自己独裁朝政,实现自己称王的险恶目的。

谎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理。任何话传多了,都会有人相信,更何况确实还有一些明显的疑点存在。首先召公就起了疑心,开始不跟周公接近了,并写了篇《君奭》的文章向周公旦表示疑问,“商纣王荒淫无度,因此上天让其灭亡,我们周朝代替了,这是天意。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不敢自作聪明地肯定,周朝不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而使上天脱离我们!”

召公不仅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和不安,同时还开始训练军队以求自保;接着,成王姬诵和母亲邑姜也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周公;甚至到最后,连周公自己的手下也都误会了,日夜操练,开始为自己主子可能会有的新行动而进行准备。

正所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切的风暴皆因周公旦而起。然而周公也不是一般的人物,管蔡三兄弟虽然使出了言论武器,这个在当时来说是高智商的计谋,然而却被周公四两拨千斤的给消弭了。要知道,周公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统战工作,最大的长处就是有着跟人推心置腹的沟通能力。陷入这么疯狂的流言中以后,他不急不躁,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重要人物沟通好。

他知道,最需要取信的两个人,一个是召公奭,一个是齐侯姜子牙。事也凑巧,正在这时候,年幼的姬诵生病了,于是周公旦跑到太庙去向上天告祭,说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个孩子的生命,并且他把他写的祭文保存了下来,并有意让人家发现。

这种行为虽然被现在的人看来认为是迷信,可当时的人们都是非常信奉鬼神的,要做点什么大事都要占卜向神问吉凶,因此周公旦的这一招着实让人意外和感动。

果不其然,他对姬诵的这种关爱的表现,首先就取得了姬诵的母亲邑姜的信任。她相信这个敢用生命来向上天祈福的人绝对不会谋害她的儿子。邑姜是姜子牙的女儿,取得了邑姜的信任,也就等于是取得了姜子牙的信任。

而就在这时,姜子牙也带来了新的信息——武庚要叛乱!

原来,当初周武王没采取姜子牙赶尽杀绝的建议,姜子牙一直没有掉以轻心。他严密监视着武庚的一举一动,最近,他发现了武庚和三监的那些异常举动。因此,姜子牙很快推断出,周朝即将面临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规模宏大的叛乱。

再说武庚。管叔走后,武庚便立刻召集以奄国为首的各路方国和殷商旧民,暗中练兵做好准备。刚才说了,当时的人特别相信鬼神之力,武庚也是如此。他先是在居纣宫对殷商列祖进行祭祀,然后又带领群臣来到鹿台、玉门祭祀父亲帝辛的在天之灵,祈求祖先和鬼神保佑自己复国成功。

又过了一段时间,信使带来了东夷徐、奄、薄姑、熊、盈等各方国部落的消息——都已经准备好,愿意跟着武庚一起,叛周复殷!如此一来,商王子武庚已经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了!

这边管蔡霍三叔也积极响应,联络了一些平时对周公不服的诸侯一起举事。

就这样,一场由管叔为首的三监联合武庚等诸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进攻周公的反攻便开始了。他们从殷地起事,以燎原之势向周公旦所在的都城——镐京进发。在短时间内,叛军便占领了河南以及东部至海的大片区域。眼看叛军即将兵临镐京城下,形势已是万分危急,历史会将再一次逆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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