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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的剧变与士人的崛起

导语:

在周平王迁都洛邑后,整个中华大地发生剧变;社会秩序崩坏,各个国家不再遵守礼仪,出现以下克上的动乱局面,后人称之为'礼坏乐崩'。而与此同时,社会中有一批人站了出来,他们发现了问题所在并且竭自己所能希望为国家带来变化以改变动荡的社会局面,这些人就是士人。

'春秋'一词源自孔子修订的史书《春秋》,最后从一个书名变成历史概念;这段时期对中国,对华夏民族,甚至对世界都产生了巨大而又深远的影响。那么春秋时期为什么会发生剧变?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为什么走出来拯救天下的是士人?而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周公制礼作乐

中国是一个强调礼的国家,而中华民族是一个强调礼的民族,那这个礼的源头来自哪里呢?这个礼的意思又是什么呢?我们把时间拨回公元前1042年,那一年周武王灭掉了商纣王并且成为天子。但是周武王在灭掉殷商两个月后就去世了,继位的是武王的儿子成王;可成王年幼,这时候周武王的弟弟旦就来辅佐成王执政。

(周公像)

在周人获得天下后,他们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让自己的政权长久下去。有一次祭祀,投降的商人穿着本民族的服饰来参加周人的祭祀,这一幕让周公震惊;商朝很重鬼神,但是上天也没有保护他们,最后天下还是到了周人的手里。于是周公决定必须要建设一套合理的制度时周人的统治可以尽可能长久下去。

周公制定的第一条制度就是分封制。天子把天下分封出去,分出去地方叫国;国的国君按其爵位分别叫公,侯,伯,子,男。不过一般都可以叫侯,诸多的侯就叫诸侯,诸侯也就代指了国君。而诸侯又可以把国分封出去,接受分封的那批人叫大夫,也叫卿大夫,被分出去的那块地叫家,而家就不能再分封了。比大夫低一级的人叫士,到此为止就是所有的贵族等级,再下面就是平民和奴隶。

周公定的第二条制度叫宗法制。宗法制在夏商就有,但是在周朝这个制度达到了一层新的高度。周朝的宗法制主要包括父家长制,一夫一妻多妾制,嫡长子继承制;什么意思?父家长制说明男性是主要领导人;在家里必须是男性作家长,族里也是男性作族长。这是父系氏族的一个重要特点。

(中国人熟悉的宗法制,影响了华夏文化圈两三千年)

而一夫一妻多妾制则是为了针对后代继承所制定的制度。这个制度规定了一个贵族男性只能有一个妻子,但可以有很多妾;其中夫和妻是平等关系,是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妾则低一等。而正妻生的孩子叫嫡子,妾生的孩子则叫庶子;庶子的地位要比嫡子低,而被区分这些身份则是权力交替的依据。

第三点是嫡长子继承制。这条制度规定只能是正妻生的第一个儿子在父亲死后有唯一的合法继承权;若嫡长子早夭,则随着年龄从嫡二子,嫡三子里挑选继承人;若正妻没有儿子,再从妾生的儿子里挑选继承人。

周公或者说是以周公为代表的周人设计的这套制度很强调秩序。但这个制度有点问题,选继承人只能根据年龄和身份来选择而不是根据能力;这样极其容易引起能力强的人的不满'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吗?'所以周公为了维护这套制度又设计了两套制度,礼和乐。

(周公制礼作乐)

礼是什么?礼就是秩序,礼也强调秩序,等级,尊卑。礼强调了不同身份的人享受不同的待遇,同时也得接受不同程度的复杂的限制;等级越高的人享受的待遇越好,受到的限制越多。春秋时有句话叫'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就是说贵族要用礼来约束,而平民则用刑来限制。

礼的制度极其复杂,复杂到吃饭用几个碗,出门坐马车时拉几匹马都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孔子时代有位叫阳货的士在庭院里看美女跳舞,规模是八佾;八佾是天子才能享受的待遇,孔子看到后很生气就说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能让孔老夫子这样生气,可见礼在孔子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但是这样还是有问题,礼相当于是把人区别成了三六九等,这样的话必定有人成为人下人。可从人性的角度来考虑,没有人甘心称为人下人。礼的作用是区别人,那如何让人接受这样的区别了?周人的第二套制度是'乐'。

'乐'读作Yue,也可以读Le;其中这两个意思是相通的:音乐使人快乐。除此之外音乐还有调节的作用,调节人的情绪,抚慰受伤的心灵。周人想着用这样的制度来调节那些因礼制而被冷落的人的感情。

乐音的特点是什么?不同。音乐的世界里充满了不同。Do Re Mi Fa So La Xi 这;六个音在不同的乐器发出不同的音色,同一种乐音发出来的音不同也有着不同的音调和音强。虽然这些乐都不同但是组合在一起是很好听的,是很和谐的;高低强弱,错落有致如同社会上不同的人,而这些不同通过乐来整合出一幅和谐的画面。

由此观之可以用六个字来形容礼和乐:'礼辨异,乐统同'这是周人在胜利面前表现的成熟与冷静的体现。只不过这套精密的制度后面被破坏了。

礼坏乐崩

如果我们打开《春秋》,第一个事件叫作'郑伯克段于鄢'。这是春秋时礼坏乐崩的标志性事件,讲述的是郑庄公他妈妈偏心眼,讨厌庄公喜欢小儿子叔段;但是庄公是长子,郑武公死后继位的只能是庄公。在庄公成为郑国国君后庄公的母亲不断地向庄公要地,要人,要粮,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叔段富裕一些。结果叔段野心膨胀,耗子腰里别了杆枪他想打猫了。结果他哥哥先下手为强,在鄢这个地方把叔段灭了。

(郑伯克段于鄢节选)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因为这是第一件明确的礼坏乐崩事件。叔段想谋反庄公,从家的方面来说这是弟攻击兄长,族人攻击族长;从国的方面来说这是臣妄图弑君,都是策反,都是没按照规矩行事。春秋期间大多数事件都可以这样来总结,破坏礼乐,破坏规矩。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破坏规矩?

我们来看一下三种不同的体制,第一种是西东周时期的封建体制;一个天子,下一层是一堆诸侯,而诸侯之下就是更多的大夫,大夫之下就是更更多的士;相当于是一群士围绕着大夫,一群大夫围绕着国君,一群国君围绕着天子。这种情况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众星拱月。而帝国则是一个皇帝天下独尊,如图烈日当空。而现在,联合国每个国家都是平等的,每个国家都可以如同璀璨群星般闪耀在世界的舞台。

因此,西周的政治结构就是一层一层堆起来的,就像金字塔一样。但是人是不会像堆砌出金字塔的石头那么听话的,在面对利益以及压迫的时候人们会想往上走。就算是制定规则的周人也是如此,为什么他们是天子?天下是他们打下来的,本来他们也只是臣,商朝的臣;但是面对压迫和天子之位,他们也选择动干戈,推翻商王室。

(金字塔结构的政治结构)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到了东周的时候周王室就牛不起来了,而诸侯看到天子羸弱就想站出来管理天下成为天下霸主,家君看到诸侯疲敝就想分国而治,士人看见家君危急就想控制家君为自己的私欲谋福利,社会秩序就不在了,天下开始乱起来了。那根据历史的规律这时候就有一批人会站出来解决天下纷争的局面,那么这些人是谁呢?

士人的崛起

我们知道,周代的贵族分为四等:天子,诸侯,大夫,士。前三等级的贵族有治权,他们有土地,有资产,因此这三个等级的贵族都被固定在他们的资产和土地上。而士因为没有土地,没有资产,他们只能依附于前三等级的贵族;于是士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们会通过提高自身来辅佐前三级的贵族。

这样的一种情况给我们的感觉是士是最没权力的,按照社会改革都是由上而下的特点;为什么第四等级的士可以在春秋战国时期崛起并且指出中国要走的道路呢?

在当时要想回答中国向何处去这样的问题,有哪些人可以回答呢?平民可以吗?不可以,他们水平不够,因此奴隶就更不用说了。那只能从贵族里选,可前三等级的贵族都有土地,有资产;有了这些东西他们就会有牵挂,这些资产就变成了阻碍他们行动的绊脚石;因此只有士,他们没有资产,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不大干一场呢?

而且士人的身份是贵族;虽然他们可能一无所有,但是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会让他们对这个天下有所牵挂,然后提出自己的方法主张。只不过这些方法有些是积极的,比如孔子,孟子,而有些则是消极的,比如老子,庄子;但他们总归对天下形势有些念想,而越来越多的士人受到他们的影响则开始行动起来,就开始出现为天下谋的人。

但是光有想法,光有信念是不够的,治国是个实实在在的事,得拿出本事来的?那么士有本事吗?答案是有。齐国有个著名的人叫田文,也叫孟尝君;当时的贵族有养士的习惯,而孟尝君也养了三千士人。有天有个叫冯歡的士来找孟尝君,这个人穷得叮当响;但是孟尝君也不介意,也让他住下了。

后来孟尝君因为功高震主被罢了官,手底下的三千士人一哄而散,只有这个冯歡留下来了。然后他就向孟尝君毛遂自荐,说可以帮他恢复相位;然后孟尝君给了冯歡一些钱冯歡就跑到秦国去见秦王,对秦王说:'大王知道,天下现在最强的两个国家是齐国和秦国。齐国有个孟尝君,是一个人才,可是齐王不重用他;要是大王能把他带到秦国来,秦国就可以变成最强的国家了'

(冯歡弹铗)

秦王觉得有道理,就派了一批人浩浩荡荡地去接孟尝君。这时候冯歡一溜烟地跑回齐国去见齐王,对齐王说:'大王知道,天下现在最强的两个国家是齐国和秦国。但是齐国的孟尝君现在却不受重用,他可是一等一的人才啊;我听说秦国已经派人来邀请孟尝君去秦国做国相了,这对齐国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啊。'然后齐王的探子来说秦国的人来了,齐王马上就恢复了孟尝君的相位。

冯歡的例子很有代表性,当时的士人为了能够攀附在其他贵族身上往往会练自己的本事。做学问的叫文士,练武的叫武士;而锻炼自己的这样的行为叫修身,帮助卿大夫管理他的家的叫齐家,帮助国君管理国家叫治国,而帮助天子治理天下的叫平天下,简称修齐治平。

因此,因为士人没有不动产,所以他们愿意心系天下;因为士人是贵族,所以他们肯定会心系天下;又因为士人有本事,所以他们能够心系天下。在整个社会出现动荡的时候,士人站了出来,提出了一系列的方案,这些方案只有一个思想,中国向何处去。

(诸子百家列表)

结语:

士人的存在使得春秋战国时代变得很好看;文士的代表诸子百家进行了一场前后超过三百年的跨世纪大辩论。那是一个自由的时代,对士人自由,他们可以畅所欲言,无论提什么意见都不会有事。就算他们投错了人,但是当时他们的选择有很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又是个残忍的时代,对百姓很残忍。本来春秋时期战争只是贵族的运动,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参战的人数越来越多,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这些人肯定不可能再是贵族了,死的只能是平民。而这样的动荡局面随着秦统一了天下,就彻底成为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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