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宋小国也
万章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齐、楚恶而伐之,则如之何?”孟子曰:“汤居毫,与葛为邻、葛伯放而不祀。”
万章问道:“宋是个小国,现在要施行称王天下的政措,齐国、楚国感到憎恨而去讨伐它,怎么办呢?”孟子说:“成汤居住在毫地,与葛国相邻,葛伯放纵无道,不祭祀先祖。”
1. 万章:孟子的弟子。本书中他与孟子的问答甚多,《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云盂子“退而 与万章之徒作《孟子》七篇”,据此,他似是孟子的高足弟子。
2. 将行王政:朱熹《集注》云:“宋王偃尝伐薛,败齐、楚、魏之兵,欲霸天下,疑即此时也。”因《史记·宋世家》记载了宋王偃的诸多暴行,谓“诸侯皆日‘桀宋’”,因而后来终于招致杀身亡国之祸。
3. 毫:此处所说的毫在今河南商丘东南,即前人所谓的南毫。
4. 祀:(sì)祭。
汤使人间之曰:‘何为不祀?’曰:‘无以供牺牲也,’汤使遗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汤又使人问之曰,‘何为不祀?’
汤派人询问他们说:‘为什么不祭祀?’葛伯说:‘没有牲畜来做祭祀用的牺牲。’汤派人送给他们牛羊,葛伯把牛羊吃了,还是不用来祭把。汤又派人询问他们说;‘为什么不祭祀?’
曰:‘无以供粢盛也。’汤使毫众往为之耕,老弱馈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夺之,不授者杀之。有童子以黍肉饷,杀而夺之。
葛伯说:‘没有谷物来做祭品。’汤派毫地的民众去为他们耕田,年老体弱的人去送饭时,葛伯带领着他的民众拦住那些带着酒食米饭的人抢夺,不肯给的就杀死。有个孩子带着米饭和肉,遭到杀害而披夺走了食物。
5. 粢盛: (zī chéng)古代盛在祭器内以供祭祀的谷物。
6. 馈:送。
7. 要:通“邀”,拦截。
8. 饟(饷xiǎng):“饷”的异体字,将食物给人叫做“饷”。
《书》曰‘葛伯仇饷’,此之谓也。为其杀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为匹夫匹妇复仇也。’汤始征自葛载,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
《书》说‘葛伯与送饭者为仇’,就是指这件事。成汤因为葛伯杀死了这个孩子而去征讨他,四海之内都说:‘这不是贪图天下的财富,是为平民百姓复仇。’成汤的征讨从葛国开始,先后征战十一次而无故于天下。
1. 《书》曰:赵注云:“《尚书》逸篇文。”伪古文《尚书》将其采人《仲虺之浩》。
2. 汤始征自葛载:此句亦见于本书《梁惠王下》齐伐燕取之章,也是《书》的逸文,唯文字咯有出入。载,朱熹《集注》云:“亦始也。”
3. 富:贪图。载:记载。
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归市者弗止,芙者不变,诛其君、吊其民,如时雨降,民大悦。
他东向征讨,西方的夷人便埋怨;南向征讨,北方的狄人便 埋怨,都说:‘为什么丢下我们啊!’民众对他的盼望犹如大旱时盼望下雨一样,所到之处,赶集的不停止买卖,种田的不改变耕作,诛杀了残暴的君主而抚慰那儿的民众,如同及时降下的甘霖一样,民众非常喜悦。
4. 归市者:商人。
5. 芙:通“耘”。
6. 吊:抚慰。
《书》曰‘徯我后,后来其无罚。’‘有攸不惟臣,东征,绥厥士女,匪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体,惟臣附于大邑周。’
《书》说:‘等待我们的君王,他来了,我们就不受罪了。’‘攸国助纣为虐不肯服从,周王东向征讨,安抚那儿的士民,他们用筐装着黑色和黄色的丝帛,以能够事奉我们周王为荣,归服了大邦周室。’
1. 徯(xī等待)我后(王),后来其无罚(受罪)。
2. 有攸(yōu)不惟臣:这以下至“大邑周”的一段文字:攸国助纣为虐不肯服从,周王东向征讨,安抚那儿的士民,他们用筐装着黑色和黄色的丝帛,以能够事奉我们周王为荣,归服了大邦周室。
3. 绥厥:(suíjué)绥:安抚。
4. 匪:同“篚(fěi)”,装东西的筐子。玄黄:指献的丝帛。
5. 绍:侍奉。
6. 大邑周:乃尊大之辞。
其君子实玄黄于篚以迎其君子,其小人革食壶浆以迎其小人,救民于水火之中、取其残而已矣。《太誓》曰:‘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则取于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
那儿的官吏把黑色和黄色的丝帛装在筐里来迎接府的官吏,那儿的小戾用筐装着饭食、用壶盛着饮水来迎接周的士兵,是因为周把民众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去除了残暴的君主。《泰誓》说,‘把我们的军队发动起来,攻入他们的国土,除掉那残暴的君主, 用杀伐残暴的君王来彰明正道,比成汤的功业还要辉煌。’
7. 取:去。残:残暴。
8. 《太誓》:即《泰誓》,据传是周武王伐商大会诸侯的誓词。但今本《尚书》中的《泰誓》出于汉以后人的伪撰,故赵注云:此处所引乃“占《尚书》百二十篇时《太誓》也。”
9. 杨:朱熹训作“奋扬”。
10. 侵:侵略。”则取于残:赵注释此句意为“侵纣之疆界”,以“于”为虚词。
11. 张:即彰明正道。
12. 于汤有光:犹今言更为辉煌。
不行王政云尔,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举首而望之,欲以为君,齐、楚虽大,何畏焉?”
不施行称王天下的政措便罢, 如果施行,四海之内都抬头盼望,要拥护这样的人来做君主,齐国、楚国即使强大,有什么可怕的呢?”
【段意】孟子认为,强弱之势是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行仁政,得民心。如果真正这样做了,弱者有可能变强,而不行此道的强看将因失去民众的拥护而变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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