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我血压都高了/心脏病都快犯了！”这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一种生气时候的表达，电视剧中也经常会出现盛怒之后心脏病发作的桥段。所以，过分激动真的是心脏病的原因吗？
还真的是。
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的研究人员发现，急性精神压力（比如愤怒或沮丧）会通过压力激素，让血液中的炎症性单核细胞等白细胞迁移到主动脉，促进动脉中的粥样硬化斑块破裂。这一研究结果发表在《欧洲心脏杂志》上[1]。
2006年，世界杯在德国举行，当时，德国的一个急诊医生团队对慕尼黑地区世界杯期间的急性心血管事件发生率进行了前瞻性评估，结果发现，在德国队比赛当天，急性心血管事件发生率是与前几年同时间段的2.66倍，事件最常发生的时间是在比赛开始后2小时[2]。
鉴于心血管事件与免疫系统密切相关，研究人员这次也先找来了35名球迷，让他们看了一项激动人心的有自己国家队参与的关键足球比赛，试验参与者们果然情绪激动，研究人员在比赛结束前24小时和比赛结束后立刻评估了参与者的压力水平，发现观看比赛增强了压力感知。
参与者们血液样本中的总白细胞，尤其是炎症性单核细胞的数量在压力下迅速减少，除此之外，淋巴细胞数量也减少了，而中性粒细胞数量保持不变。
白细胞都去哪了？这个就要让小鼠实验告诉我们了。通过约束/固定小鼠，给小鼠造成急性精神压力，研究人员发现，小鼠也出现了和人类同样的免疫细胞的变化。
细胞追踪实验显示，压力下，白细胞大量迁移到了皮肤、心脏和肺部等组织中。如果只是普普通通地迁移也就算了，可是迁移到动脉，动脉中又有粥样硬化斑块的话，就比较麻烦了。
通过qPCR对主动脉mRNA进行评估的结果显示基质金属蛋白酶增加和前胶原合成减少，表明压力迅速地导致斑块向细胞外基质分解转变，这种特征与纤维帽变薄有关。斑块中的高白细胞含量加上收缩的纤维帽，增加了斑块破裂的风险。
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示意，黄色部分为脂核，玫粉色为纤维帽
在斑块易破裂的小鼠模型中，研究人员发现了血管内膜髓样细胞数量的增加和平滑肌细胞、胶原蛋白含量的减少，根据组织学评估，斑块破裂在急性压力下更常发生。
K：小鼠在非压力（左）和压力（右）条件下，粥样硬化斑块的情况（N：脂核；F：纤维帽；L：动脉腔；T：血栓）
L：斑块破裂发生率
除了约束/固定方法模拟的急性精神压力外，通过在鼠笼中喷洒狐狸粪便/尿液中主要气味成分物质，模拟捕食者-猎物场景的方法导致的急性精神压力，也引起了同样的变化。
接下来，还剩下一个问题，急性精神压力是如何让白细胞迁移到各组织中的呢？
我们都知道，压力会导致一些压力激素释放增加，比如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和皮质醇，其中去甲肾上腺素在血管壁内局部升高，可以充当交感神经的神经递质，它只在血液中，不是全身性的，而肾上腺素和皮质醇则是全身性的。
各组织白细胞的募集是循环白细胞和内皮细胞共同作用的结果，研究人员发现，血管内皮细胞黏附分子，以及趋化因子CXCL1和CCL7在压力下水平显著增加。
趋化因子CXCL1和CCL7在非压力和经受压力不同时间后的水平变化
共培养的结果显示，和肾上腺素以及皮质酮（小鼠的皮质酮相当于人的皮质醇）相比，去甲肾上腺素增加了ICAM1、VCAM1、E-选择素和P-选择素的水平，表明它可以直接刺激内皮细胞，而且这种作用是剂量依赖性的。
研究人员给动脉粥样硬化小鼠做了双侧颈上神经节切除手术，阻断了去甲肾上腺素信号后，血管壁内的去甲肾上腺素水平降低，斑块中募集到的白细胞也明显减少。
斑块内的其他肾上腺素受体携带细胞，如斑块巨噬细胞、血管平滑肌细胞和成纤维细胞，也可能对去甲肾上腺素有反应并分泌促炎细胞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白细胞介素-1β（IL-1β）和白细胞介素-6（IL-6），这些细胞因子还可以向内皮细胞发出信号并进一步促进它们的活化。
总的来说，急性精神压力会导致去甲肾上腺素的释放，作用于内皮细胞和巨噬细胞等，导致内皮粘附分子的表达和趋化因子CXCL1和CCL7的释放增加，单核细胞等白细胞迁移到各组织，包括存在粥样硬化斑块的主动脉中，促进了斑块破裂。
因此，对于有动脉粥样硬化病史的人来说，在生活中尽量保持心情平和，更有益于健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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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Hinterdobler J, Schott S, Jin H, et al. Acute mental stress drives vascular inflammation and promotes plaque destabilization in mouse atherosclerosis[J]. European Heart Journal, 2021.
[2] Wilbert-Lampen U, Leistner D, Greven S, et al. Cardiovascular events during World Cup soccer[J].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08, 358(5): 475-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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