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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神磨与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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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20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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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依山傍海的小屯子里,住着一位独身老石匠,这老石匠和石头打了一辈子交道。

村里的右磨、石碾、石磙等石头工具,都是老石匠凿的。

人们每当用到这些东西时,就想起老石匠在它上面磨破的手指,滴落的汗水。

这一年,村里刘财主扩建庄园,逼着老石匠为他凿制石料。老石匠不肯,背上工具进深山躲了起来。

到山里作点儿什么呢?老石匠边往山里走边想:就再凿一盘磨吧,人人都用得着。

尽管山里到处都是石头,可是要找块好磨石却没那么容易。老石匠足足寻觅了十几天,来到了人迹军见的老深山,终于看中了一块石头。

老石匠端详着这块从地下拱出的石橛子,光溜溜像磨盘一样圆。老石匠禁不住赞叹道:“我大半辈子了,还没见过这么好的石头。”

老石匠拿了凿子一试才知道,这块石头太硬了。当当当九下凿下去,上面只留下几个小白点。“没见过这么硬的石头,这到啥年月才能把磨凿好呀!”老石匠对这块石头有点儿失望了,有心再另找石料,可又舍不得眼前这块好的。犹豫了一阵子,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就它吧,管它要凿多长时间呢!”

从此,这寂静的深山里再不寂静了,当…当…昼夜不断。老石匠看这块石头这么难凿,恐怕在自己死之前把磨凿不成,就不分白日黑夜地干起来。也顾不上回村看看那个只有一间小茅草屋的家了。饿了就山里的野菜野草拔了吃,渴了就喝旁边的山泉水:困了就趴伏在石头上睡觉。左手不放凿子,右手不释锤子,一天天地凿下去。

山里的生活这样艰难辛苦,可老石匠的身体却越来越壮实,越来越有精神了。有时一连几天不睡觉也不困。顶星顶月,餐风露宿的艰辛日子不知有多久,老石匠终于把石磨凿成了。“这么好看的石头,怕是玉石吧?”

老石匠抚摸着这心中爱物自言自语。“该怎么弄出山去呢?”

叮叮当当的一阵銮铃声,老石匠抬头一看,是一辆马车从这儿经过。赶车人身躯高大,脸泛红光,身着粗布衣衫,是个憨厚的庄稼汉。老石匠望着突然来在眼前的这一切,心里自问:这深山荒岭的,哪儿来这马车?真凑巧,莫不是老天知道我把磨已经凿好,想拉出山去吗?

老石匠心里嘀咕着迎上去问:“这位壮士赶车去哪儿,我老汉能就便搭一程吗?”

“那怎么不行?我正要回山外去,老人家请便吧。”那赶车的大汉说话倒也爽快。

老石匠一听,可乐坏了:“多谢壮士。”说着就去掀其中的一扇磨。

“您这样怎么出得了山?还不得把人都吓跑了!”赶车人指着老石匠说。

听了这话,老石匠一征,忙低头看自己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我咋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一身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都被石头磨破了。看那身体,就像是个野人;长长的胡须拖到了胸前,又活像是活神仙。老石匠看了自己这样子,恐慌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呀?我没衣服,出不了山啦。”

“老人家莫要发愁。”那赶车的大汉见老石匠这样惊惶失色,从车上拿了件衣裳抖着说:“我车上正好有身衣裳,您可去那小溪里洗洗澡穿上,咱们就一起出山。”

老石匠匆匆忙忙洗了澡,穿好衣裳,和赶车的大汉一起把大磨抬到车上,就向山外驶去。

来到老石匠的家里,把磨从车上卸下,一转身,那赶车人驱车向村外去了。喊也喊不应,追更追不上,还没向他道谢,老石匠很过意不去。把磨架起来,想试试新,却没有粮食可磨。

看看已近中午,村中家家户户仍无炊烟。“唉,”老石匠一屁股坐在磨旁,叹道。“有了磨,也没粮食往上倒呀。”不知怎的,老石匠这一叹息,石磨却自动转起来,磨下了雪白的白面。

抓一把又白又细的面粉捻着,老石匠的肚子咕噜哈叫起来,觉得饿了。就拿刚磨下的面做面条。饭做好了,却没有盐往里放。老石匠自言自语道:“还没有盐呢。”语音刚落,石磨像听到了要它磨盐的命令,又磨下了精白精白的食盐。老石匠见这磨想要什么就能磨下什么,更觉奇怪了。

吃了饭,老石匠就往村里叫那些鳏寡老人先来磨面。听说有神磨,大家都不太相信想跟着来看个究竟。当来到老石匠家时,一看果然不假。这些饥饿已久的人一下子来了劲头,扛的扛,抬的抬,往家里运起面来。人们欢呼着,奔走相告,立刻,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刘财主正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一个家人慌慌张张离进来说:“老爷,逃出去好几年的穷石匠回来了。”

刘财主懒洋洋地睁开眼晴:“恩,这老东西还没死!把他找来,我要他给我凿石料!”

“老爷不知道,”那家丁长伸着脖子,把嘴凑到主人耳朵上说:“老爷,穷小子带回来一盘神磨,和村里的穷鬼抱成一团了。不好斗,得想法给他来点软的,好把神磨弄到手。”

“神磨!怎么回事?”刘财主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惊讶地问。

“是神磨,想要什么能磨下什么,”

“是真的?走!快看看去。”

刘财主走到街上,就见不少人扛着面口袋奔走。他急忙朝村头老石匠家奔去,老远看见老石匠家门前人来人往,人声嘈杂,真是小村子里从来没有过的热闹场面。刘财主慌慌乱乱地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挤到里面。看着那飞转的神磨,他两只眼晴都发直了,忙拉着老石匠走出人堆说:“把磨卖给我吧,要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不卖!”老石匠简单地回答。

“不卖?”刘财主瞪起眼晴来,但很快又换成了笑脸。”不想卖也罢,盘在我家的磨坊里,总比让神磨在这露天风吹雨淋着好啊。”

“还是这儿亮堂,方便,想来多少人来多少人。”老石匠说。“让我这老头子看着大伙用上这磨,心里也痛快。”

整整一夜,刘财主都没睡着。以前,他做梦也想得宝,今天见到了,不弄到手总放不下心。在炕上翻来覆去,到天亮也没想出个计策。

早上起来把家人叫来合计,那家人眨着眼晴说:“这老穷鬼还不好对付!”

对主人耳语了一阵子,刘财主听了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刘财主迫不及待地来到老石匠家。老石匠太累了,村里人也都有了饭吃,他放下心来,安安稳稳地睡得还正香,刘财主推门进来,喊醒老石匠就说:“喂,你不是说这磨要方便人吗?这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愿意帮忙,只要你同意,把磨架在我那海船上,天下的人都能吃上它磨的面啦。你说这主意不错吧,我愿意行这个好,怎样?”

淳朴厚道的老石匠听了这些话,信以为真了,就说:“行,不过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答应,答应,”刘财主一看有门儿,更来了劲头,连声说。“什么条件我全同意。”

“不能赚人家的钱,”老石匠说,“你出船的费用我全包了,保准不让你赔本;再就是我得跟着去,我要看看天下所有的人都能用上神磨。”

“行,这样好。咱们快出海吧。”在刘财主的催促下,把神磨架到他的海船上,就出海了。

“你常出海,”老石匠上了船说,“知道天下人最缺什么,就先磨什么吧。”

刘财主知道,一船盐换的金币最多。他合计着:船边走边磨盐,等到国外时就能磨满满的一船盐,那里的金币可就全归我了。就说:“就先磨盐吧,人们最需要有盐吃。”

神磨就在飘荡着的海船上磨起盐来。

第三天,刘财主对老石匠说:“现在船来到的这地方,站在甲板上往东看,有一片绝世美景,趁着机会,何不大饱限福呢?”

老石匠就和他来到甲板上。眼前只是群山一样的波涛,几只海鸥在贴着浪峰翱翔。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了。“哪儿有什么好景致,我咋什么也看不到呀?”老石匠四下瞅着问。

“往那边看。”刘财主蹭过来说。心里却在骂:老东西,要你把磨乖乖地卖给我吧,你不干,非要等到今天这地步,你自找!趁老石匠不备,猛力一推,老石匠栽进了大海。一个浪头盖过来,不见了。

刘财主哈哈大笑起来,他得意。快活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正在这时,一个家人神色慌张地边跑过来边喊:“老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船超载了!一时靠不了岸,盐越来越多,怎么办?”

“快停磨,”刘财主猛甩两只胳膊高叫起来,“蠢货!”

“它不听使唤。”家人哆嗦起来。

刘财主顾不上在说什么,飞快地向神磨跑去。船已是摇摇欲沉,大盐堆还在不断加高。刘财主边跑边喊:“停!停!”

几个船工见主人来了,纷纷说:“船快沉了,把磨扔海里吧,要不我们全完了。”

“混帐!”刘财主骂道,“谁敢扔我的宝贝!快往海里扔盐!”

船工们拚命地往海里扔盐。但再快也赶不上神磨磨得快。刘财主急得围着磨团团转。船在下沉,船工们纷纷跳海逃生。

刘财主钻到了神磨下,嘴里念叨着:“有我驮着你,你不能沉下去……”

船沉入大海,财主溺死了,海水从此变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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