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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说红楼|矫枉守正贾探春
 

公众号ID:hlmyj001

编辑微信:dongzhu1968

投稿:hlmyj001@163.com

作者宋银拢,笔名笑笑,《红楼梦》爱好者,企业工作者,业余间写过几篇红楼人物评论。


作者

笑笑

贾探春是贾政和赵姨娘所生,是贾府四春: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原应叹息)四位小姐中的三小姐。书中介绍探春容貌: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文采精华贾探春

贾府四位小姐的贴身大丫头,名字分别是元春的抱琴、迎春的司棋、探春的侍书(不同版本也有“待书”之说,这里且取侍书)、惜春的入画,暗示琴棋书画四个方向。探春被期望的才艺方向应是书法。探春在大观园的住所秋爽斋里: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从房间的布置摆设,可以看出探春确实擅长、精通书法,平时写字时间很多。将米芾和颜真卿真迹挂在屋内,可见探春对书法作品的欣赏品味也极高。贾妃省亲之日,命宝玉等众姊妹作诗:

又命探春另以彩笺誊录出方才一共数十首诗,出令太监传出外厢。贾政等看了,都称颂不已。

贾妃令探春誊录所有人诗稿并传出外厢,足见探春书法水平广受认可,超乎众人。俗话说“字为心画”、“字如其人”,字写得精致有神,也反映出内心的精致有神。

探春组建诗社前给宝玉姊妹的邀请帖写道:

孰谓莲社之英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

多么典雅脱俗;探春的多首诗词也自有气势风采;书中多次出现探春下棋的场景,看出探春很喜欢并擅长下棋。事实上,探春的诗文棋艺实为贾氏三姐妹之冠,不过略逊于宝钗和黛玉而已。宝钗黛玉自幼皆因家中无男子或男子顽劣无可寄望,父亲曾把女儿权当男子教习读书,所以才得博览群书的便利,而贾府对女儿的教育是重德不重才的。林黛玉初入贾府,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

“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唬得黛玉再不敢自称读过书。探春在这样的环境成长,能够如此,毋庸置疑也算博学多知了。

同时探春还有组织才能,可以找到恰到好处的途径方式发挥雅兴。大观园里,风景如画,才人积聚,探春及时提议组建诗社,一呼百应。大观园海棠诗社的存在,使得天真烂漫的年轻人生活乐趣横溢,友善沟通感情,尤其引得薛林二位“大神”才思滔滔绽放如绚烂烟花,至真至上,悦人之心,动人之容。在湘云、宝琴(宝钗堂妹)、李纹李绮(李纨堂妹)、邢岫烟(邢夫人侄女)等客人偶然汇聚一堂时,探春也第一个意识到“咱们的诗社可兴旺了”,商议“邀一满社”,宝玉极力称赞:

“到底是你明白,我终究是个糊涂心肠,空欢喜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

这一主张催生出后来“脂粉香娃割腥啖膻”、“卢雪庵争联即景诗”等绝美场景和佳话,惹得红楼内外几多欢乐、几多追忆、几多嗟叹。

明察秋毫贾探春

在贾府办事奴才眼里,探春是个未出阁的青年小姐,“素日也最平和恬淡”。一时凤姐病倒,王夫人忙乱难支,命探春协助照管一些家务,三四日后,几件事过手,大家“渐觉探春精细处不让凤姐,只不过是言语安静,性情和顺”。“平和恬淡、言语安静、性情和顺”等字眼,描绘出一个高贵典雅的千金小姐,迥然区别于“凤辣子”的风格,而“精细”不让凤姐,说探春深谙家务生活和世俗人情,在知书守礼、不越本分、不失品格的前提下,也够接地气、通俗务。

探春明察秋毫洞明真相的犀利曾多次显露无遗。在迎春累金凤事件中,迎春对丫头媳妇们的吵嚷无可奈何时,探春进屋,风范威仪迎面袭来,局面立刻安静,“不劝而自止了”。探春对媳妇的意图“深知其意”,一语道出媳妇真病,并把平儿招来数落一番,轻轻解决了累金凤问题。初理家时在赵姨娘弟弟丧葬抚慰金一事中,探春问吴新登媳妇旧例,吴新登媳妇意欲试探探春主意,便谎称忘了,探春当场识破其心机:

笑道:“你办事办老了的,还不记得,倒来难我们。”

一语令吴新登媳妇满面通红,一会儿看到平儿过来,探春又“冷笑”对平儿说:

“你来迟了一步,还有可笑的,连吴姐姐这么个办老了事的,也不查清楚了就来混我们。幸亏我们问他,他竟有脸说忘了。我说他回你主子事也忘了再找去?我料着你那主子未必有耐性儿等他去找。”

又把吴新登媳妇状告到凤姐处。在茉莉粉事件中,赵姨娘与小丫头子打成一团,大失体统,探春不好深劝赵姨娘,急怒之间令查是谁挑唆了赵姨娘胡闹。调查期间,小丫头艾官对探春打小报告,说是夏婆子挑唆的。

探春听了,虽知情弊,亦料定他们皆是一党,本皆淘气异常,便只答应,不肯据此为实。

纵然在气怒之下,仍然深知轻重缓急,不会冲动行事,在无聊琐事上虚耗神思。探春在抄检大观园时打了王善保家的一个耳光,因为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陪房,且有一把年纪,探春作为王夫人庶女,深知此举很可能引发后患,第二天打听结果,听说王善保家的挨了一顿打,大太太嗔着多事。而探春看透邢夫人心胸行事,并不为表象迷惑,冷笑道:

“这种掩饰谁不会做,且再瞧就是了。”

一句话令“尤氏李纨皆默无所答”,可见中的。无怪乎熙凤对探春连声称赞:

“好,好,好,好个三姑娘,我说她不错。”

“势利不孝”贾探春?

贾琏的小厮兴儿在尤二姐面前介绍探春时,浑称她为“玫瑰花”:

“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只是刺戳手。也是一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

探春被尊为“神道”、“凤凰”,可谓人世罕见的人品。探春父亲贾政贵为国公之孙,是荣府堂堂二老爷,自是高贵,“可惜”生母是“老鸹”一般的人物赵姨娘。这一半天堂一半地狱的冲突悖扭,使得探春的自处难度倍增,挣扎痛苦,因此产生的取向和言行也倍受争议。

探春一直在逃避或难以面对赵姨娘是自己生母的现实,对“庶出”也十分敏感忌讳,似乎总在努力让人忘记她是赵姨娘养的,自称:

“只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一律不管,就是姊妹兄弟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

将生母赵姨娘和同父同母的弟弟贾环坚决撇开。生活中,探春处处躲避赵姨娘和贾环,如同躲开瘟神或恶臭之物,唯恐将自己沾染连带。和贾环形同路人,对赵姨娘的评价是“阴微卑贱”,“太昏聩得不像样”,“糊涂不知福”等,都是深恶痛绝的言辞。赵姨娘弟弟去世,赵姨娘希望凭借探春当家的优势多捞些好处,被探春断然否决,毫无余地。

然而探春与赵姨娘的血缘事实岂是想撇开就能撇开的呢!那个时代家庭体制里,姨娘的身份唯有凭借生养子女才能获取权益。赵姨娘在贾府处于当权派对立面,人际关系险恶,处境悲惨,无可指望,她当然不会放弃凭借子女争取利益,甚至妄想害死宝玉让贾环继承所有家产。赵姨娘直言:

“等明儿出了阁,我还指望你额外的照看赵家呢!”

所以越是探春优秀,赵姨娘越有更大的驱动力来趋就探春,对探春得宠她自然别有想头,“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道,故意的表白表白(探春哭诉抱怨)”,也就不足为奇了。

探春平时多和宝黛钗等姊妹一处玩笑,对王夫人也愿意亲近恭敬。因贾赦向贾母讨鸳鸯做妾,贾母大怒,突然迁怒至身边的王夫人时,探春知王夫人虽委屈却不敢辩解,便勇敢站出来为王夫人伸冤:

心想这正用着女孩之时,便在窗外听了一听,走进来赔笑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

引得贾母即刻向王夫人道歉起来,成功解除了王夫人窘境。

探春对待生母赵姨娘的态度和对待嫡母王夫人的态度,一直是备受争议的焦点。孝老侍亲是我国传统美德,纵然父母有过错也不能动摇孝之根本,《弟子规》教导孩子们:

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去……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而探春对赵姨娘一直没有基本的顺从和耐心,都只是彻底的绝望和厌恶,是不是真的不孝和势利,如同赵姨娘语“没长羽毛就忘记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若如此定论,探春的光华势必骤然减退。其实,“孝”字解释成对长辈的“顺从”、“恭敬”,作为美德提倡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仅仅无条件“顺从、恭敬”却是以偏概全甚至舍本逐末的,不堪作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终极真理。

《孝经》开篇明义说,“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才是对孝的根本释义。最大的孝道,正是子女坚守正道,奋发向上,扬名立万;最大的不孝,正是子女的坐吃山空,堕落殒灭,玷辱门楣。

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讲,贾府上下对长辈唯唯诺诺、阳奉阴违、承欢逗乐的晚辈们,哪一个称得上是真正的“孝”呢!当君王和父母背离了清明慈爱,背离了为君为父的道理,那么臣民和子女是不是也有权利背离顺从和恭敬?历史上多少勇于揭竿而起改朝换代的男人们,又如何诠释“忠”字呢?君臣、父子,其实“忠孝”道出同一。

探春的不懈努力,探春的优秀出色,对赵姨娘这样已经堕落到难以立身的母亲来说,未尝不是大孝之道。事实上,赵姨娘因为探春的优秀也是真得了实惠的,“投鼠忌器宝玉瞒脏”一回中,赵姨娘的丫头偷了东西,按道理是要重罚并撵出去的,平儿等顾及到探春面子,巧妙周旋,令宝玉包揽下过错,免于处罚赵姨娘。一味抱怨探春攀高枝的赵姨娘贾环,何曾明白自己得福何处,更不知因此感念探春。

矫枉守正贾探春

如果非找一个词语定论探春其人,我觉得最恰当莫过于“矫枉守正”。探春非嫡出女儿,而旧时“庶出”对女孩来说意味着出身卑微半截,对女儿在家族中的地位、未来的婚姻等都影响深远,《红楼梦》中也有多人在不同场合感慨探春的庶出之身,感慨赵姨娘的不堪对探春的影响。

虽然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均为庶出,但迎春生母“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邢夫人与迎春闲聊时语)”,惜春为贾珍“胞妹”,贾珍又是宁国府独子,族长,宁府当家人。而探春生母赵姨娘是王夫人等当权派的眼中钉,她的生存状态几乎像过街老鼠,连一个末等的小丫头都不如。虽然庶出的孩子按道理由嫡母教养,但看王夫人与赵姨娘的关系,王夫人哪里会有神思去教养赵姨娘的孩子呢?

如此推断,探春幼时的处境是极为悲惨的,只会比现今贾环的处境更坏。大约探春等女孩确实乖巧可爱,老太太不忍如此女儿惨遭荼毒,方下令迎春、探春、惜春等一概在自己跟前养活,拯救了这几个女儿,最获拯救的当属探春。一个小女孩成长经历这样的颠簸,心灵怎么会毫无痕迹呢?对探春而言,我觉得成长的最大课题,便是治愈和矫正“阴微卑贱”的成长环境带来的心灵创伤和负面影响。

不可否认探春内心是有森严等级的,主子如何、姨娘如何、小丫头又如何,界面清晰不容混淆。有人指责探春庸俗,难以超越封建等级观念,而我不这样认为。贾府上下,用贾母的说法,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都是善于见人下菜碟的。尽管庶出对男孩的影响远轻于女孩,看贾环作为一个庶出男孩,他内心仍有巨大的阴影和沉重的负担。探春作为赵姨娘之女,自幼应该是深受等级之苦的孩子。王善保家的仗着自己是邢夫人陪房,敢越众向前“拉扯”探春衣服,明显地有歧视庶出姑娘的意思。“等级”的利弊对探春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观念问题,而是无时无刻不切肤感受的自身定位问题,又怎能完全忽略忘记?

幸而探春并没有被“等级”束缚压制,她没有像贾环一样“猥琐荒疏”,也没有像赵姨娘一样抱怨嫉恨,更没有利用得宠作威作福,而是用贵族“主子”的最高标准要求自己,并循着这条“正道”,披荆斩棘一路向前,终于成长成为一个高贵典雅的侯门闺秀,一个知书达理、出类拔萃的千金小姐。看探春磅礴志向:

“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早出去了,另立一番事业,到时自有我一番道理。”

亦可推断,探春蓄积着强大的正能量,一直在待机而发,虽身为女子也从未放弃努力。她定会在未来某个时机成熟之期,有一番事业,有一番道理,有一方天地。

对探春,我时而会想起莲花。虽然她的生母是赵姨娘,但她完全摒除了赵姨娘的愚蠢、自私、贪婪和阴微卑贱,如同破土而出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探春被委以重任照管家务,兴利除弊施展才华,却始终并没有夹杂一丝私心私欲,对手中的权力更没有一毫贪恋玩弄,用黛玉的话说:

“(探春)是个乖人,虽然叫他管些事,却是一步儿也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早作威作福来了。”

可谓“濯清涟而不妖”。不同的是,周敦颐笔下的莲花,只在阳光下随风摇曳,自在美丽,而探春却饱含痛苦的眼泪,对自己扎根其中的淤泥,恨之切切,也因此缺失了几分莲花的平静。我愿意相信,探春挥之不去的所谓痛苦所谓挣扎,不过是成长过程中不断蜕变不断升华难以避免的成长痛罢了,如同莲花破土而出时,一定是面向太阳背对污泥努力生长。有朝一日探春终于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天地,真正绽放了自己,她会终于获得属于自己的安宁。

高贵千金贾探春

说到高贵,当代学者刘再复引用尼采观点,说一个真正的贵族,至少同时具备四种精神。第一是自尊的精神,一个精神高贵的人一定是自尊的,不会自甘堕落;第二是自律,真正的贵族,对自己要求高且严格,不会苟且随意;第三是低调,纵然位高权重,但一定学养深厚,不会张扬钱财权势;第四是淡泊,真正高贵者不会关注虚名浮利,更不会着意玩弄权术。这里说“真正的贵族”,是指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精神境界都高洁尊贵的贵族,所谓“形神俱贵”,绝非社会群体里庸俗空虚的既得利益者。

对照这四方面,我认为探春具备“高贵”的四种精神内涵,是当之无愧的真正贵族。

首先看探春的自尊。在累金凤问题解决后,探春和迎春闲聊时说:

“咱们是主子,自然不理论那些钱财小事。”

明确自己“主子”的尊贵身份,不屑理论“钱财小事”,描绘出探春心中主子应该具备的款,有高标准的观念心胸、威仪风范等素质,这是探春对自己的定位和要求,其自尊之心可见一斑;抄检大观园时,探春不允许众人搜检自己的丫头,更不允许奴才们羞辱自己,探春飞起一掌打在王善保家的脸上,正是对自己尊严的坚决捍卫。

探春的自律,也是非常严格。一次探春想额外吃一个小菜,要求厨房单做。本来一个主子小姐想吃什么一声令下厨房不敢有二话,连大观园里的丫头们都常发号施令要些额外菜肴,但探春却坚持给五百钱(远远多出所需),且说:

“如今厨房在里头,保不住屋里的人不叨登,一盐一酱,那个不是钱买的,你不给又不好,给了你又没的赔。你拿着这个钱,全当还了他们素日叨登的东西窝儿。”

厨房管事的柳家娘子当然感念探春“明白体下”,“我们心里只替他念佛”!平时探春本人及探春的丫头言谈行事,都是规规矩矩,几乎挑不出失礼不当之处。

探春的低调和淡泊,在探春获得授权照管家务时体现得淋漓尽致。探春最初理事,家下奴才、办事人员对探春毫不了解,只知她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平时“最为平和恬淡”,可见探春平时为人十分低调,绝非任性张扬之辈。

探春照管家务时,王夫人共委托了三个人,其中李纨是个没有思路的大菩萨,宝钗是个不肯多说一句的客人,实际只有探春一人具备杀伐决断的能力和条件,但是探春并没有任何逞能、独断、邀功、跋扈等倾向,而是凡事请示、汇报、商量、定夺,“一步儿也不肯多走”,而且着眼大局,有条不紊,慎始慎终,深恐辜负重托,常常烦恼忧虑,连举家中秋节赏月她也“无心游玩”,只木木地陪坐着。凤姐病好后,自然移交权力,没有一丝贪恋,反而凤姐十分愿意以探春为“臂膀”。探春理家一出戏,赫然分出探春与熙凤、李纨等的区别和深浅。

千里东风一梦遥

在太虚幻境里,探春命册的画面是一叶风筝,一片大海,一只大船,一位涕泣女子,有词曰: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警幻词曲为:

一路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聚散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探春的归宿前八十回并没有明确交代,却可以推断探春的婚姻是政治和亲无疑,大约是昭君第二。由于边境战事不利,须一位公主出面和亲。探春被临时认作义女,代替真正的公主远嫁敌方首领。人所共知,政治婚姻背后是两股政治乃至军事力量的博弈,婚姻中的女子无疑是有风险的,何况是和亲。探春远嫁,伴随的是如潮的眼泪和未知的将来。

但我依然相信,尽管贾府坍塌,探春的婚姻失去家族支撑,探春仍可以凭借自己的气魄、才能,恰到好处把握大势和拿捏细节,一砖一瓦构建出属于自己的王国,点亮贾氏家族倾覆后废墟上一盏宝贵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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