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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故宫看邮票上的文物(之五)洛神赋图

从集邮的角度来说《洛神赋图》,有不同时代的三个“人”和一个“印刷厂”是怎么绕都绕不开的。三个“人”中,第一个是东汉末年的曹植,《洛神赋图》中“洛神赋”的原创者,没有他,《洛神赋图》怎会凭空诞生?第二个是东晋时期的顾恺之,《洛神赋图》的原作者,是他大笔一挥创作出《洛神赋图》。遗憾的是,此次“故宫主题邮票特展”所展的不是顾恺之的亲笔,而是故宫所藏的两件宋人摹本之一。第三个是21世纪的王虎鸣,是他作为邮票设计者,将《洛神赋图》设计成人人喊“彩”的邮票,让我等集邮者有幸不是在故宫,而是在家中得以把玩、欣赏《洛神赋图》。当然,王虎鸣只是《洛神赋图》邮票发行中的一环,没有一个“印刷厂”锦上添花般的印制,也是不行的,这家“印刷厂”在《洛神赋图》邮票上的厂铭是“河南省邮电印刷厂”。

发源于陕西洛南,流经河南卢氏、洛宁、宜阳、洛阳等县市的洛河,是一条充满神秘色彩的河流。伏羲的女儿宓妃,相传为洛水之神。屈原的《离骚》《天问》以及后世诸多的典籍中,都有关于洛神传说的记载。不过,三国之前,洛神虽有其名,知之者却不是很多,洛神传说也不是十分流行。

洛神真正进入人们的文化生活,则是从曹植的《洛神赋》问世之时开始的。《洛神赋》把一个原本属于人间传说的神话故事,演绎为一个人神交集的哀怨故事,并使之定型化,为此后各种洛神题材的文艺作品出现提供了基本思路和典型范本。

东汉末年分三国,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文艺青年曹子建(曹植字子建)情场受挫,未能与所爱的人结合,他只能在《洛神赋》充满想象的空间中,让自己与美丽的洛水之神相遇,以释放自己对失去情人的伤怀和思念。

曹植在《洛神赋》的赋前小序中,说明了创作《洛神赋》的“宗旨”——路过洛河,想起了洛河女神宓妃……“遂作斯赋”。但后人联系曹植的一生际遇,从中品出了“赋”外之音。

《洛神赋图》描绘的是曹植和“工作人员”在归途中经过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人在舒展身腰,马在地上打滚。黄昏时节,停歇在洛水边上,曹植在恍惚中看到了美丽的洛神,他和洛神互赠礼物,共登云车,畅叙衷情和遗恨。待洛神离去,只剩懊恼思慕的曹植,坐着一叶轻舟,面对两支残烛,通宵不眠,浮在洛水上不肯离去。回到岸上,曹植带着沮丧的表情和无穷的依恋乘上四马盖车,怅惘地返回自己的封地。顾恺之笔下的《洛神赋图》发挥了高度的艺术想象力,富有诗意地表达了《洛神赋》的浪漫意境。

顾恺之的原画没有流传下来,当今存世的4件《洛神赋图》都是宋人的摹本,除了两件在北京故宫博物院外,一件在辽宁省博物馆,一件在美国弗立尔博物馆。《洛神赋图》邮票是根据故宫所藏的两件摹本之一设计的。由于摹本年代久远,画面斑驳,背景色明显深浅不一。为了弥补这些不足又不失去古画风韵,王虎鸣下功夫先从画卷中提出线条轮廓版,逐一适当修补,还原色彩,最终使得因岁月沧桑而“蓬头垢面”的洛神又恢复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和“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皎若太阳升朝霞”的姣美容貌和曼妙身姿。画卷中护卫洛神的鲸鲵鳞片,也是一点点在线条版上抠出来的,鲸鲵在邮票上又活灵活现了。

《洛神赋图》纵27厘米,横575厘米,如何将其截成几枚邮票为一套,王虎鸣根据原画冥思苦想。为了较完整地再现画卷中的主要故事情节和景物,他最终把全套邮票设计为10枚,而要展现几个中心情节和场景,10枚邮票的票幅则采用以往鲜见的不一致,具体规格为:1、2、8、10图为50毫米×30毫米,3、5、6、7图为60毫米×30毫米,4、9图为40毫米×30毫米。邮票采用横5枚连印,分上下两行形成邮票版张,邮票版张上方用文字简介《洛神赋图》,底图装饰采用原画中精彩局部,进行了放大处理。

河南省邮电印刷厂为印好《洛神赋图》邮票,成立了以厂长为首的技术攻关小组,夜以继日地工作,攻克了制版与印刷中的多道难关。起初用250线制版,粗看画面还可以,但在放大镜下细看则出现“马赛克”现象。改用350高网线后,画面中的洛神“神”采飞扬,曹植更是深情款款,前前后后的“工作人员”,如遛马的、敲鼓的、划船的、赶车的、拿弓的、提(夹)包的,人人极力表现,期待人“神”相会后发红包……比原作更清晰、更生动的画面,引发许多集邮者兴致勃勃地在《洛神赋图》邮票上数一数有几多人?几多神?

按照常规,邮票胶印用黑、蓝、红、黄4色就可以把图案印出来,但为了使《洛神赋图》邮票画面更臻完美,共用了14个刷色,其中,胶印有10色,凹印有4色,是迄今中国邮票刷色最多的一套邮票。

《洛神赋图》邮票的最绝妙处,是把曹植的《洛神赋》全篇1200字,不拘泥于原文段落,采用“无墨雕刻工艺”置于《洛神赋图》邮票的10处空白背景上,文随空白而走,长短不拘,似画题跋,自然错落,有一种书画结合的独特美感。所谓“无墨雕刻工艺”,是指采用雕刻制版方法制作出《洛神赋》通篇文字,但印刷过程中并不施墨,故对原作色彩全无影响。但在侧光之下,文闪闪发亮,清晰可辨。这是《洛神赋》与《洛神赋图》两件艺术瑰宝乃至曹植与顾恺之两位大师级“赋”“图”作者,在王虎鸣设计、河南省邮电印刷厂印刷的《洛神赋图》邮票上首次握手、拥抱。

我猜想,2005年9月28日《洛神赋图》邮票发行的当天,说不定洛神也赶来人间,共襄盛举。只因她是女神,人类和我谁都没有发现……

来源:中国集邮报

作者:王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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