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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且危险的中国传统医学

中国的传统医学被称为中医,由传统医学开出的药被称为中药。从05年开始,有人发起了废除中医的签名运动,目的在于“让中医在5年内退出国家医疗体制,使西医成为国家唯一的医疗技术”。今日中国的医疗在一定程度上仍依靠中医,将各种药草混合而制成的中药也经常被使用。这项运动的发起人名叫张功耀,他并非主张全面废除中医,而是允许其在民间存在。

张功耀的观点是:西方医学因果关系明确、原理清晰,中医却完全不能做到。他断言中医的传统诊脉方式根本不可能诊断疾病,无法实施临床治疗。他还认为,就算在中医药大学读过书也无法打下真正的知识基础。中医本非科学,不存在实践基础,不可能真正掌握知识,就算靠中医治好了病也不过是纯属偶然。


他的另一个更加重要的观点是,就连中国政府卫生部也难以保证中医药的安全。因为中国从未对中医和中药的安全性进行过研究。中药(煎药)中有不少是由20种左右的生药混合而成的,从现代医学观点来看其安全性无法保障。

我自己经过了一些调查,发现中国的中药无效而且危险,而且,历史上试图废除中医的运动曾经有过好几次。无论怎么看待中医,仅凭传统医学早已无法满足现代中国的需求。然而,在中国,中医仅凭“中国传统”这一理由本身就被赋予了诊断权。保护中医是与爱国主义联系在一起的,只要提到应该废除中医就可能会被爱国主义者们骂得狗血淋头。

日本也有汉方药与汉方医生。从这一点来看,日本人中说不定也有人认为中医的确能够治病,中医的确有效等等。但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中国的中医与日本的汉方医、中药与汉方药间理论有别,国家介入的方式也完全不同。

国家对于传统医药介入方式上的差别是:在日本、即便是汉方药想要进入市场也必须获得日本药事法的许可。日本的汉方医必须通过国家医师资格考试之后才有资格实施医疗行为。这个资格考试是基于科学的。在日本是不可能以传统药物为理由获得销售资格的,汉方药也必须遵循药事法规定。

日本的针灸按摩师与中国的中医也不相同。日本针灸师是不能作医学诊断的,而中国的中医有诊断权。哪怕中医没有能力对癌症或艾滋病等疾病进行诊断,但只要是中医就可以作出某种诊断。中国的中药店里经常有貌似中医师的人免费提供诊脉并推荐药物。帮助选药也好,免费诊断也好,这样的医疗行为真的可以吗?好像在中国是允许的。这大概也因为是中医的缘故吧?

中国其实是没有所谓国家医师资格考试的(但是中医却反而有考试),即便如此,被称为西医的那些医生是从教授西方医学的大学毕业的。而被称为中医、学习传统医学的那些人所学的,恐怕是除了中国人以外无人理解的奇怪原理,并以此为别人做出疾病诊断。中国的医药行政体制分为中医与西医两种标准,中药由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管辖,西药则划归国家药监管理局管理。

药物方面,对于西药需基于科学根据进行审查,而中药则以传统医药药典为根据。令人惶恐的是,根据张功耀的说法,中国并没有对中医中药的安全性进行过研究。与其说安全第一,不如说传统第一。事实上,将20种之多的生药与贝类等药材随意混合之后煎服的中药,其中每一种原材料的标准何在?调配方法到底又有多少根据?我公司附近有一所中医医院,去那里看了一眼中药调配时的情景。只见大堆原材料上空扬着一片尘埃,仅凭这一点就应该有害健康吧。

考察中医之后,我还发现了其他情况:有些医师虽然号称中医,却学了不少西方医学,用了不少西药。哪怕是中医考试,稍微瞥一眼就会发现其中竟然有基于西方医学的传染病预防与治疗等科目。甚至还有中西医结合医师:其实本质不是中医与西医各取长处行医……而是西药见效、药价高、赚得到钱。西医还会基于科学进行各种检查,这一块也很赚。而中医光凭诊断不过是搭脉观察气色等等无利可图。不管怎么说,通过西医能够清晰查出得什么病。而谈什么阴阴阳阳,或只要气色不佳就把一切归咎于肾亏等等莫名其妙的中医解说,对于患者而言还不如X光片来得清晰易懂。因此,今日的中医实际上完全仰赖西方医学。正宗的中医不断减少,中医之中真正能以传统药方(将大量生药混合煎服)来开药的越来越少了。如果想要提升中医水平而去接受良好的科学教育的话,那就变成学习西方医学了。越认真教育,就越是在挖中医的坟墓。

有一种观点认为,诊疗时中西医各取所长不是很好吗。如果有人觉得这有道理,则正中了中医拥护者的下怀。因为中医可能非常欠缺西方医学知识,而中医的奇怪原理可能导致光搭个脉就下诊断,所以很危险。最近就有一位著名女演员因拒绝西方医学,依赖中药治疗乳腺癌而死去。自此之后中医弊端又成为了公众话题。连中央电视台的电视节目也再次提到了中医废除论。

我认为张功耀意见的现实性在于并非全面禁止中医医疗,而是允许民间进行中医医疗。允许中医进行诊疗的前提是在没有西医资源、或者西医治不好的情况下。中国有不少地区没有西医资源,若完全驱逐中医,则会出现难以应付的无医地区。虽然中医无法做出正确诊断,但相比没医生看就这么死去,能看个中医也许还能令患者感到欣慰。哪怕是西医无法治疗的疾病,从心理学效果角度来看,比起绝望,给患者一种“吃中药的话或许还能看好”的希望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所谓中国的医疗,就算是普通感冒也会拼命打点滴(中国的西医医生非常喜欢点滴),以此带来一种感冒治愈的心理效果。中医扮演的也是这种角色。总而言之,张功耀的意见并非是完全驱逐中医、而是可以在无医地区给中医留下一些空间。

张功耀的观点遭到了国家卫生部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的驳斥。他们的观点是:中医药乃中华国粹,在中国医药卫生领域是不可分割的存在,从古至今对中华民族的繁荣作出了贡献,直到今日中医仍是医疗手段的选项之一,所谓废除中医论完全是对历史无知的见解。卫生部表示断然反对这一建议。

这种说辞显然不堪一击。不仅对于无法保障中药安全性的指责没有进行反驳,对于中药无效性的问题也没有反驳。只有中医乃中华国粹所以应该留存成为了论据。爱国主义理由凌驾到了科学与安全性之上。

举一下中医药危险的具体案例吧。这在我的日记中写到过,曾经发生过因为服用某种中药引发中毒继而导致“马兜铃酸肾病”的事件。有人因此而死亡、故被称为马兜铃酸事件。然而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国家和制药公司竟然没人对病人道歉或赔偿,事件的责任就这么混过去了。如果是在日本,这事肯定闹大了。这大概也因为是中医药而对其网开一面吧。哪怕是国家在进行管理,这类事情也照样发生。据说以前还有在中药里添加水银和不分病人血压高低而开出导致血压升高的朝鲜人参等例子。

中医药的另一缺点是,其理论决定了新开发的药物完全不值得期待。为了科学研究并改良中药就需要进行实验,于是思维方式开始不断向西方医学接近。中药改良这一概念本身就很丧心病狂:比如说分别存在传统A药和B药。认为将这两种药物进行混合之后就能产生更好的传统药,于是一款新药就可能会被随意创造出来。这真是丧心病狂。哪怕A药和B药都是好药,将A和B混合之后就能催生更好的药物,这种想法如果跳过实验而直达结论的话,实在是恐怖的陷阱。况且A药与B药原本就因为是传统药省去了科学根据……

如果是值得信赖的汉方药,那么在中国以外也应该有市场。但却说什么“中国的中药因为延误了自身标准的国际化时机而被日本或韩国的生药或汉方药抢占了市场”等等。日本的“救心”或“六神丸”等药物应该是有效的,但中国就算有“六神丸”这样的药物,也不要以为就和日本的一样。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再怎么宣称中华文化国粹也理所当然不可能在国际上行得通。中医师作为医生能够行医的也只有在中国才会存在。

顺便说一下,使用日本生药的药物与中国的中药区别还是很大的。日本的生药大部分都是提取有效成分后制成片剂,而中国的中药是混合20种以上干燥之后的植物茎叶或根部的产物。因此去抓药时过程麻烦,服用方法是煎服。在此我的疑问是:为何偏偏是20种或者22种,难道19种就不行吗?难道不能仅仅将其中主要的10种混合到一起吗?我无法想象能够从这么多生药中将所有组合全部经历过一遍,然后将其纳入传统。还有,作为中药原料的植物茎叶或根部有没有任何保证无污染且含有必要成分的品质标准呢?恐怕中药原材料和科学根据也是无缘的吧。

另外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其实有很多人支持中医废除论。而且这一主张早在百年前开始就被反复提出了。鲁迅也是其中之一。那时相当于日本的明治时期:中国的传统医药想要存续下去,唯一的方法也许是留下经受得住科学验证的那些,这是很久以前日本所选择的道路。那么中国能够重复日本的轨迹并通过科学争论来驱逐偏执的爱国中医拥护论吗?

大概做不到吧。因为中国的传统中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思维方式。那就是“三代理论”。这些理论是永远被宣称为正当的,至今犹对所有的大学生进行灌输。谁也无法否定那些实际上毫无用处的政治理论。这和无法驱赶偏执的爱国中医拥护论是同样的道理。若以科学的眼光冷静思考,我们会发现,中医理论与某些政治理论同样是废物的道理其实也是一样的。

(翻译:蕨代霜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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