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阵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论语·雍也》
季康子,鲁国执政者。他问孔子,子路、子贡、冉求是否可以“从政”。孔子分别指出三位弟子的优点,告诉对方,他们都可以胜任从政工作。子路的优点是善于决断,子贡的优点是通达事理,冉求的优点是多才多艺。
“从政”一词,如何解释,直接关系到对整个对话的理解。如果“从政”只是一般性的处理、管理事务能力的意思,那么季康子与孔子的这一番对话,只是一次随意的聊天。如果“从政”有具体而明确的意思,那么,有可能是一次比较认真的人事调查。前人有把“从政”一词意思坐实的,说“从政”专指大夫,位在“为政”的国君和“执政”的卿之下。认为季康子这样问,可能有将他们三人擢拔为大夫的意思。这一番对话,应该发生于孔子结束周游回到鲁国之后。当时子路和冉有都已经是季氏家族的家臣(管理家族事务),子贡已在鲁卫两国跻身大夫行列。以此推测,把“从政”理解为专指大夫比较合理。很可能,季康子有提拔一下子路和冉有的想法。至于子贡,属于捎带提到,凑个热闹。当然,也可能有将子贡的具体职位再往上提一提的想法。
这一番对话,容易使人联想起《公冶长》篇孟武伯跟孔子的对话。孟武伯问的是子路、冉求、公西赤是否算得上“仁”,是关于人品修养情况的了解。孔子却告诉他,子路等三人的行政管理能力,具体到他们分别可以担任什么样的职位。这里季康子问的是他们行政管理能力,可能有具体的职级设想。孔子却只简略告诉他,自己三个弟子的某项突出优点。
把两次问答加以对比,是个有趣的事情。有一种可能,孔子之所以那样回答孟武子,举轻若重,可能是想借公子哥孟武伯制造舆论,替三位弟子做求职广告;这里简略回答执政大臣季康子,轻描淡写,举重若轻,是为了坚定季氏重用三位弟子的决心。
孔子回答季康子,三位弟子各有所长(由果、赐达、求艺),实际上也等于给出了他们各自适合担任什么样职务的建议。
可见,孔子很善于推销自己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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