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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下的三种套路观



”套路“是古人和今天的人都爱讲的一个词汇,文化有套路,政治有套路,武术有套路,战术有套路,连今天的各种考试做题都有套路。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中国人爱讲套路不是一天形成的。


自秦汉以来,中国就是一个官僚帝国。皇帝依靠庞大的官僚体系,治理国家,与官僚共天下,官僚体系的触角,伸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换句话说,如果官僚体系稳定,封建帝国就会正常运转,这也算政治层面的一个套路。而有意思的是,在官僚体系正常运转的年代,政治舞台上少有个性鲜明者。大抵棱角突出者,多在乱世才能有用武之地。而个性鲜明者的人生套路,也往往让古人咋舌,今人感慨。




套路一——“别管是谁原创的,有用就行”


中国的天下,一直以来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台,但凡政权更替,新主子很容易带上皇帽的朝代,往往就容易底气不足。这个时候,“抄袭”就会成为给新政权注入活力的不二法门。翻翻王朝变更史,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司马家族。


其实,说到底,中国的皇帽是打出来的,一直都是,亘古不变。曹氏能夺下汉家天下。靠的就是武力。这其中,曹家人走了两步。而之后司马氏取代曹家,照猫画虎也走了两步,连剧情情节都不变。


曹操,天纵奇才,花了四十年时间,夺下了汉家天下的三分之二。此时,拎着汉天子给自己戴上了魏王帽,加九锡,受朝拜,威风凛凛。要说曹操没有戴皇帽的野心,其实不可能。曹操是个文化人,他懂得规矩。什么规矩,有人心,有天下士子的心,帽子才能戴稳。所以他退了一步,先把王的帽子戴上。稍等几年,等机会来了,再戴不迟。没想到,地盘没有占全,人心没有归位,他就死了。



到了他儿子曹丕,路接着走,此时,汉天子已经没有了号召力,谁有地盘,谁有枪杆子,谁做皇帝,大家其实都默认了。可是作为建安文化领袖的曹丕,非要整一出禅让大戏。暗地里先让下臣逼宫,然后正式仪式开始。汉家天子要表现心甘情愿让位,这个被让的曹丕还要表示不情愿,三给三推,拉扯半天。最后,被让者勉为其难才接受了。于是,太平冠扣上,扭扭捏捏,就位了。至此,万众欢呼,高唱万岁,天下正式易主。


当年在看客席上高呼万岁的司马懿不知内心是如何想的。到了他篡权的时候,没想到一天就把曹家天下夺下来了,真是太容易了吧?司马懿不比别的暴发户,虽然发家了,但是内心还是很恐慌的,为什么?怕人不服,于是想来想去,算了,还是学学曹操吧。不带帽,只做王。



到了儿子司马昭,孙子司马炎,迫不及待,觉得天下该改姓了。司马家族有个传统,就是自己不怎么爱搞原创,据说是原创能力不足。司马后代就把这个传统继承下来,学着曹丕,给曹家后代也来了个禅让大戏,连发黄的剧情本子都不换,三让三推,心不甘情不愿。就这样上位了。


古今中外,大江南北,要说不爱搞创新,把篡权路子搞得跟原主一模一样的,莫过于司马家族。也许是“原创能力不足”吧,至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套路二——公子哥也能逆袭


晚清的京城“三恶少”,最有名的当属岑春煊,他是云贵总督岑毓英的长公子,大少爷。还没成年,老爹就给其挣下了一份诺大的家业。在父亲的庇护下,这位公子哥真是快活,在北京城天天跟狐朋狗友拦官员的轿子,拦下之后,一把夺下当官的帽子,戴着玩。后来没办法,他老爹给他买了个官,让他务点正业。中国自古就是,老子挣家业,儿子败家。这种套路,在老岑家这儿,连情节都改变了。



当官当到一定程度,才发现位公子哥也是个狠角,与人难相处,参起下属来,毫不留情。但是官声还不错,至少考证,没发现他贪过什么钱。担任广州布政使时,一上任就有人给他送钱,这个钱,是“公礼”。也就是各行各业的大商人,例行公事,见一个送一个。省内的大员,人人有份,不只是他一个。但是,岑春煊,硬是没要。这样一来,这些商人人人自危,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要整人了。但是,后来发现,也没怎么整人。就此一条,据说,他离任时,一大群人拦着轿子,不让走。


没想到这位公子哥后来不打算这么做了,代理四川总督时,这位公子哥义兴大发,决定一次性弹劾四川全省大小400名官员,被同僚劝阻下,只提交了40个人的名单。真是不过瘾,过了一年,岑春煊被皇帝调到两广任总督。这位仁兄决定接着来,这次他向朝廷弹劾了1400名官吏,导致两广官场大地震,举国轰动。据说,弹劾到最后,有人悬赏200万港币将其调出两广。


晚清最后十几年,岑春煊算是个要角。这个公子哥出身的封疆大吏,是个有眼光的角色。1901年,担任山西巡抚,上任之初,也真是“背”,八国联军在北京折腾还没完事,前任毓贤的山西教案闹得沸沸扬扬,洋人加紧向山西索要庚子赔款。同时,岑春煊的辞职报告也被中央打回。万般无奈之下,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岑春煊的前任毓贤曾在山西境内大杀西方传教士,庚子事变之后,西方要求惩办毓贤,同时威逼清廷,山西做出赔偿。而在此时,英国传教士李提摩提出的,用山西的庚子赔款开办学校的建议被西方列强支持。岑春煊此时主动办学堂,不让洋人插手,给正磕头的清帝国挽回了一点尊严和主权。有鉴殊功,岑春煊的仕途越走越好。虽然没几年清政府垮台了,但是挡不住我们的公子哥越走越远。


岑春煊看背景,就是个二代公子哥,连官都是买下来的。外人看他难免戴着有色眼镜。但是,他成年之后的路,却不是按老剧情发展。所以每每显得出人意。其实,他呢,一直在长大。


套路三——军事家也能是美少年


太平天国的诸位王爷中,如果说还有有才华的,那就非翼王石达开莫属了。石达开是个小家出身。父母均为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没有给石达开留下什么,石达开据说七、八岁就开始独撑门户,习武经商。看到此处,真是让人咂舌。石达开真正开始显露本事的时间是1850年,这一年,他带着四千人,投奔洪秀全,参加洪的太平军。而这一年,石达开才十八岁。



十八岁是什么概念呢?按照现在的惯例,是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可以驾车,可以自个儿住出去。所以当我们说起十八岁的时候,意思是你还小。古代当然没有今天的小学、中学、大学,但是很多孩子到十二三岁的时候,他会出来学一门手艺,其中不乏优秀的孩子到十五六岁就开始独当一面。而我们要讲的石达开就是这样的人,他比一般的孩子出来要早,七八岁就出来习武经商,这也许是家境的不允许。到了十二三岁他就可以顶立门户了。到十五六岁,他遇到了洪秀全的拜上帝教。再过了两三年,他拉出了一支四千人的部队投奔太平军。西洋人有个老说法:上帝让他干了这件事。这个说法在石达开这儿,情节故事完全一致。


十八岁的孩子,如果他是一个天才,那就了不得了。绘画音乐诗歌军事过个几百几十年就会出一个天才人物。法国的兰波他到十九岁他就不写诗了,中国的王希孟他画出《千里江山图》的时候才十八岁,汉朝的霍去病平定匈奴的时候他才二十出头。今天十八岁的青年,他顶多是附中的学生,他根本看不起自己,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可你要比比石达开,人家真是自信。


石达开领军后的两年,太平天国建制,他被封王。这个时候,他不过二十郎当岁。1852年西王萧朝贵在湖南长沙阵亡后,太平军在长沙城下陷入清军反包围,形势万分危急,石达开率部西渡湘江,开辟河西基地,缓解了太平军的缺粮之危,又多次击败进犯之敌,取得“水陆洲大捷”,重挫清军士气,其后,为全军先导,经河西安全撤军,跳出反包围圈,夺岳阳,占武汉,自武昌东下金陵,二十八天挺进一千二百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清军闻风丧胆。石达开在1851年到1853年太平天国建都之间,开始了属于他的黄金时代。这个时候他不到二十五岁。真可谓本事非常大。


同样还有个小插曲,在太平天国时期,清廷为了抓两个太平天国的头领,花了不少气力,结果逮住一看,才十六岁。这个年龄啊,他是不知死,也不怕死,杀头以前,他就坐在地上,谈笑吃喝。


石达开后来的辉煌战绩,都是二十来岁干的,他被杀头的时候也不过三十二岁,在这之前,他两次打的清末名将曾国藩欲跳河自杀。当然他干的不仅仅是这些事,你去拿手机搜索都会有。我要说的是,太平天国时代,向石达开这种少年英雄还是很多,但是让后人佩服的单单就是石达开。


我们在想象古代中国有本事的军事家时,多是中年人或白胡子老人,清末的曾国藩、左宗棠形象又坐实了这一符号。但是我在看太平天国的石达开时,分明看见了一个美少年,他不可能老,他正好十八岁,长几岁,晚几岁都不会有。他好像知道,过几年他就死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那些枭雄往往构成了历史别样的场景,好在他们被人声喧哗、王侯将相辈出的史书勾了一笔,连同勾出了他们不一样的人生套路。



明思历史,洞见未来——只要讲的是事实,则永远是对的!



放松身体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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