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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的小厮茗烟,仗势欺人,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为何这么狂?

焙茗是曹雪芹笔下一个十分生动鲜明的艺术典型。他是贾宝玉的小断,原名茗烟,因宝玉嫌“烟”字不好,故于《红楼梦》第二十四回以后,改名为焙茗。

焙茗第一次出场,作者就特别指出,这焙茗不是等闲之辈,而是主人公宝玉“第一个得用的”,怎么看得出?焙茗一出场就非同寻常,他的第一个行动一大闹学堂,使人们对这位“奴才小子”不禁要另眼相看。第九回“起嫌疑顽童闹学堂”中写道:“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且又年轻不谙世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牵连在内,不给他个厉害,下次越发狂纵难制了。”只见他一头闯进学堂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竟直呼“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并且一把揪住金荣问道:“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好大的口气!金荣虽不姓贾,毕竟是贾氏宗族的亲戚。

在一群主子面前,一个奴才小厮竟敢如此大胆“撒野”,甚至称起“茗大爷”来,这还了得吗?难怪茗烟的举动竞唬得满屋子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金荣更是气黄了脸,说:“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更有甚者,茗烟不仅敢和金荣撕打,甚至连璜大奶奶也骂上了:“那是什么硬挣仗腰子的,也来唬我们。璜大奶奶是他的姑妈。你那姑妈只会打旋磨子,给我们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我眼里就看不起这样的主子奶奶!”一个小小顽童,竟如此“无法无天”,茗烟一出场就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焙茗的“得用”还表现在他对宝玉的了解之深,用他的话说:“二爷的心事,我没有不知道的。”第四十三回,有一段人们熟知的情节。贾母给王熙凤过生日,而宝玉一早就要出门,“只见宝玉遍体纯素,从角门出来,一语不发,跨上马,一弯腰,顺着街就下去了。”宝玉要去干什么?焙茗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机灵透顶的焙茗从宝玉的穿戴、买香这些蛛丝马迹中,很快就窥察到了主人的心事,因而他不仅想出了去水仙庵的主意,还提醒到井台上焚香祭祀,当主仆二人来到井台上,宝玉只是焚香施礼,又是“一语不发”,这时焙茗忙爬下磕了几个头,口内祝道:“今儿这一祭祀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敢问,只是这受祭的阴魂虽不知名姓,想来自然是那人间有一,天上无双,极聪明极俊雅的一位姐姐妹妹了。

二爷的心事不能出口,让我代祝:若芬魂有感,香魄多情,虽然阴阳间隔,既是知己之间,时常来望候二爷,未尝不可。你在阴间保佑二爷来生也变个女孩儿,和你们一处相伴,再不可又托生这须眉浊物了。”说毕,又磕几个头,才爬起来。这一番新鲜别致的祝语,真是妙趣横生,连含泪的宝玉都“撑不住笑了”。为什么笑,因为焙茗的祝语说到宝玉心里去了。焙茗对宝玉如此知心体贴,宝玉自然投桃报李。在第十九回中,焙茗与小丫环万儿“偷情”被宝玉撞破,宝玉不仅毫不为怪,而且保证不告诉别人,并且还责备焙茗:“连她的岁属也不问问,别的自然越发不知了。可见她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

焙茗知道宝玉向来不喜读《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就把那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则天、玉环的外传与那传奇角本买了许多来,引宝玉看。宝玉在宁府看戏看烦了,焙茗对宝玉说:“这会子没人知道,我悄悄地引二爷往城外逛逛去。”主仆二人私自出府,来到袭人家,袭人大吃一惊,说:“你们的胆子比斗还大。都是焙茗调唆的。”说“都是'焙茗调唆的,未免有点冤枉,但焙茗在宝玉叛逆思想的发展中确实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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