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的起伏仕途
孙子在吴国的仕途可谓“开门红”!
一个异国年轻人,凭借耗时三年所撰写的不足六千字的十三篇关于战争的理论文章,初经聘用便被委以将军重任——这里的“将军”是指主管军事,“将”字做动词用。
因为:春秋时期还没有将军这个称呼,掌管军事的官职叫司马。
诸侯在编制上只能有三军,只能设三卿,三军统帅“将军”是指挥军队的意思,出现将军这个职务是汉代,统帅称大将军,以下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前后左右等将军就多了去了,将军也就进化为分成若干级别的官阶。
所以,孙子这个“将军”是统帅吴国军队的意思。
孙子初入仕途,得力于他的“伯乐”伍员(伍子胥),《吴越春秋·阖闾年传》载:伍员曾“一旦七荐孙子”——一个早晨七次向吴王阖闾推荐孙武。
孙子兵法十三篇的形成可以断定在孙武见吴王阖闾之前,太史公司马迁的史记《孙子列传》中载:“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於吴王阖庐。阖庐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乎?”
至于那时的十三篇是否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孙子兵法》?我们只能判断:孙子在他的实战过程中给予了完善修订。
但《孙子兵法》是继承了自己前辈的智慧无疑:齐国著名军事大家司马穰苴是田完后裔(史记·司马穰苴列传载:“司马穰苴者,田完之苗裔也。”),而孙武的爷爷田书是田完的五世孙,特有军事才干,因为领兵征伐莒地(今山东莒县)有功,齐景公在乐安封给他一块养老地,并赐姓孙氏,田书所以又被称为孙书——换句话说:孙武也是司马穰苴的本家后辈。
那句著名的“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其实原创者是司马穰苴(史记·司马穰苴列传载:“景公遣使者持节赦贾,驰入军中。穰苴曰:“将在军,君令有所不受。”),这与《孙子兵法·九变》篇中:“将受命于君……君命有所不受。”如出一辙,由此可见《孙子兵法》与《司马穰苴兵法》的继承关系。
孙子的仕途开门红也给他今后发展留下了“开门黑”——借练兵宰了吴王的两个爱妃,这虽使吴王相信了他的治军能力(史记:“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於是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但也肯定给吴王留下了“这小子不好管理”的终生印象,这也可以从另一方面解释:为什么在孙子经过实践检验证实了他的兵法神奇之后,反而被“挂”了起来。
孙子的仕途上升阶段:大举伐楚之前的孙武主军讨伐吴国的叛臣掩余、烛庸二公子的舒邑之战、征伐许国与钟吾之战完胜后——吴王打算趁胜直捣楚都郢,被孙武一句话打消了念头,可见吴王对孙武的信任。(史记载:“……拔舒,遂禽故吴反二将军。因欲至郢,将军孙武曰:“民劳,未可,且待之。”乃归。)
此后六年,孙子依旧在吴王面前“一言九鼎”——史记载:“九年,吴王阖庐谓子胥、孙武曰:“始子言郢未可入,今果何如?”二子对曰:“楚将囊瓦贪,而唐、蔡皆怨之。王必欲大伐之,必先得唐、蔡乃可。”阖庐听之,悉兴师与唐、蔡伐楚……”
到了柏举大战时,出现了孙子在吴国军中地位上的转折点:吴王的胞弟夫概擅自出击获胜,这次阖闾没有再旁观“将军”的孙武依照军法宰他的弟弟,反而明确了“前锋换人”——这说明,孙子的治军观点在吴王那里有点失灵了。(史记:“吴王之弟夫概将兵请从,王不听,遂以其属五千人击楚将子常。”)
夫概大意进兵,被楚将沈尹戌全歼其军之后,无论怎么推断,孙武还是一定恢复了“将军”全权,所以才出现了雍澨之战一举摧毁楚军主力精锐“方城军”的辉煌胜利。
这从吴王拿下楚都之后对将领的封赏也能看出来:吴越春秋载:“阖闾妻昭王夫人,伍胥、孙武、伯噽亦妻子常、司马戌之妻,以辱楚之君臣也。”——把敌国高级将领的妻妾封赏给自己有功将领,一般只有亲信才能获得这种待遇。
吴王提前回国平叛,孙武与伍子胥在吴军面临灭顶之灾之刻,全师回吴,这使吴王彻底恢复了对孙武与伍子胥的信任——这从《吴越春秋·阖闾内传·第四》所载一段逸闻趣事中可以看出来:伍子胥、孙武将吴军主力带回了吴国,吴王阖闾心内大安,竟亲自下厨,制作伍子胥最爱吃的鲙鱼,结果由于天气原因,部队没有如期到达,这下吴王亲作的鲙鱼都臭了,估计不能食用了,但吴王没有把变质的鲙鱼扔进垃圾箱,反而弄了个坛子,密封了起来。――为了让臣子亲眼看看自己的殷切。
伍子胥、孙武等远征军将领率部进入姑苏后,吴王还是吩咐取出自己制作的鲙鱼,让将领们品味自己的心情,竟然发生了奇迹!――那臭了的鲙鱼不但没了臭味,且变得风味独特,味道鲜美!
吴王之后按照相同的制作方法、相同的保存方式,由自己亲自又做了一批,结果“其味如故。吴人作鲙者,自阖闾之造也。”(原句)
此后的两场“吴国本土保卫战”,阖闾令太子主军抗战,这时的吴国高级军事将领除了伍子胥与孙武再无他人,且两战都打得异常出彩,竟然吓得楚王迁都,战争过程无不孙子兵法的影子,据此推断:不管提及孙子的文字多么寥寥,孙武还是维持了在吴军中的地位。
孙武在吴国“姓毕的老爷”是伍子胥,只要伍子胥大旗不倒,孙武就会安然无恙。
吴王准备对越国实施报复性作战,伍子胥坚决反对,史书中没有提及孙武的态度,我们只能判断孙武支持伍子胥,这从两人都没有被委军职随军作战可以推断出当时孙武的态度。
结果很惨:单独主军侵越的阖闾被新上台的越王勾践给宰了!
新吴王夫差的对越复仇之战,夫差亲自统帅大军,但当时战场分为几处,夫差一人不能分成八瓣,能考证到的是伍子胥主打,以孙武与伍子胥的关系,孙武也上了战场也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这从战事进程也可以看出来:该战用兵虚虚实实,水战、火攻、设伏等战术简直可以诠释《孙子兵法》。
但从史载几乎没有了孙武名字来分析:自从破楚之后,孙武已经由吴王阖闾的主要幕僚,开始退居为好友伍子胥的助手或参谋,孙武对吴王夫差的影响,显然不如吴王阖闾在位时。
对越作战全胜后,吴王夫差与伍子胥在对待越王勾践的处理问题上出现根本分歧,再加上太宰伯嚭的挑唆,伍子胥逐渐被冷落,我们也可以判断出:孙武逃脱不掉这种命运。
但此刻的孙武肯定还在吴军中练兵——《史记》中载:“当是时,吴以伍子胥、孙武之谋,西破彊楚,北威齐晋,南服越人。”
连“北威齐晋,南服越人”孙武都参与了,说明孙武还是在吴军中保持了一定地位。
再往后就不行了:孙武的后台伍子胥被夫差除掉,当时夫差没有顺手宰了孙武就算发了慈悲,就更不可能让其军权在握了。
按照情理与形势推断:孙子也就在此时顺势归隐专著兵书,直至逝世被埋在吴国姑苏,孙子墓至今尚存,这也能断定:孙武既没返回故乡齐国,也没有被吴王戮杀。
但孙子所训之强悍士卒却战力仍在,这使吴王夫差在伐齐威晋中大出风头,一战尽歼齐军十万,转而在老窝被越国打掉的情况下,还能吓得晋国乖乖奉夫差为老大(霸主)。
无怪乎《尉缭子·制谈》中说:“有提三万之众,而天下莫当者谁?(孙)武子也。”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