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道德经》第31章

《道德经》第30章和31章为同一主题，都是以大畜卦为宗，讨论战争性质。也就是说，这两章原本是一个章节。上一章谈军事力量在战争中的作用，这一章谈兵器的利与害，都是择取战争的元素展开论述。先论军力，后论兵器，意在告诉人们，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兵器杀人是不得已时的行为，不应以杀人为骄傲。

  文|杨吉德

◎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注:竹简本没有此句，且内容见于本章和24章，应当是衍文。）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

尹喜：“左主生，右主杀，居家之礼左为贵，手执兵器时则以右为贵。我有两个问题：‘君子’是指个人还是指集体？用兵是手拿兵器还是行军打仗？”

老子：“君子是这句话的主语。君子自然是有官阶身份的个人了。用兵是指君子使用兵器，都是用右手使用兵器的，所以贵右。”（陈鼓应译：“用兵是以右方为贵。”）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尹喜：“‘兵者’就是君子经常佩带的刀剑弓矢了，兵器用于杀人，属于不祥器物。君子出入腰配刀剑，是身份的象征，为什么非君子之器呢？”

老子说：“君子佩剑，显示英武气概，也是贵族的风范。但一些好武之人却不讲规则，一有仇怨便兵刃格斗，使朝野充满了杀气，这怎么能让官吏安心理政呐！又怎么能让百姓有安全感呢！平时不应该佩带兵器，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佩带和使用兵器。”

◎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

尹喜：“人的性情应当以恬淡平和为好，用兵器与人争斗，即便是战胜了也不是好事。如果以为杀死了对方自己就以胜利者自居，说明他是一个喜好杀人的莽夫。我觉得老师说的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现在人心浮躁，遇事没有耐心。兵器是对外的，不能对内使用，有些人借自己有兵勇之气便在朝廷和市井耀武扬威，对国家的安定团结来说，无疑是不和谐因素。”

◎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

尹喜：“前面说的是君子，这里说的‘乐杀人者’似乎是国君了？”

老子：“对，作为国君，以杀人多少来奖励战功，很难得到天下人的拥戴；即便平定了天下，也很难治理好天下。因为杀人得天下成了他的成功经验和惯性思维，他不会考虑民生疾苦和社会的和谐安定。”

◎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处之。

尹喜：“我看这是指军队行为了。在军队中也是讲究吉事以左为上，凶事以右为上。所以偏将军排在左位，上将军排在右位。好像这是按照丧礼的礼仪安排的。”

◎杀人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老子点点头：“是啊，战争中杀掉的敌国士兵太多了，要悲哀、哭泣。战胜的一方要用丧礼的仪式来对待敌方死亡者，这显示了对生灵的尊重和对杀戮的忏悔。”

【今译解读】

君子在端坐排位时，是以左为贵；当手执兵器时则以右为贵。

兵器是不祥的器物，不是君子日常需要配备的器物，不得已时才会用到它。

应以宁静淡泊为上，战胜了对手也不是好事情。因为杀死对方而引以为豪的人，肯定是乐于杀人的。

那种以杀人多少定战功的国君，则不可能真正的征服天下。

吉庆的事以左为上，凶险的事以右为上。偏将军排位在左，上将军排位在右，据说是以丧事的礼节来安排的。

杀人过多，要哀痛地哭泣死者。战争取得了胜利，也要以丧事的礼仪纪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