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从本期开始我们将陆续推出李可老弟子吕英老师的系列文章,吕英老师是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古中医科主任。临床以《周易》为根本,以《黄帝内经》为宗旨,以六经辨证为大法,以《伤寒杂病论》方药为医剑,临证三观互动,以宇宙观参生命观,以生命观参疾病观,不分病种、不分年龄,运用纯中医理、法、方、药对治疑难杂病和急危重症。脚踏实地,立足临床,立志继承和发扬李可老中医学术思想,摸索出一套逐症分析、由博返约、一门深入、实证体悟、活学活用、行之有效的师承模式,走出了一条将天地规律、生命规律、疾病规律与个体禀赋特殊规律相结合的中医之路,培养了一批批会看病的纯中医临床型人才。希望她的系列文章能为同行研究中医提供借鉴。
德与术的体用关系
德与术二者是体用关系,德是体,术是用。有人曾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同一个病人,同样的方药,不同的医者开给他,病人服后身体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此种不同源于医者德的差异。
何为德?道是宇宙天地自然的规律,德就是这个规律的体现。就道德而言,道是体,德是用,二者是体用关系。《庄子·天地篇》曰:“通于天地者,德也;行于万物者,道也。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穷生,立德明道,非至德者耶?常道无名,唯德以显之。天地、万物、灵仙、鬼神,非道无以生,非德无以成,物得以生,谓之德。”混然子·王道渊认为:“德者,得也,心之所蓄,性之混融,开物成务之理也。”
医德就是医者人德的体现,也是医者合道多少的体现。药王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的《大医精诚》、《大医习业》强调:“无论贵贱贫富、长幼妍媸、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凡大医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自序中慨叹:“怪当今居世之士,曾不留神医药,精究方术,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以养其生,但竞逐荣势,企踵权豪,孜孜汲汲,惟名利是务;崇饰其末,忽弃其本,华其外而悴其内,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中世纪犹太哲学家、医生迈蒙尼提斯,其爱医术、爱病人的精神,至今仍为人们所赞誉。其《迈蒙尼提斯祷文》的核心内容如下:“启我爱医术,复爱世间人。存心好名利,真理日沉沦。愿绝名利心,服务一念诚。无分爱与憎,不问富与贫。凡诸疾病者,一视如同仁。”德是无形无相,高超的医术背后必有厚德承载。同样的术,不同的医者驾驭,临床疗效不一定相同;不同的术,同一个医者驾驭,达到的疗效有可能相同。这样的事实证明了医者的德在治病过程中的重要性。对于医患二者,从字的结构分析,医者拥有一支箭,而患者是一个将心串起来的人,医者为患者治病就是将手中的箭直接射向患者的心,能这样做的医者一定是上工。如果我们能做到一个心医的水平,那么良医与良相就无分别,良医同样可以治国。如果医者亲身体会老子的大道、孔子的圣言,成为上工是毋庸置疑的。中医人具备的资质:
对于人,就道德而言,则道为本,德为用,道与德二者是体用关系;对于医者,就德术而言,明德是本,术高是用,德与术二者是体用关系。对于道、德、术三者而言,则道为本,德为道之用,术为德之用。若立足在道与德的层面,患者在医者心中,是一个体现生命的象,看似治患者的身,实则治患者的心。高明的医者看似治其病,实则化其性。若立足在医术的层面,患者在医者心中,是一个病了的人,医者为患者治病,实则人治人。若立足在某方某药治某病或某药治某症的方药层面,医者眼中只有病和症,而没有患这个病和症的人。道、德、术三者只是不同层面对天地生命的认识,只要医者手中驾驭的术,能合天地之本体,此时的术体现出的就是道、德这一天地之规律、自然之法则。中医人应该是道、德、术三者兼具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