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的电车座位分几等？

群里有朋友上传了一张建国前上海无轨电车的老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到电车的车头和车尾有中文和英文写的“头等”和“三等”，朋友问：“上海的电车分'头等’和'三等’，有没有'二等’？”此确实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 1908年4月，英商上海电车公司有轨电车通车，这辆车是“二等”

旧上海有公共租界和法租界，1899年前，租界的东界在提篮桥以东，西界在现在的西藏路，东西和南北的直线距离约4公里，黄包车足以抵达租界的任何地方，1899年公共租界扩张成功，它的东界伸到了杨树浦底，西界伸到了静安寺，面积扩大了许多倍。随着租界面积的扩大和人口增长，落后的交通设施影响了市民出行，阻碍城市的市政、经济发展和进步，到了该解决城市公共交通的时间了。

▲ 杨树浦路上的有轨电车

▲ 1909年外滩，画面清晰可见的建筑是外滩14号德华银行，电车、人力车、小车同时行驶在马路上，有明显的时代气息。电车的车头上写着“二等”

于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联合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负责上海开通电车的规划和招标事宜，对开通电车必须遵守的规则作出规定，如规定中标获得电车建设和经营权的公司名称为“上海电车公司”；电车的时速为8英里（约13公里）；班次间隔时间为10分钟，并规定第3班专供外侨乘坐。最后，公共租界的电车由英国老资格的勃勒虚电气公司（Brush Electric Co.）和英国电器轨道公司（British Electric Traction Co.， Ltd.）中标，并组建上海制造电气公司，俗称英商上海电车公司。

▲ 1910年上海指南《上海电车轨道图》，票价为头等、二等

然后工部局与电车公司对合同进一步细化，其中规定：“乘客车资。自江海关起，1.5英里半径范围内，头等6分，二等2.5分”；“置备电车50-60辆，每辆头等可容16人，二等40人，均不挂拖车”。头等车限乘16人，每人收费6分，满员收费96分；二等车可乘40人，每人收费2.5分，满员收费100分，所以不论是头等车还是二等车，每辆车出车一趟总的收费是一样的。

▲ 孤岛时期江西路福州路口的有轨电车，车头和车尾分设头等座和二等座。

当电车进入运营后，一些当初考虑不周的问题显露出来了，电车的发车间隔时间是每10分钟一班，其中第3班专供外侨乘坐的头等车，那么，第2班到第4班的二等车间隔时间是20分钟，头等车的间隔时间是30分钟。实际上，电车的站与站之间的距离大概不足1公里，许多乘客等不及下一班车到来就改乘人力车或步行了，电车公司损失不小，电车并没有给市民带来太多的方便。于是，电车公司与工部局协商，将一辆电车的车头处作为头等座，设6个座位，车尾处作为二等座，允许搭乘36位乘客，由于部分单独的二等车还在运行，所以，车尾座改为三等座，试运行的结果得到市民的欢迎，电车公司也有利可图，没过多久，公共租界取消了二等车，只是在同一辆电车的车头和车尾设头等座和三等座。

▲ 乘客拥挤，不过，车头处的“头等”位置并不拥挤

1914年版《上海指南·电车须知》中说：

公共租界、法租界、南市均有电车，有后随一车者曰“拖车”。公共租界分头等、三等，法租界、南市车分头等、二等，拖车亦然……凡公共租界内同路之车，孩童未及十四岁，坐头等座概收三等价，妇女除第二路外，坐头等座，仍照三等付价。

《电车须知》还说：

近闻，公共租界电车公司以营业发达，复筹设头等、三等无轨电车，将于民国四年三月，在福建路一段先行试办。头等坐六人，三等坐三十二人。

▲ 南市华商电车公司的电车，车头处写着“二等”

后来，法租界和南市也仿效公共租界，取消二等车，在同一辆车的车头和车尾处设头等座和三等座。犹如火车上的硬座和软座，飞机上的商务舱和经济舱，电车的头等座和三等座的票价是不一样的，但是，当乘客人数激增，“乘电车”变成了“轧电车”，这“头等座”可能就会形同虚设了。

▲ 1949年5月 虹口大名路，北苏州路百老汇大厦（上海大厦）门口的电车，车辆拥挤，所谓的“头等车”早已经形同虚设了

作者：薛理勇，编辑：申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