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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化境内的“无人区”(中)作者:司马静飞

 

 

    

据健在的老人回忆:当年日军实施过“三光政策”的“无人区”,方圆几十里荒无人烟,长满蒿草的田野里,窜跑着野兽;被烧成废墟的村庄,只有黑色的残垣段壁,除了一群群乌鸦“呀呀呀”地叫着,和一两声饿狼的嚎叫,听不到鸡鸣狗吠,景象十分悲凉凄惨。

三、炼狱般的“集团部落”

日军的所谓“集团部落”,就是囚禁被赶出“无人区”没处投奔的人家的集中营。在遵化两块“无人区”中,各有一座“集团部落”。据说,日军原计划把东部的“部落”建在兴隆县的小东沟,驻三道沟防区的日军队长渡边,到洪山口“集家并村”时,一是发现洪山口周围村子较集中;二是洪山口有古长城做屏障,更适宜做“部落”,所以,在三个年长老太太一边塞钱,一边苦苦哀求不要让村民们搬出时,被“感化”的敌人,当场答应把“部落”改建在洪山口。随后抓民夫在古城墙下建起“部落”:借用一大截城墙垒石墙“人圈”,分别在西南、西北、村东北角和后山,修建了5座炮楼,然后用武力强行驱赶附近其它村的村民,集中到洪山口“部落”里居住。

凡住进“集团部落”的,十户为一甲,三十户为一保,一个“部落”为一个乡。成年男子发给《良民证》,青壮年都被遍入保甲自卫团(不给武器,每人一根木棍,“部落民”称之为“棍儿团”),除了修公路、筑碉堡、挖沟、打矿石等繁重的劳役之外,还得轮流值班,昼夜在“部落”里巡逻。谁不当“顺民”,随意给安个“政治犯”、“经济犯”、“思想犯”、“偷运犯”或“可疑分子”的罪名,拉出“部落”外就地枪杀。新立“集团部落”的陈敏和段文龙,被诬陷为“私通八路军”,当众捆起来扔进火堆被活活烧死。谢振邦等31人,也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抓到承德当劳工,再没能回来。

洪山口“集团部落”的“部落民”,居住条件相对好些,西部的新立“部落”才是真正的“人圈”:一丈多高的围墙上拉着铁丝网,四角碉堡和大门都有岗哨。“部落民”们的老家被烧光,只能白手起新“家”:有的在坝坎下掏个土洞,象原始人一样“穴居”;有的在地上挖个坑,上面搭个马架,用稗草苫上能避风雨就算不错了。用“部落民”自己的话说:他(她)跟阎王爷住邻居,离死最近!居住条件差,只能一家男女老少挤在一起凑合。夜里只要发现谁家点灯,不管什么原因,就是一阵机关枪,死伤无论。

穿的更加难堪;“集家并村”时衣物均被烧光,待身上的衣服破得实在不能穿时,只能买“部落”里日本产的再生布做衣服。那种布是旧布抽出纤维织成的,看着象布,遭朽的着水就碎,根本穿不了几天,人们叫做“吐沫绸”,不再上当去买,宁可用麻袋片遮体。有的一家只有一条裤子,谁外出谁穿。夏天裸露些不大紧,冬天只能躲在家里烤火取暖,一冬下来,烤的人身上都结成了厚厚的老茧。进别人家先打招呼让进再进,是“部落”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因为,是等屋里光身子女人躲进角落的“遮羞坑”里,免得彼此尴尬。正因为如此,“部落”里女人被日伪军和特务强奸的很多,人的尊严完全被侵略者践踏。

“部落民”可以凭《良民证》到日军划出的准耕地种植,可打下的粮食和喂养的鸡猪羊,在日伪军的强抢,加上保、甲多达21种捐税的盘剥后所剩无几,等于一年白忙活。就是偷偷种点庄稼,日军为了不给八路军留有隐蔽和活动余地,每到夏秋时节,经常派人到“无人区”毁青,把树木和高杆庄稼全都放倒。头道城子的陈保义等7人,在深山里种了点农作物,收秋时被日军发现,当场用刺刀挑了方平、方占相,陈保义等5人被抓到东北当劳工一去不返。没有粮食,“部落”民只能吃日军粮谷组合配给的“共合面”。那是由霉粮、豆饼和橡子带皮粉碎的糙面,垫牙难咽不说,人吃了还屙不出屎来。总算天无绝人之路,日伪军和保、甲不吃、也不用上税的老倭瓜,还不会被毁青,可以多种,“部落民”们就是靠它与“共合面”熬粥果腹,总算能维系生命。

由于“集团部落”里生存环境太差,更谈不上讲卫生了。老鼠成群结队不怕人,尽有孩子睡觉时,被耗子咬鼻子或耳朵的例子;夏天蚊蝇铺天盖地,极易滋生瘟疫。1943年夏,新立“部落”传染了“腥红热”,病人持续高烧,三五天后口鼻喷血而死。有的一家数口,几天里相继死绝,尸体被扔到“部落”外的荒郊,任凭狼撕狗啃,白骨嶙峋,惨不忍睹。而日军的防疫人员,一边骂着“支那人猪的一样,卫生的不讲!”一边只把炮楼和日伪军宿舍喷洒消毒药水,就扬长而去,根本不管“部落民”的死活。日本侵略者亡我种族的狼子野心,由此可见一斑。

四、艰苦卓绝的“无人区”斗争

针对敌人的“无人区”阴谋,冀东区党分委采取了相应的粉碎措施,专门组成了“长城工作团”,想方设法把从基本区征集的粮食、布匹、盐、针线、剪刀等奇缺物品,运进“无人区”和“集团部落”,分发给挣扎在死亡线上的苦难群众,鼓动他(她)们活下去,团结起来跟敌人斗争。

“长城工作团”副团长姚铁民,侦知驻洪山口的伪军王营长是东北老乡,设法接触进行政治争取后,王营长和部下瞒着日本教官,不但暗中保护“无人区”群众,还协助“长城工作团”运送救援物资。从洪山口到龙井关的防线,成了由基本区通往“无人区”的地下通道。“无人区”的群众被发动起来,姚铁民一声令下,一天里割取电话线百余华里,拆毁桥梁十多座,使敌人的交通通讯中断了半月之久。由于特务告密,1943年姚铁民被敌人抓捕入狱,坚贞不屈惨遭杀害。

蓟(县)遵(化)兴(隆)联合县六区区长本二(王松林),担任“反集家”工作队长,坚持在“无人区”开展工作,在一次召开会议时,为掩护同志被俘,坚贞不屈,绝食而死。

老八区分区长国西亮(侯瑞兰),以革命的乐观主义,在“无人区”坚持斗争,白天钻山沟挖野菜、采野果充饥,夜里潜进“人圈”,把抗日政府每天配给的7两粮食,送给群众渡命。1943年夏天,被“清乡”的敌人包围,腿部中弹,仍掩护同志突围,战斗到只剩最后一颗子弹,自戕殉国。

地处上石河、贾庄子两个据点当间的刁山村,是抗日政府的联络点和物资转运站,留守站点的村干部邵山和邵全,在山里与敌人巧妙周旋。由于长期穴居野食,二人须发飘然,光着脚在山上行走如飞,敌人根本追不上,被同志们亲切地叫做“山神老爷”。

罗圈沟的韩庆林夫妇,为了守护坚壁的抗日物资,留在村里不走。敌人“清乡”时,唯一的儿子韩发,为转移坚壁的粮食,献出了年青的生命。抗日物资转运站点寨主沟,先后被敌人烧毁19次,王洪经几户基本群众,住山洞,吃野菜,守护着抗日资,一直坚持到胜利。

由于叛徒出卖,监守沙坡峪物资站的纪润身和纪德存,一夜间把360匹大布、500包桐油、400斤炸药、20箱手榴弹和3万斤公粮搬换了坚壁点,让日伪军扑了空。为了引开搜山的敌人,二人倚借长城与敌人打了一场之后,跳下城墙,到京遵公路上埋地雷,炸毁敌给养车,终于调出敌人,保住了抗日物资。

即使在日伪防守严密的“集团部落”里,也在巧妙地进行着斗争。李玉华和丈夫李文清,按组织安排住进“人圈”,把敌人“讨伐”地点的情报送出,使敌人出兵只拉回几具尸体。

马兰峪“特区”日本守备队长畈田,别出心裁地让两个特务化装成八路军联络员,到新立“部落”去“考察”治安状况。被当过报国队员的“棍儿团”团丁孙怀璧和王连泉一眼识破,假意带其去拿军鞋,到居住区后敲起铜锣,大喊“有八路”。其它团丁听了,手提木棍蜂涌而至,看见孙、王二人的眼色和特务的鬼祟,已知所以,把平日受特务汉奸的窝囊气,都发泄在两个特务身上,下的都是狠手。打得两个倒霉特务,一个只活了三天,一个虽然没死,腰却永远也直不起来了。畈田赶来见状不怒反笑,认为自卫团对皇军大大的忠诚,每人奖励了一条鬼子烟。好些日子里,“棍儿团”们抽着鬼子奖励的烟卷,仍忍不住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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