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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设想，就是将我觉得不错的写作理论一个个拆开，拆成每条1000字左右的知识点，之后每篇推送一条。争取既让读者有收获，又不至于因内容太多消化起来辛苦，需要时还能随时查阅。
最近几篇即是这种设想的尝试，希望在后台看到你们的反馈。下次将推送的内容是：讲述和描述各自的优劣。
从小说叙事话语的语式来看，描述和讲述是两种最为基本的类型。这两种语式的区分牵涉到作者所采用的叙事视角，人称转换，叙述与故事的距离以及叙事态度等等因素。
“讲述”即作家通过历时性的叙述，提供故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人物的过去以及种种有关信息。作者所采用的叙事立场是近乎全知角度的叙述视角，它一般采用过去时态讲述故事，概括某种故事的历时性内容。
在中国的古典小说中，特别是明清白话小说，常常采用这种方式讲述故事：
话说万厉年间，徽州府祁门县有一个老秀才，姓黄名舆，表字遵行，为人甚是慈善，兼且索性端介，言行不苟，居于乡里间，人都称是个淳厚长者，家产要算不足，才学也只平平……
这篇小说开始时所用的语式完全是“讲述”性的，它在开篇之初就交待了故事发生的地点、时间、人物的品性修养，财产状况，家庭背景等等信息，为以后故事的发展作了必要的铺垫。凡此种种，包括人物及其家庭状况一无不被作者一一了解，他的叙事有点等同于“背诵”某一则烂熟于心的故事。
在“讲述”这种语式中，作家不仅可以提供事件的背景，发生发展过程和结局，而且可以对人物直接进行评说和判断，在“讲述”中，叙事者与事件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因此，常用过去时态和概括发交待故事。
“描述”则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语式。按照华莱士·马丁的分类，描述是“一种给定了场面的、戏剧性的、现时性的叙述语式。”
美国作家海明威在《丧钟为谁而鸣》这部作品中所运用的语式基本上都是描述性的，小说的第一段这样写道：
他俯身躺着的山坡坡度不大，再往下去很陡峭，他看到黑色的柏油路蜿蜒穿过山口。沿着柏油路有一条小河，山口远处有家锯木厂，拦水坝的泄水在夏天的阳光下泛着白色的亮光……
海明威在这里仅仅提供了一个场景，除了场面中的景象之外，读者得不到另外的任何信息。这种描述是现时性的，主人公看到的场景也正是读者所看到的，叙述中主人公的视野触及到的景象以及程序和作者的阅读构成了同步关系。
在描述性的语式中，作者一般都不介入叙事，或者直接对故事中的人和事发表评论，而是通过描述，使读者自己看到事件的过程并做出自己的判断。叙事者与人物的距离非常小，在第一人称的视点中，叙事者与主人公常常合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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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格非先生的《小说叙事研究》。原则上，我节选书籍时，会在“阅读原文”中附上书籍的购买链接，力所能及的表示对作者的感谢。但这本书出版很久了，早已断货，需要的朋友可以去孔夫子旧书网上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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