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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街上的有轨电车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张图的封套背后有钢笔字注明:"新开路38号,张治中副主席,国防部办公厅"的字样。我当然收下了这幅图。 张治中先生当时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和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如果图封上的字样真实的话,这幅地图应该是当时北京市规划部门发给领导机关的一幅工作用图。1958年的这个时候,北京城市规划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研究,一年以后的十大建筑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逐渐形成了北京目前的基础格局。因此,这幅图便成了一个历史的记录。

    见到这张地图纯粹是一种偶然:在旧货市场的某个摊位上,那位平时主要经营旧书和旧笔记本的大嫂随便说起她这里有一张地图;这是一张1958年1月由北京市城市规划管理局印制的《北京市及附近各县行政区划图》,图幅很大,165×180,图上显示,当时的延庆、怀柔、密云、平谷、顺义、通县、大兴、房山等县还未包括在北京市的行政区划中,城区的行政区划和称谓也与今天不同。最值得注意的是,这张图的封套背后有钢笔字注明:"新开路38号,张治中副主席,国防部办公厅"的字样。我当然收下了这幅图。


46年前的北京是什么模样
  
    张治中先生当时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和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如果图封上的字样真实的话,这幅地图应该是当时北京市规划部门发给领导机关的一幅工作用图。1958年的这个时候,北京城市规划正在进行大规模的研究,一年以后的十大建筑以及基础设施建设,逐渐形成了北京目前的基础格局。因此,这幅图便成了一个历史的记录。
 
    要看46年前的北京是什么模样,这幅1:10万比例尺的地图是一个非常完整的记录。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比照着近百年来的北京地图慢慢说它。
 
    在这幅图的左下,有一幅《北京市中心区行政区划图》的附图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这幅图上,当年北京市各重要机构及中央各部委的位置被详细的标出,比如,当年的团中央位于它现在位置北面约200米现在卫戍区机关的位置上;当年全国总工会位于现在新华门对面的位置。这些是老北京们都知道的,但当年的农业部位于现在北京火车站的位置,怕是许多人都忘记了。总之,要研究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市及中央机关以及高校、医院、科研机构的位置,这张图上上百处标记,应该是一个十分权威和详尽的资料。

长安街上的轨道

    有意思的是,在这幅图上,长安街上有着一段铁轨,它从东直门—崇文门—长安街—西单—平安里—地安门—鼓楼—东直门,环北京内城而行,另有一段由平安里经新街口至西直门。这是当年北京市有轨电车经行路线的清晰标示。

    如今50岁左右的老北京们或许还会记得:文革前夕的1966年5月6日,由永定门火车站经天桥—天坛北侧至北京体育馆的北京最后一条有轨电车线路停运,曾经为北京城市交通服务了42年的有轨电车退出了人们的视野。说起来,北京城市的公共交通就是从有轨电车开始的。
 
    1921年,当时的北洋政府组建了北京第一家电车公司,但它的实际运营是在1924年12月17日才开始的。当时有轨电车公司总部设在西总布胡同,这是一个官商合办的股份有限公司。当时有轨电车工程所需的钢轨及附件订购于法国公司,我国的益昌公司中标修路铺轨,裕信营造厂中标车身制造,法国的电气制造公司中标车盘制造。经过几年的紧张筹建, 1924年12月17日,在前门举行了隆重的开车典礼。当时有5条运营线路:一路由前门经西长安街、西单、西四至西直门,全程7公里,设14站,称为西线;二路由前门经东长安街、东单、东四牌楼至北新桥,全程5.5公里,设11站,称为东线;三路由北新桥经交道口、鼓楼、地安门、皇城根至太平仓,全程4.公里,设8站,称为北线;四路由崇文门经东单、天安门、西单牌楼至宣武门,全程4.6公里,设9站,为南线;五路由东单经东单、西单、西四至西直门,全程8.8公里,称为加线。有轨电车运营线路总长30公里。在以后的时间里,电车公司增铺新轨,调整行车路线,到1943年,全城的电车行驶路达到七条,运营线路总长43.公里。此后至北京和平解放,除了运营线路进行过多次调整,再未增铺新轨。
 
  正如我面前这张地图所证实的,新中国成立以后的50年代,有轨电车曾经成为北京公共交通的骨干。1950年3月,市区开辟了由平安里经西四、西单、天安门、东单、东四、北新桥、地安门返回平安里的有轨电车环行路。1956年10月17日 国产第一辆无轨电车试车成功。50年代后期,随着城市交通的发展以及无轨电车的引入,北京的有轨电车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1958年10月4日 有轨电车一路(西直门—永定门火车站)和八路(西直门—北京体育馆)停驶。建国10 周年大庆前夕,为了长安街的拓宽和北京的道路规划,1959年3月9日夜至10日凌晨,内城有轨电车5条线路230辆车全部停驶,当晚用4个多小时拆除有轨电车线路,架设无轨电车架空线,10日开通1条无轨电车和2条公共汽车线路。由平安里经西四、西单、天安门、东单、东四、北新桥、地安门返回平安里的环行路为公共汽车4路所代替。到1966年,北京的最后一条有轨电车历史结束。

有轨电车的文化印记

    有轨电车在北京存在了40 余年,对北京人的生活和北京城市文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因为电车顶上的接线设备和电车行驶中发出的声音,老百姓管有轨电车叫"摩电车"或"当当车"。若干年前的北京俗语中还有一句歇后语叫做"老太太上电车——你先别吹!"这是因为以前有轨电车每到一站停下,乘客上车以后,售票员要吹哨通知前面的司机开车。而有轨电车将开时,要是有老太太从后面赶来,要招呼售票员先别吹哨。后来这句歇后语被转用于讽刺爱"吹牛"的人。现代北京俗语中还有一个词儿叫做"有料""没料",其意是"有钱没钱",这句俗语只使用于北京,它更直接来源于老北京的有轨电车票。在日伪时期的电车票上,印有"有料"字样,这是是日文单词,汉语是"收费"的意思,"有料换车票"就是收费的电车票。既然有"有料"车票,自然还有"无料"车票。当时,日伪政府规定日本军警、宪兵等有免费乘车的特权,专门发给他们免费车票。实际上,这种票也形同虚设,因为司售人员根本不敢查他们的票。这一类几十年前的电车票,而今已经成为收藏市场上特殊的藏品。

    有轨电车不仅深入老北京人民的生活,还记取着领袖与人民的密切关系。1958年9月11日, 周恩来总理曾经乘坐环行有轨电车由西单至西四,在车上同售票员亲切握手,并询问司乘人员的工作、学习、生活情况,向司乘人员表示慰问。

北京有轨电车的未来

    从1879年人类发明有轨电车作为交通工具以后,到上世纪20年代,有轨电车在世界大城市中得到广泛发展。中国于1906年在天津创办了有轨电车交通系统,上海于1908年、大连于1909年、北京、沈阳于1924年、哈尔滨于1927年、长春于1935年,相继建成了有轨电车系统。直到20世纪50年代末,有轨电车仍然是这些城市的重要公共交通工具。无轨电车和公共汽车发展起来后,因为要给私人轿车让路,有轨电车逐渐消失,几乎走完了它的历史;不过在欧洲、澳洲的一些城市,有轨电车仍在运行。

    近年来,因为环保和城市公交运输效率的要求,人们又逐渐重视轨道交通的积极意义,有轨电车便利、顺畅、准点和环保节能等优点是燃油汽车所无法相比的,于是人们开始重新认识有轨电车。不久前,瑞士日内瓦正式启用了一条有轨电车轨道,苏黎世、伯尔尼、巴塞尔等瑞士城市的有轨电车轨道纷纷重新运营。在法国的巴黎、里昂、斯特拉斯堡、南特、卢昂、格勒诺布尔等地以及德国和荷兰的一些城市,有轨电车又重新开通。在北京,已经有报道称,将从前门至永定门之间建起一条长约3公里的有轨电车路线。随着京城中轴线南端永定门城楼的复建,永定门与前门这两座古城楼之间的交通更引起人们的关注,而极具历史意味的有轨电车的重新出现,必将为北京公共交通的历史写下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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