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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下的苦色愁容

撰文、摄影 / 马蒂耶斯·布拉施勒(Mathias Braschler)

莫妮卡·菲舍尔(Monika Fischer)


古罗·莫迪(Gouro Modi),36岁,牧牛人    他的儿子达奥,(Dao)6岁

◎  科瑞兹,马里
因为气候变化,雨量减少,我们再也没有足够的草场放牧。每次放牧都要离家走很远很远。过去可不是这样,以前雨量丰富极了。我小的时候,牲畜们总能吃得饱饱的,人们丰衣足食。现在真的是大有不同,所有的饲养者和放牧人都感到担心。如果实在找不到水源,我们只能自己打井让牛饮水。我们只有不断祈祷,希望这一天不会马上降临。

导语:尽管科学家提出人为活动导致的全球气候变暖已是“不争的事实”,但由于气候变暖所涉的原因复杂、地域广泛,一直以来引发各种争议。摄影师马蒂耶斯·布拉施勒(Mathias Braschler)和莫妮卡·菲舍尔(Monika Fischer)抛开争议,亲自深入地球的五大洲四大洋,用镜头直呈受此影响最深的人们的生活状态。照片中那些忧愁而茫然的面容,向我们展示了比科学数据更为可感的一面,也再一次表明气候变暖带来的生存威胁并非危言耸听。

定格最后的家园影像

IPCC在2007年将气候变暖定义为“不争的事实”引发了各国的强烈关注,气候变化议题一时甚嚣尘上。科学家通过科学性的数据观察、分析,虽然提供了一种客观的陈述和报道,但这种宏观的描述有很难与普通人产生共鸣,而如果没有共鸣,观者很难对事情进行体认并反思。人像摄影提供了对这一复杂现象很好的描述媒介。我们假设如果变化真的存在,生活其间的人拥有最直接和最敏锐的感知,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自然环境当中,自然的一草一木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在。

塔依博·塔博卡伊(Taibo Tabokai),15岁,青少年

◎  Tebunginako村,阿拜昂环礁地区,基里巴斯
我们被告知我现在所坐的地方会消失,我们的教堂也会消失。这让我每天忧心忡忡。我不想失去这些留有旧日痕迹的东西,它们都是我的父母一手建起来的。暴风雨时常摧毁我们村里的小道,让海水灌进我们的池塘。我希望我们的政府能帮助我们保住村寨和家园,也许外国人能伸以援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来到这儿的人,总对我们说,一切都没有希望了,我们终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约翰·格拉斯(John Glance),55岁,音乐家

◎  阿克顿,加利福尼亚州,美国
我脚下的残迹是2009年9月穆列塔地区的大火中烧毁的房子。大火穿过谷仓,从草场直向我们袭来,幸好我们及时逃脱了。火灾的原因至今都没有查清。虽然每年加利福尼亚州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火灾,但火势从未像这次一样如此巨大。这很可能与气候变化有关,夏季变长也来得更晚,冬季也一样,我们正处于干旱之中。究其原因,人口增长,汽车使用量增加,这一切不可能没有影响,不仅在美国,全世界可能都会面临这个问题。

巴尔瓦罗·罗德里格斯·莫拉(Bárbaro Rodríguez Maura)45岁,汽车司机,他的妻子尤斯密·冈萨雷斯·孔蒂诺(Yusimi González Contino)33岁,教师,他们的女儿尤斯马里·米兰达·冈萨雷斯(Yusimari Miranda González)15岁,学生

◎  桑吉利,比那尔德里奥省,古巴
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凶险的飓风。第一次飓风来袭,吹起狂澜,毁坏房屋。第二次飓风还带来了大洪水。我们因为待在姐姐家里才幸免于难。当我们从房内窗户望出去时,我还记得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第一场飓风让树木、灌木丛、地板全部连根拔起;等它结束之后,世界安静得出奇,哪曾预料这只是第二次更大飓风的前奏。我们通过听收音机,知道一切都真正结束之后,才敢走出家门,看看这场灾难的后果。很多房屋都倒塌了,残骸到处都是,我们的房子只剩下后半部还在,屋顶已经不知去向,可能被吹落到了菜园的中心。虽然这里经常发生台风,但如此猖獗的一次真是前所未见。我小的时候,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雨,雷电交加,令人胆寒。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气候,雨量持续增长,雷电又距离我们如此之近,后果真是难以设想。

气候变化的影响:全球告急!

我们跨越五大洲四大洋,经过16个国家,拍摄的范围从冰川、冰帽、冲积平原到森林、草原、荒漠。拍摄的结果让我们相信,IPCC的研究并非危言耸听。

非洲,到2020年,预计有7500万到2.5亿人口会由于气候变化而面临加剧的缺水压力。在亚洲 ,预估到本世纪50年代,在中亚、南亚、东亚和东南亚地区,特别是在大的江河流域可用淡水会减少。在拉丁美洲,预测到本世纪中叶,在亚马逊东部地区,温度升高及相应的土壤水分降低会使热带雨林逐渐被稀树草原取代,半干旱植被将被趋向于被干旱地区植被所取代。在北美,预测西部山区变暖会造成积雪减少,冬季洪水增加以及夏季径流减少。在大洋洲,预计到2050年,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某些地区,由于海平面上升、风暴等,正在进行的海岸带发展和人口增长会面临风险。在欧洲,山区将面临冰川退缩、积雪和冬季旅游减少,大范围物种丧失。

杨耕保(Yang Gengbao),69岁,杂货店店主和洪水难民
他的妻子黄莲峰(Huang Lianfeng),68岁

◎  广西,中国
这是我们被洪水冲垮的房屋。在我的记忆中,过去20年里发生过三次大洪水,但这次比1996年和1988年那两次都要厉害。水位上升得很快,我们还没来得及撤离,水已经淹到了我们家门口。两天之后我们回到家里,所有的家当都被水泡了,要么就是被水冲走了,我们开的小杂货店也被冲垮了。我们失去了生活来源,生活变得艰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但不管洪水来不来,我们都不会搬走。我们在这儿住了10年了,虽然并不舒适,但是我们必须在这里生存下来。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柴额全(Chai Erquan),65岁,农民/牧民

◎  甘肃,中国
这个地方经常发生沙尘暴,有时大得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羊群散得到处都是。我小的时候不一样,不需要什么蓄水罐,水哪儿都多得是,雨水啦,自来水啦,小溪啦。但现在,我们只能指望灌溉管了。现在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90年代那会儿最糟。现在仅能勉强养几只羊,整年也下不了几场雨,我想这里很快就不会下雨了。以前,我们的井只要打30到40米深,现在我们的井都打了300米深才能见着一点水。我住的地方已经不出水了。可能,你再打个百把米能得个一杯半杯的。

克里斯蒂安·考夫曼(Christian Kaufman),48岁,牧羊人

◎  格林德尔瓦尔德冰川,瑞士
我祖父母建在冰川附近的一座阿尔卑斯客栈3年前因为冰川的融化而从山坡上倒塌下来。在过去25年中,冰川已经消退了至少80%。这真是惊人的变化。当我祖父母在1940年代开客栈的时候,冰川和客栈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线。但当冰川开始消退的时候,冰碛层开始变得不稳固,一块接着一块地崩塌。真是可怕!到了某个时候,你甚至可以看到房屋边缘裂开口子,房屋上的东西一件件摇摇欲坠地往下掉。你现在仍可以看见过去的冰川线位置,这足以警示我们一定有什么变化正在发生。

跨越“气候鸿沟”

就像人口之中存在着经济鸿沟一样,气候变化中也存在着一条“气候鸿沟”——造成气候变暖的罪魁祸首碳排放量并非全球平均分布,其带来的全球影响同样分配不均。相较于生活在城市中、较少依赖自然环境的人,气候变暖对于处于贫困地区并需要靠天吃饭的人更具威胁性,它不但正在逼迫这些人们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以及传统来适应已经急剧变化的自然环境,甚至已经让生活其中的人陷入了难以难以安身立命的绝境。

阿韦季克·拉萨日安 (Avetik Nasarian),50岁,汽车司机,柳德米拉·拉萨日安(Ludmila Nasarian),37岁,他们的女儿莉安娜(liana),5岁

◎  雅库茨克,西伯利亚,俄罗斯
住在这里时刻都让我们提心吊胆。我们房子下的冰层正在融化,就像住在船上一样。每一年,房子都下沉一些,洪水就会侵入,我们就得抬高房子的地板几公分。可能有一天,地板会升高到只容我们在地上爬行。这其中的原因与我们房子外劣质的排水系统不无关系——房子外面的路面甚至比我们房子里的地面还要高,但气候变化的影响更大。现在,夏季更暖,而冬季更短了,这才是我们真正面临的问题。如果气候持续变暖,我们的房子下面就会渗出更多的水,土壤也会变得不稳固。我担心,在某个夏天,我们的老房子就会倒塌。

朱莉安娜·帕克·帕克(Juliana Pacco Pacco),44岁,羊驼放牧人

◎  帕鲁帕鲁,秘鲁
我小的时候,这些山都美极了,和现在完全不同,现在真是无比丑陋。这肯定和气候变化有关。现在这里的天气可差了,总是毫无缘由地下雨或下雪。以前这里牧场遍地,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牲畜们没有足够草料可吃,极易生病,数量开始下降,也没有以前长得肥壮了。如果产量一直下降,我们的孩子就会挨饿,就会有更多人迁移,孩子们就会到别处去找工作。

波斯尼亚·哈特(Bosnaara Khatun),22岁,“老虎寡妇”
她的儿子沙桑(Chassan),1岁

◎  索拉,加布拉,孟加拉国
我的丈夫到孙德尔本斯红树林国家公园去收钱,不幸被老虎所杀。听到消息后,我们放声大哭。他知道那里很危险,但如果我们现在还可以种稻谷或捕鱼的话,他就不会去了。因为洪水泛滥,我们无地可种,水中的盐分越来越高。我想这与气候变暖不无关系。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贫困,一日三餐都很难保证。未来,我的孩子可能也要重复这不幸的命运。

阿巴坎·麦多卡·穆罕默德(Abakar Maydocou Mahamat),59岁,农民/前渔民

◎  麦多卡,乍得湖,乍得

我有2个妻子和10个孩子,但是我无法养育他们。因为再也无鱼可捕捞,湖都干了,一滴水也没有。雨季越来越迟,我们根本无法再靠捕鱼维生。从我们住的地方走到湖区需要3个小时,之前只要1个小时就行了。所以我改行当了农民。但现在连做农民也变得困难起来,牲畜需要的草源不像从前那么丰盛了。饮用水的质量也十分糟糕,几乎能使人致命。一切都改变了。我们都为此十分焦虑,但又去不了任何别的地方。我们只希望,未来情况会有好转,我的孩子们的生活会好一些。

莫妮卡·菲舍尔
(Monika Fischer)

马蒂耶斯·布拉施勒
(Mathias Braschler)

莫妮卡·菲舍尔(Monika Fischer),生于瑞士,学习罗曼语和德语,后成为剧作家和剧院的助理导演。马蒂耶斯·布拉施勒(Mathias Braschler),生于瑞士,学习地理和现代历史,并自学摄影,后移居美国工作和生活。2003年,两人组成摄影小组一起工作,拍摄并出版了摄影集《关于美国人(2007)》。之后又分别于2005年和2008年拍摄了“世界杯中的面孔”和“中国肖像”等项目。“气候变化下的人类生存”项目始于2009年。他们曾获得世界新闻图片奖和德国ADC铜奖,作品曾在国际媒体上出版,并在博物馆和画廊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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