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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悬案一朝破

只为有人如玉,牵动多少凡心。风花好事没能成,反害卿卿性命。虽说代人受过,终因还是无行。为官更责在清明,千万不能凭横。

上面这首《西江月》,唱的是发生在清朝顺治年间山东青州府的一桩奇案。

那是顺治十六年,山东青州(今青州市)在战乱后,经过十多年的整治恢复,市场已逐渐繁荣昌盛起来。永宁大街更是青州陆地南货的集散地,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凡。街上有家菹记笔庄,庄里的毛笔生意做得很好,北边做到了京城,南边做到了江浙湖广一带。笔庄的老板姓范名小山,年轻有为,只是“商人重利轻别离”,长年在外跑生意,将店子交由他的妻子贺氏照管。

贺氏年轻美丽,青州许多来店买笔的学子,大都是想借机多看她几眼,所以她的生意十分兴旺。但是这位贺氏,人虽艳若桃李,性情却冷若冰霜。她对待客人十分礼貌,只是这一礼貌待人,就把人拘定在一定范围之外了。客人若是想在生意之外,和她再攀谈点别的,她总是淡然一笑,从不接言。所以街坊都叫她“玉美人”。

这年春节刚过,范小山又准备了一批毛笔,要贩到四川去卖。这天,他来到茶肆吃早点,吃过早点,他就要动身了。他正埋头吃喝,忽听有人招呼:“呦,范老板,稀客,怎么今天有空来坐茶馆了?”

范小山抬起头,认得对方是这条街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吴蜚卿。吴蜚卿仗着祖父做过大官,家中有些财产,自从父亲过世以后,他便百事不做,还穿的是绸,吃的是油,终日茶馆里进,酒馆里出,下面的花街柳巷,他是常客,还爱拈花惹草,更兼口舌轻薄,喜欢吹嘘自己的风流韵事,所以便落了个“花大少”的名称。但他毕竟是官宦之后,和他比,范小山还矮着几级哩!所以范小山一见是他,赶紧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抱着拳行礼道:“原来是吴相公。小人因准备出去,免得家中生火,在这里吃点现成的方便,吴相公也来这地方坐坐?”

吴蜚卿见他这张桌子就范小山一个人,便在范小山的旁边坐下,叫了些茶点,边吃边问范小山:“范老板这次出门,又是到什么地方发财呢?”

范小山说:“这次准备到四川。”

吴蜚卿打趣说:“范老板经常外出,一跑老远,丢下家中嫦娥般的仙姐儿,独守空房,就不怕被打野食的占了去?”

范小山当然知道吴蜚卿的德行,见他不谈正经,便不由得板下脸说:“只要自家篱笆扎得紧,谅它野狗子也钻不进!”

吴蜚卿拈起送过来的一片糕,边往口中送边笑着说:“篱笆再牢,经不得几摇。小心我去摇,一定一摇就开,你信不信?”

范小山听得个老大的不愉快,早点也不吃了,站起身面红耳赤地说:“你慢慢吃,我走了!”

吴蜚卿见他气得哼哼的像个猪,得意地哈哈大笑,惹得茶馆里听到他俩对话的人,也跟着哈哈笑。

笑声就像鞭子,抽得范小山脚不择路地跑了。

范小山这一走便是两个多月。临走时吴蜚卿那淫荡的笑声一直响在他耳边,所以生意一脱手,便慌忙往家中赶。紧赶慢赶,到青州也是四月初了。这天下着雨,他冒雨赶到城门口还是慢了一步,城门正缓缓关上。他没法进城,只好在南门外找了家小旅店住下了。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也许是他忘不了那天茶馆里的笑声,这一夜他心烦意乱,怎么也睡不好,好不容易挨到城头鼓响,范小山来不及洗漱,第一个就奔进了城,急急地往笔庄赶去。

这时街上许多店铺还没开门,连茶馆也只是刚掏开炉子。笔庄的大门也是关着的,他知道妻子不会起得这么早,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叫门。范小山拍了一阵没听见妻子的应声,想是一早上菜市场买菜去了。便绕到后门,果然后门半掩着。

他经过后院上楼,一推开房门,便嗅到一股血腥味!这时天已蒙蒙亮了。范小山惊疑地一脚跨进了房,便见妻子只穿着一身内衣,倒在血泊中!房中明显有搏斗过的样子,家具零乱,但箱柜却没有动。他几步跨到妻子跟前,希望她还有救。谁知她身躯已经僵硬,血也凝固了。

范小山不由得伏在妻子身上,放声大哭起来。忽然他在妻子身边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起一看,原来是一把白纸折扇。他想:妻子身边,怎会有把男人用的折扇呢?不看还好,打开一看,范小山不由得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你吴蜚卿这个畜生!一定是你来摇我家的篱笆,可怜我的妻子不从,你这狠心的畜生便将她杀了。”他有了这个把柄,也不哭了,擦了眼泪直奔益都县衙门,他要告倒这个吴蜚卿,让他为妻子偿命!

益都县知县听到鸣鼓喊冤声,听说是出了人命案,不敢怠慢?立即升堂。

范小山跪在堂上,哭诉着说:“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呀。那个淫棍吴蜚卿,因奸未遂,将小民的妻子杀了!请青天大老爷为小民报仇!”

县大爷说:“你是什么人?你告吴蜚卿杀了你妻子,有什么证据?”

范小山说:“小民范小山,在本县永宁街做笔庄生意。今天刚从四川回来,一进门便见妻子贺氏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断气。小人在她身边发现了这把折扇,这折扇正是吴蜚卿的,是他掉在了杀人现场,不是他杀了小人的妻子还是谁?”

县太爷叫呈上折扇,一看,果然上面写着“吴蜚卿仁兄雅正,弟王晟之题赠”的字样,便命衙役到永宁去捉拿吴蜚卿归案。益都县是青州府的所在地,大街离县衙不远,不一会便将吴蜚卿带到。街坊听说吴蜚卿犯了强奸杀人案,便都跟来看热闹。县太爷见人犯带到,便将惊堂木一拍,说:“好个大胆刁民,你为什么杀了贺氏?要想免受皮肉之苦,我劝你还是‘竹筒倒豆子’,爽快地招了吧!”

吴蜚卿糊里糊涂地被带到县衙,听县太爷说他杀了贺氏,不由得叫起屈来,说:“这是哪来的事?生员昨天还曾经见过她,怎么就死了?”吴蜚卿用钱捐了个监生,所以他自称“生员”。

县太爷嘿嘿冷笑:“你昨天要不是见着了她,她自然也就死不了!正是因为你见着了她,因奸未遂,这才将她杀了的,是也不是?”

吴蜚卿说:“大老爷,这真是冤枉。生员只是在她店里见过她。生员走时,她店中还有许多人,生员怎么会杀得了她!”

县太爷命人将扇子拿给吴蜚卿看,问道:“这扇子是你的吗?”

吴蜚卿接过扇子看了看,莫名其妙地说:“这上面的名字是生员的,但生员从来没见过这把扇子,也不知这上面写的送扇子的人是谁!”

县太爷又一声冷笑说:“这扇子上面,白纸黑字,斧头也砍不掉,你自然不敢承认。但你说从来没有见过这把扇子,难道是别人将你的扇子丢在了现场不成?那么,我问你,谁又能有你的扇子呢?”

吴蜚卿吓得只有磕头,哀求说:“大老爷,生员确实没有杀人呀!这把扇子也不是生员的。”

范小山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了,说:“大人,吴蜚卿对小的妻子,早就有不良之心,不光是这把扇子可以为证。早在三个月前,也就是小人到四川去的那天早上,就是这个淫棍亲口对小人说,要去勾引小人的妻子。小人的妻子一向贤淑,想是她不肯,这个淫贼便将她杀了!他那天还十拿九稳地得意大笑。这话是在茶馆里对小人说的。”

范小山说着把手往堂下一指:“来的这些街坊,也许那天还有人听到的,可以作为人证。”

县官问堂下:“你们有谁听见了,范小山说的可是真的?”

果然有几个人站出来作证说,那天吴蜚卿对着范小山是说过他要去勾引贺氏,他们可以作证。还有的人更进一步证实说,吴蜚卿之所以有个混名叫“花大少”,就是因为他喜欢做些勾引妇女的事。

县太爷听得众人都这样说,便将惊堂木一拍,说:“吴蜚卿,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还不从实招来!”

吴蜚卿仰天叫屈,说:“生员虽然喜欢讨女人欢心,但那都是她们自愿的。生员从来没强迫过谁,更别说杀人了!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生员,还望大老爷明察!”

县太爷说:“纵然有人陷害你,为什么要平白无辜地害了贺氏的性命?这分明是你早起淫心在前,奸杀在后,像你这样的刁民,在事实面前还要抵赖,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来呀,将这个淫棍夹起来!”

可怜吴蜚卿一贯在风月场中混日子,养得一身白皮细肉,怎经得起这样的重刑,早被夹得死去活来!正所谓重刑之下,何求不得,吴蜚卿受不了这种折磨,只得画押承认自己因奸未遂,杀死了贺氏。最后,他就被钉上了脚镣手铐,打入了死牢,只等刑部批复,就要开刀问斩了。

吴蜚卿家中有的是钱,又只他这根独苗,他虽服罪了,但家中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于是便告到青州府。青州府审了几次,仍是维持原判。他家又依着过去在朝中还有点往来的旧关系,申诉到刑部。刑部也终因人证物证都在,无法翻案。就因他家一再申诉,反复审讯,这个案子一拖就是三年。刑部都批复了,再也没法子拖了。而三年官司下来,他家那么大的财产,也败得差不多了。吴蜚卿现在真是山穷水尽,只有等死了。

又是一个大雨天,青州南门外一家较有名气的小酒店里,进来了两人,看样子是一仆一主。这主人是有名的文学家周亮工,深受康熙皇帝的信任,皇上特派他为山东青州海防道。周亮工不仅满腹才学,为官也非常得廉正。他不事张扬,只带了个贴身书童,便装上任。这是因为他讨厌那些官场应酬,同时又可以借此了解些风俗民情。来到这里,正遇上了大雨,他主仆二人便进得店来,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准备等雨住了再走。那时的文人墨客,在酒店里喝得酒酣耳热的时候,喜欢在酒店的墙壁上题诗,大多是发发牢骚。这些诗有好有坏,水平不一,但大多是些酒后真言,读读也蛮有趣的。

周亮工身为大吏,但他毕竟是个文人,所以每到一处酒店,总喜欢读读这些墙上的诗,也算是采风吧。这时他停杯在手,因为他被墙上的这首诗吸引住了。这诗写得明白如话:“世间混沌何时了!总为贼多好人少!明火执仗卡三分,哪个有权哪个搞!”

这分明是有许多愤懑。这诗不像许多诗人写得那么文绉绉酸几几的,倒是正直明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再看那题款,是“东菀李秀题”,从墨色看,怕已写了三年了。看了一会,雨停了,主仆俩也就付账走了。

周亮工到任,自然要过问刑事。当他看到即将要处斩的吴蜚卿一案时,不由得沉吟起来。这案子发生在三年前的四月上旬,而且是一个雨夜,而杀人证据就是这把题有赠送给吴蜚卿的折扇。他想:四月上旬还不到用扇子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雨夜,吴蜚卿既存心去诱奸贺氏,在这个用不着扇子的时候,带这么一个累赘去干什么?展开扇子,见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劝君莫要做吃客,嗟来之食吃不得!虽然肥了好肠子,从此勾腰直不得。”落款是“吴蜚卿仁兄雅正,弟王晟之题赠”。但原案卷宗上却说这个王晟之是“查无下落”,这么关键的人物,没有下落怎么能结案呢?再说这扇子既是王晟之送给吴蜚卿的,怎么吴蜚卿也交待不出这人的下落呢?其中有这么大的疑窦,不弄明白就判人死刑,那不是草菅人命吗?他又把扇子上的诗念了几遍。忽地觉得这首诗好熟,像是在那里见到过的。他想了想,记起了这首诗的语气,不就和那天城南避雨时,在酒店读到的那首如出一辙吗?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亮,对了,难道这个“王晟之”就是题诗的那个“东菀李秀”不成?

第二天,周大人升堂,命带过吴蜚卿一案的原告被告,命牢头当堂卸了吴蜚卿的手镣脚铐,从死牢改收外监。这一来无异是取消了吴蜚卿的死罪。在一旁的范小山大叫:“不能免去吴蜚卿的死罪!这是铁案!”

周大人说:“范小山,我来问你,你想不想抓到真凶为你妻子报仇而不是累及无辜呢?”

范小山说:“小人自然是要捉到杀小人妻子的凶手,为妻子报仇!这个凶手就是他!”范小山的手指几乎指到了吴蜚卿的鼻子尖上。

周大人说:“至于谁是真凶,本道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说完抽出一支火签,叫衙役火速到南门外,将小酒店的主人传来。结果,差役却用条铁链将店主人锁来了。

小酒店的主人筛糠似的跪在地上,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罪案。周亮工看在眼里,知道这些差役狐假虎威惯了,也不好在堂上发作,只有装着没有看见的样子问店主道:“本道传你,不过是要问一声,你店中墙上李秀的那首诗是什么时候题的?这人现在在哪里?”

店主人见问的不过是这件事,与自己关系不大,想了想说:“那是三年前,提学来本州考试生员,有几个秀才在小店一起喝酒时题的。这个李秀,小人还记得,他在住宿登记时,好像写的是日照县人。”

周亮工吩咐准备公文,然后命令官差到日照县去捉拿李秀到案。众衙役一个个都听得木头木脑的,心想这位道台大人一定是受了吴家的贿赂,不然,已经几次审定了的铁案,为什么还要横生枝节,莫名其妙地舍近求远,跑到日照县去抓什么李秀呢?这不是放着和尚抓秃子,无事找事吗?但道台大人要这么干,谁又敢说个“不”字!

不几天,李秀带到。因为李秀是有功名的人,上堂可以不跪,只在堂上躬身说:“学生李秀,不知道台大人为了什么事,将学生拘拿到这里?”

周大人将惊堂木一拍,说:“大胆李秀,你既然身为黄门秀才,自当知书识礼,为什么夤夜杀人,在这里犯下了滔天罪行,还不从实招来!”

李秀却显得非常沉着,他昂首说道:“大人,你说学生在这里杀了人,有什么根据?”

周大人命人将那把折扇给李秀看了,问道:“这折扇上的诗,分明是你写的,为什么要冒名‘王晟之’?”说真的,周亮工直到这个时候,口里虽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悬着的,生怕李秀说这折扇不是他写的,那自己就不好下台了,所以一双大眼便紧紧地盯着李秀。

李秀看完了诗,坦然地说:“启禀大人,这诗倒是学生作的,只是这纸扇却不是学生写的,所以这个‘王晟之’也不能算是学生的冒名。”

周大人听他这么一讲,虽然未免感到失望,但总算有了点眉目,于是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他问:“既然能录用你的诗,一定是你的熟人了。那么你仔细想想看,这个字是谁的笔迹?”

李秀说:“这笔迹像是沂州的王佐写的。”

不几天,王佐也被带到了。周大人一见到他,不禁心凉了半截。原来王佐是个六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子,别说杀人,别人一巴掌就可以把他推到!周大人心里奇怪,按理说罪犯应该是他。但看他这个样子,不大可能干出这种事呀!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周大人还是把惊堂木一拍,厉声说道:“王佐,你身为秀才,也有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为什么三年前在益都县犯下了奸杀罪行?还不从实招来!”

王佐说:“大人说什么话来,想学生不仅年过花甲,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奸、杀’二字,怎能安到学生我的头上?还望大人明察!”

周大人本来自己也不信,便叫将折扇拿给他看,问道:“这扇子上的字,总该是你写的吧?”

王佐说:“不错,这扇子上的字正是学生写的。”

周大人说:“那么这个‘晟之’想是你的字了?”古时的人有名有字,所以周大人也以为王佐姓王名佐,字晟之了。

谁知王佐说:“这字虽是我写的,这‘晟之’却不是学生的字,这是学生代他人写的。”

这个回答正是周大人所希望听的,所以他马上追问了句:“你是代谁写的?”

王佐说:“那是三年前,学生来这里会考,在永宁街一家铁铺看中了一个铁笔架,便要买下来。当时铁铺的老板说,这笔架可以送给学生,只要学生代他写一把扇子送人。学生贪他的便宜,便将同年李秀不久前给我念的一首诗写上了。临到落款,我问老板名字,扇子送给什么人时,他说他叫张成,但落款要写他的表兄的名字王晟之,扇子是送给吴蜚卿的。学生以上说的都是事实,不信可以传张成来对质。”

周大人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了杀人真凶,便是这个冒他人名字写在扇子上的张成,便叫抓人。

抓张成倒快,不一会就抓到。张成见到他有意留在贺氏房中的那把扇子,而代写扇子的那个老秀才就站在旁边,知道自己要抵赖,也是白白地多受些皮肉之苦而已,所以不等周大人审问,便一五一十地都招了。

原来吴蜚卿和范小山在茶馆开玩笑的那会儿,他也在茶馆里,听到他俩的笑话,不由得心中一动。因为他也早已垂涎于贺氏,只是贺氏从来不给他一个好脸色,他想接近她,也找不着一个机会。这天吴蜚卿倒是无心的,他开这种玩笑多了,而张成却当真了。心想:我何不托吴蜚卿的名字去试一试,试得上最好,试不上留个吴蜚卿的把柄,要臭,臭他,反正他多个女人少个女人也无所谓。主意打定后,正好王佐来买铁笔架,他便用笔架换他写了这把扇子,因为落款是假的,谅他们也查不到自己头上去。那天晚上,他撬开了贺氏的门,并不是要杀她去的,所以刀不是他带去的,刀是贺氏自备的。因为贺氏的丈夫经常不在家,而白天来店中挑逗她的无赖不少,她怕晚上有事,故特备了把尖刀防身的。这天她睡得正熟,却被一个人摸醒了。她一把就抓住了这人的袖子,另一只手就操起放在床边的尖刀捅去。张成是铁铺的老板,两膀有的是力气,便一下攒住了贺氏捅来的那只手。贺氏夺了几次夺不脱,生怕受到侮辱,便尖声大叫救命!因为那天雨大,叫声外人听不见。而张成的袖子被贺氏死死地拽住挣不脱。听她这样尖叫,张成害怕来了人,慌张间扭过贺氏拿刀的手,就往贺氏胸前捅了两刀。贺氏放开手倒下,他便丢下手中的扇子逃走了。幸亏当时下雨,街上没人。他自己本只想偷情,并无意想杀人。这三年来,他看到吴蜚卿那么大的家财为他破了,人也快要死了,虽然从来没有谁找到他的头上,他仍然还是心惊肉跳,坐卧不安!今天捉了来,是他罪有应得,承认了,倒是了了一桩揪心的事,死了,反倒痛快!所以他甘心伏罪,痛痛快快地画了押,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接着不知是哭还是笑地长号起来。

拖了三年的冤案,被周亮工昭雪了。一时朝野上下,莫不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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