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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奇案:恶人逼奸人妻不成下杀手,逃跑时竟留下证据陷害他人

清代康熙年间,山东青州府有一个贩卖毛笔的商人叫范小山,常年在外走动,难得在家停留,只有妻子贺氏一人看门守院,过着清净寂寞的日子。凡到过范家的人,都说小山的艳福不浅,贺氏不仅生得百媚千娇,且温柔贤淑,又有一手绝好的针线活,在十里八乡的女人中间,算得上顶尖人物。只可惜范小山出门日多,在家时少,空摆了这么个美人模子让人眼馋。

幸好贺氏心地纯洁,品行端正,将门户看守得格外严实,使许多想占她便宜的人都难以下手,因此,别看她一人独居在家,却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这年四月初八,范小山赶完了当地的庙会后,照例又要到江南的湖州、苏州等地贩笔。临别之夜,夫妻二人柔情缱绻,相拥而泣,范小山说了许多劝慰体贴的话,还特意留给妻子一把极其锋利的竹刀,以防范那些行为放荡之徒。自此以后,贺氏更加谨慎,每天睡觉之前都把竹刀压入枕下,并持灯前前后后照个仔细,见没有什么异常迹象,这才放心地睡去。

这天夜里,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气凉意未退,贺氏关好门窗就早早地睡了。正当睡意浓恹之际猛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她一下惊醒,用手一摸,发现有个人压在自己身上,满是酒气的嘴巴在急不可捺地乱拱,一只冰凉的大手正向自己的身上摸去。贺氏的睡意霎时全无,她一边拼力加以抵挡,一边摸出了枕底下的竹刀。

那人见状,一下抓住贺氏握刀的手腕,接着两人就在床上夺起刀来。夺来夺去,贺氏的力气渐渐不支,她刚要张口喊人,那人想堵她的嘴巴,狠命将竹刀一推,不偏不倚正中贺氏的喉咙,她惨叫一声,双手松开,瘫倒在床上死了。

那人见行奸未成,反倒闹出了人命,吓得一刻也不敢停留,到门口看看小雨未停,害怕在院中留下脚印,就翻墙匆匆逃了出去。

第二天,邻居王四嫂见一向勤快的贺氏一上午紧闭着院门,感到有点不大对头。到门口喊了几句也听不到应声,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她慌慌张张让丈夫托开院门一看,见房门大开,贺氏仰面躺在床上,被褥衣服乱成一团,多半个身子让血浆浸泡着,眼见得死去多时了。四嫂两口见出了人命,宋不及多想,赶忙去找地保报官。

他俩刚出房门,见院子中间有把扇子,王四嫂的丈夫捡起来一看,是把不值钱的油纸折扇,再打开一瞧,上面还题有诗句,不用说这肯定是凶手遗下的东西,便小心将扇子收好,一同交给了地保。

说来也巧,像是冥冥中有神灵召唤,才离家没几天的范小山不知为何又突然返回家。他见妻子被人惨杀,抚尸大哭起来,小山的眼泪尚未擦干,青州府王大人就来到了范家。他命人验尸以后,见是他杀无疑,于是仔细搜寻四周可疑之物。王大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把折扇,只见上面用流畅的行草写了一首五言绝句。细细一看,诗是王晟所题,用以书赠吴蜚卿的。

这个王晟是谁?家住哪里?以何为业?邻居们没谁能说得上来。

而这个吴蜚卿在这一带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和范小山同住一村,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靠了祖上遗留下来的几十亩良田,常年放贷收租,又开了几间杂货铺子,每日都有进项。乐得东游西逛,贪欢逐乐,几乎没有干过一件正事。最招非议的是喜好女色,他不仅是青州城中烟花巷里的常客,就是在自己村内也常常拈花惹草挑逗女人。对于贺氏,吴蜚卿垂涎已久,多次企图施以非礼,因屡遭斥骂才未得逞。这次贺氏的横死,十之八九同他有关。王大人听到这里,命人收好诗扇,接着打马回衙。

第二天,王大人发签把吴蜚卿拘押到案,遂单刀直入地问道:“吴蜚卿,你如何雨夜潜入范家?又怎样谋杀了贺氏?快些从实招来!如能案前服罪,或可从宽减等,倘若游词卸责,自是罪上加罪!”

“大老爷在上,小生实在冤枉!”吴蜚卿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大声说道,“贺氏之死我在官府验尸时才知道,她确实并非小生杀害。小生先前虽说调戏过贺氏,但她断然拒绝,誓死不从,自此小生遂放弃了这个念头,对她反倒越加敬重,怎能狠心将其杀死?望大人详察,不能凭空诬陷好人啊!”

王大人听了怒不可遏,他把惊堂木重重一拍:“无谎不成状子,你也竟敢巧言掩饰,现有证据在案,怎能说凭空诬陷?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罢,将诗扇掷下,“看仔细了,上面写的是不是你的名字?”

吴蜚卿打开扇子一看,摇摇头说:“这上面有小生的名字不假,可是这个题诗的王晟与小生素无来往,我和他并不熟悉,怎么会无端请他题诗呢?再说,真要让他题诗,也应该用把上等的折扇,怎会用这种不值钱的油纸折扇?小生实在不认识这个王晟,更不知这扇子的来历。”

“好你个钢嘴铁牙的吴蜚卿,面对证据还不认账,若再不讲实话,这三尺法堂就叫你立刻受苦!来人!荆棍侍候!”王大人气哼哼地摔下一支签子,门子拿起,叫掌刑的侍候,接着上来五名衙役,将吴蜚卿的脑袋和四肢狠命按住,皂班抡圆了带刺的荆棍,十棍一换,狠命敲打,转眼间就把吴辈卿的团花绸衣打成了碎片。

没有想到这个公子哥儿还真能挺刑耐守,打了半天也不招供。

王大人于是又命人给吴蜚卿上了夹棍,皂班们拉下他的鞋袜,套刑拢好。一收绳子,吴蜚卿只觉得腿骨断裂,痛不可忍,惨叫了几声便哀告道:“小生情愿治罪画供,求大老爷免刑!”接着便将自己如何在雨夜潜入贺氏房中,如何逼奸未成,如何拿刀杀死贺氏等一一说出。然后抖抖索索地在供状上画了手押,王大人将其判了个监斩候,收入了州监。

吴蜚卿遭此奇冤,哪能心服?

入狱不久即开始翻供。为了扩大此案的影响,他捎信给妻子,让其拿出家中积蓄的钱财,一方面疏通各个关节,往上控告。另一方面周济那些孤单无靠的穷人,让他们为自己祈祷。凡为自己念佛一千句者,送给一条棉裤;念佛三千句者,送给一件棉袄。这一来就像开了一个宏大的法会,一时间为他念佛祈祷的难以计数,吴蜚卿的声名迅速传开。从此,男女老幼都知道他蒙冤入狱,远远近近都替他愤愤不平。

可是,转眼间三年过去,又经过几个官员的复审,都因为诗扇证据确凿,无法为之翻案。吴蜚卿也因为屡屡翻案而频频受刑,本来很健壮的身体弄得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便不再闹着翻案,让狱卒们买来毒酒,时刻准备服毒而死。

这年深秋,著名文学家周亮工被康熙皇帝任命为山东青州海防道。这天,他在复查刑狱时,看了吴蜚卿的案卷,觉得有重大可疑之处。又听说此人曾频频翻供,就愈加感到此案必有冤屈,遂决定重新审理。

周亮工命人将原告范小山传来,问他说:“你告吴蜚卿杀你的妻子有何证据?”

“启禀大人,有王晟题写的诗扇为证。”

周亮工让人取来诗扇,反复看了许久,又问范小山说:“题诗的这人是谁?他现居何处?以何为业?”

范小山一时语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周亮工看到这里,愈加觉得此案可疑。他接着提审吴蜚卿,问他说:“你身系大狱,受苦几年,不妨好好想想平日可曾与谁结怨,是否有人存心对你陷害?”

吴蜚卿不假思索地回道:“这一点小生早就想过。要说有人陷害,一个是我的表弟邱运平,他曾向我要过家中的一名丫环,我没答应,从此同我不再来往;第二个就是本城的铁商张成。我与他在赌场相识,他曾向我借五百两银子还债,我因手头不便,没有借给,他当时骂我不够朋友。除了这两个人,小生再也没有什么新仇旧怨。”

周亮工听了,觉得与案情并无多大关系。想来想去,感到王晟是本案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不把此人找到,诗扇的来历就无法说清。诗扇的来历既然不清,又何以作为定案的主要凭据?

他把这一点同州官王大人一说,王大人颇感为难,说道:“此点卑职早已想到,曾派人多方抓捕,并请求几个州县协助缉拿,可是至今也未抓到王晟。”

周亮工听罢苦笑了一下:“路到尽头总转弯,事到绝处方知变,怕是功夫没下到吧!”遂命典史把吴蜚卿从狱中提出,为其卸下死囚刑具,转移到轻微犯罪的牢房中去。范小山知道这事后竟闹上公堂,又哭又骂,衙内一些人也多有异言。对此,周亮工一概置之不理。他只是反复思索着诗扇上的那首五言绝句,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上个月的一天,他去城南访察民情,在一个客店的墙上见过这诗。

周亮工于是立即命人将店主带来,问他说:“你店里的墙上,可有一个名叫李秀的题诗?”

“李秀?”店主人想了一下,忙答道,“是有这么一个人,去年乡试之前,有两三个日照县的秀才在小人店里喝酒,他们划拳行令喝得痛快,乘兴在墙上写了不少诗句,其中有个名叫李秀的秀才。可是,由于客人太多,小人又无心专门记他,实在不知这人现居何处?也不知他操何营生?”

“好吧,头前带路!”周亮工命书吏随他去店中查验,果然那小店的墙上有李秀的题诗,且诗句与诗扇上的题诗一字不差。周亮工当即给日照县正堂行文,要求协助寻找李秀,不几日李秀就被找来。周亮工命他跪下,厉声喝问:“你身为秀才,应知书达礼,晓得自爱,为何竟贪恋美色,故意杀人?”

李秀一听,惊惶骇惧,呼不给吸,他急忙辩解道:“学生向来本分做人,整日足不出户,只是一心读书,何来杀人一说?望大人明示。”

“你看看这是什么?”周亮工把诗扇扔到他的面前,李秀打开一看,说,“这诗是学生所作,可是却非学生所题。不知为何把学生的诗抄在这上面,我也觉得蹊跷!”

周亮工说:“此人既然能写你的诗,说明他很可能认识你,想必你也熟悉他。你且好好想想,这人到底是谁?”

“看这扇上的字迹,似是沂州秀才王佐所写。学生与他有萍水之交,至于为何要写这诗扇,学生就不知道了。”

周亮工命人带下李秀,迅即派人到沂州押来王佐。王佐供述说:“诗扇是我写得不假,可是,并非我有意为之,是受人之请才这样写的。”

“这人是谁?他为何要你在扇上题写此诗?”周亮工严厉地追问着王佐。

王佐答道:“托我写扇的这人名叫张成,在青州城内做生铁生意。有一天,我俩在一起喝酒,他说,王晟是他的表兄,喜爱古玩字画,要我为其题扇,学生听了没有多想,照他说的内容写了。至于他究竟要这诗扇干啥,学生不敢妄说!”

周亮工听后眼睛一亮,他对坐在一旁的王大人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狡猾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说着拿过朱笔,签了火牌,命速将张成抓捕到案。

没用一个时辰,张成被抓来大堂,他一见眼前的王佐,吓得面色蜡黄,两腿打颤,知道自作的祸事再也难以隐藏了,只好如实招认了奸杀贺氏并嫁祸给吴蜚卿的详细经过。周亮工让王佐重新写了证言,将张成收监看押。

不久,吴蜚卿被宣布无罪释放,这个沉冤三载的公子哥儿此时已是家财荡尽,身如枯蒿,再也没有拈花惹草的心思了。而办了错案的青州府王大人,早已羞得无地自容,事毕之后他夜访周大人,问他何以能够发现这是一起冤案,周大人很简略地说了几点看法,就使他茅塞顿开,连说自己糊涂至极。

那么,青州海防道台周亮工是怎样发现诗扇冤案的?

周亮工在复查青州刑狱时,见“奸杀人命”的重犯吴蜚卿屡屡翻供,就怀疑有什么冤枉。及至看了全部案卷,又提审了吴蜚卿后,觉得此案有重大疑点:

贺氏被杀是在四月初,当夜下着小雨,天气凉意未退,根本用不着扇子。这是其一;

吴蜚卿既非读书之人,也非风雅之士,不会随身拿着诗扇。这是其二;

如若真是吴蜚卿作案,他把诗扇丢在院内,岂不是故意留下痕迹,授人以柄,这是其三;

这把诗扇是普普通通的油纸折扇,不合乎吴蜚卿这种公子哥儿的用扇习惯,这是其四。

有以上四个疑点,当然可以被怀疑为冤案了。

此案的真实情况是:吴蜚卿的赌友、青州铁商张成窥见贺氏漂亮,想去勾引行奸,但又怕事情不成,就特意做了这把诗扇带上。如果事情顺手也就罢了,万一把事情办坏,就赶快逃走并遗诗扇嫁祸给吴蜚卿。因为吴的风流放荡尽人皆知,极易使人相信是他作案。想不到贺氏在与之搏斗中被杀身亡,张成仓惶逃走时,故意将诗扇丢在院内。结果轻易骗过了州官的眼睛,使吴蜚卿坐了三年的冤狱。幸遇周亮工复查此案,吴蜚卿才得以雪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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