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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红楼梦》雪中的雅事

清朝曹雪芹是爱雪之人,他自号“耐寒道人”,取名为“雪芹”,还深受苏轼兄弟“雪中挑芹”的沾染,自创了一道菜,叫“雪底芹芽”。

“雪底芹芽”,即是埋在雪底下的芹菜芽,根沾泥带土,叶受白雪涤荡,却长患上茎底白如玉,芽端黄似乳。这“出雪之芹芽”,也真可与“出水之芙蓉”相媲美了。

在《红楼梦》中,曹雪芹也不惜笔墨,写尽了雪中雅事。

妙玉:雪水烹茶

养花观瓶,煮茶看水。在世间所有的水中,自来水为劣、井水为下、江水为中、泉水为上、雪水最求之不患上。妙玉是个地道高明的茶人,显然深谙“煮茶看水”的道理。

对于于槛内的俗人们,不管贫贱富贵,她只以“旧年蠲的雨水”接待之,而对于于槛外的雅人们,如黛玉、宝钗以及宝玉,她不惜拿降生上唯一无二的古玩珍异,将五年前在蟠香寺梅花树上采集的雪煮了,烹出轻佻非常的“梯己茶”。在妙玉之眼看来,雪水以天地之灵气为源,不沾世庸俗,喝着它定然不同于凡俗中人。

宝钗:采雪入药

若说妙玉是个凡尘中的“仙子”,宝钗就是个人寰中的“高士”。宝钗的奇处,在于僧道赐她的那副神奇的药方:冷香丸。“冷香丸”以雨、露、霜、雪调匀春之白牡丹、夏之白荷花、秋之白芙蓉、冬之白梅花的花蕊,自然少不了“雪”,小雪这一日所采集的雪。宝钗犯了病,就吃一丸,长此以往,也养成为了冰雪一般的性子,冷患上似雪。

以宝玉之眼看来,她“如出浴太真,长着一段银白的酥臂”;以贾母之眼看来,她“住在雪洞同样的房子里”;以兴儿之口道来,她“竟是雪堆出来的”。她自己也作诗云“冰雪招来露砌魂”,终究的命运,也如一根金簪子,埋在雪里。

宝玉:踏雪寻梅

妙玉住在开满红梅的栊翠庵中,却为人高冷,一般人厌之。那一天下雪,世人聚在芦雪庵作诗,宝玉因落了第被罚去栊翠庵讨患上一枝红梅,他不但怅然前往,还患了一首诗: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在宝玉看来,妙玉就像是“嫦娥仙子”,幽居在蓬莱仙境一般之处。那里有红雪、有紫云、有佛苔,是世外高地,从中折一枝梅花也恍如能够感染到一丝仙气。他所乞患上的这支梅花,一枝横斜,或者孤削如笔,或者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也宛如妙玉之化身。

湘云:雪中烤鹿

下雪的一日,婆子们扫雪开径,迎接披蓑戴笠的小姐们前来芦雪庵作诗。当世人都在捋臂将拳欲要大展雄才之时,看似清秀干净的湘云却做出了“极为腌臜的事儿”,要啖腥茹血,吃生肉来,边吃还边说道:“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湘云不愧为“自风流的真名士”,她若在《水浒传》中,必定是雪夜上梁山的林冲,呼以及小二:先切二斤熟牛肉来,然后一面大碗喝酒,一面在雪地里违叉着手。

宝琴:雪中艳立

琉璃世界,除了了白雪红梅以外,还少不了雪中的。曹雪芹就特意为薛宝琴设置了这样一个标致非常的场景:四面粉妆银砌,一个披着凫靥裘的女子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环抱着一瓶红梅花。世人都笑着说,像极了仇十洲所画的《双艳图》。立在雪地里的薛宝琴,这时候候简直胜过了葬花的黛玉、醉眠的湘云、扑蝶的宝钗,形成了一幅超常脱俗的至美画境。

群芳:雪中联诗

雪中可烹茶、制药、折梅、烤肉、艳立,也可即景联诗。从王熙凤的一句“一晚上冬风紧,开门雪尚飘”开始,便一发不可整理。红楼女儿中不乏诗才麻利之人,李纨、香菱、探春、李琦、李玟、邢岫烟、湘云、宝琴、黛玉、宝钗中,湘云不愧是吃了腥膻的真英雄,夺了魁。一人一物、一情一景、一词一句都在雪芹的笔下活了起来,形成了雪到极致的画面。自古至今,有此等工夫者,恐雪芹一人耳。

一切的雅事,都在雪天里产生着。

终究,雪收场了这个繁荣富贵的红楼至境,幻成为了一片干净无染的白茫茫大地。

一个泊船的清静去处,微微飘着雪,雪影里有一人,光着头,赤着脚,也如雪花般漫无目的地飘落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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