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是中医学的奠基之作,也是中医方剂学的源头。它以六经辨证为理论基础,以113首方剂为实践载体,展现了中医辨证论治的精髓,为后世中医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首先,我们要明白,仲景之方是以辨证为基础,以法为主导,以方为工具的。辨证是诊断病因病机的过程,法是治疗原则和方法,方是具体的药物组合。仲景之方的辨证,主要是六经辨证,即根据病邪侵犯的不同经脉,分为太阳、阳明、少阳、太阴、少阴、厥阴六经,每经有其病证特点和治疗法则。仲景之方的方,主要是113首方剂,每方有其君、臣、佐、使之分,有其组方原理和配伍规律。
仲景之方的特点是,法内有法,方外有方,有常有变,交融错构,演绎并编织出一幅变幻无穷的中医治疗图谱。我们来具体看看仲景之方的组方规律,分为以下八个方面:
法内有法
仲景立法,八法俱备,各经病证皆有常法。如太阳病之汗法、阳明病之清下法、少阳病之和法、太阴病之温法、少阴病之补法、厥阴病之寒温并用法等,为六经病证主证主因而设。由于患者质有强弱,病有兼挟,症有轻重,势有缓急,位有偏颇,则论治有别。
如汗法,有峻汗、取汗、小汗、微汗之层次之变,有兼清里热、兼和解、兼温里、兼利湿退黄之兼夹之变。
如下法,有峻下、轻下、缓下、润下、导下之力度之变,有兼下瘀血、兼下水饮、兼下燥屎、兼下热结、兼通腑退黄之兼夹之变。
如和法,有和少阳、和气机、和营卫、和表里、和阴阳、和寒热、和虚实之适应之变。
如温法,有温心阳、温脾阳、温肝阳、温肾阳之病位之变,有温阳利水、温散寒湿、温阳逐饮、温阳除烦、温阳利咽、温阳降逆、温阳止利、温阳通痹之病机之变。
如清法,有清上焦、清中焦、清下焦之病位之变,有清热消痞、清热利咽、清热止利、清热退黄、清热化痰之主症之变。
如补法,有补心阳、补脾阳、补肝阳、补肾阳之病位之变,有补气、补血、补阴、补阳之虚损之变。
如消法,有消瘀血、消积滞之实证之变。如吐法,有吐痰气、吐脓血、吐蛔虫之病邪之变。
方外有方
仲景组方,药味精炼,严谨有序。一般方剂三至五味药,如四逆汤、四逆散、理中汤、白虎汤、承气汤、陷胸汤、泻心汤、真武汤、桂枝汤、麻黄汤之类,少则一、二味,如桔梗汤、甘草汤、文蛤散、桂甘汤之辈。君、臣、佐、使分明,并常用药对,如桂枝配麻黄发汗,半夏伍生姜止呕,细辛、半夏、五味子温化寒饮,桂枝合甘草温补心阳,干姜合甘草温补脾阳,附子合甘草温补肾阳,茯苓、猪苓、泽泻利水等。然一药多效,加之配伍不同、炮制有别,煎煮、调护有异,则复方功效殊然。如方不变,药味变,以桂枝汤为例,桂枝汤倍芍药加饴糖,为小建中汤,变调和营卫之方为补益气血之剂;桂枝汤加大桂枝量,由三两增至五两,功以平冲降逆,治疗奔豚病。桂枝加芍药汤,即桂枝汤中芍药增至六两,功在和脾通络,主治太阴腹痛证。
如量不变,调护变,功效有别。桂枝汤若用于表证,则需啜热粥,温覆其被以解肌取汗;若旨在调和营卫,用于营卫不和之自汗症,则不需如此调护。
如量不变,服法变,功效有别。如调胃承气汤,若重在通腑,则取“顿服“;若旨在泄热以止谵语,则宜“少少温服之”。
如两两相合,功效叠加。三承气汤均治疗阳明腑实证,调胃承气汤偏治燥实,小承气汤偏治痞满,大承气汤则治疗痞满燥实俱全者。从组方言,大承气汤实质是小承气汤与调胃承气汤的合方。又如柴胡桂枝汤,主治少阳与太阳合病者,其方亦为主治太阳病之桂枝汤与主治少阳病之小柴胡汤组合而成。
如两两相合,减其剂量,功效趋中。如治疗太阳表郁轻证之桂枝麻黄各半汤与桂枝二麻黄一汤,实由峻汗之麻黄汤与取汗之桂枝汤之组合,由于减轻了药量,功效折中,为微汗或小汗之剂,主治太阳病病久表郁邪微之证。
如增大剂量,功效放大。四逆汤主治“下利清谷,脉微欲绝,四肢厥逆”之少阴病寒化证,功在回阳救逆。若组方不变而加大干姜、附子之量,则名通脉四逆汤,主治“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色赤”之少阴病阴盛格阳证。又如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汤均治疗寒热错杂痞,甘草泻心汤即为半夏泻心汤加重甘草剂量而成,功效则由重在降逆和胃转变为重在和中益气。
如主方不变,药随症变,功效灵活。在主证不变前提下,由于体质、宿疾等不同,病情常有兼夹。在《伤寒论》中,大量兼夹症处理,多采取主方不变,随症加减之形式。如桂枝证兼项背强几几者用桂枝加葛根汤,若兼喘者,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若兼阳虚漏汗者,予桂枝加附子汤。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仲景之方的组方规律,是一种高度的抽象和概括,是一种灵活的变通和应用,是一种深刻的逻辑和数学。仲景之方,不仅是中医的宝库,也是中华文化的瑰宝,值得我们细细品味,不断学习,永远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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