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学一句《论语》《学而篇》(5)

《论语·学而篇》(5)

原文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注释】

（1）道：通“导”，领导、治理。

（2）千乘之国：四匹马拉一辆战车为一乘。夏、商大国百里，次国七十里，小国五十里，因此百里之国令出千乘。

（3）敬事：敬，谨慎专一。为人君者，事无大小，都要“敬”，因此称“敬事”。《雍也第六》中“居敬而行简”的“敬”与此同一个含义。

（4）信：讲诚信。

（5）节用；节约用度。

（6）爱人：爱：爱护。人，广义讲是指所有的人，狭义上指的是士大夫以及以上的人。这里的“人”特指官员。

（7）使民以时：使，使用、管理。民，生活在最基层的大众，指老百姓。以，按照、根据，在这里可理解为“顺应”。时，天时。

【译文】

孔子说：治理一个大国，（要在五个方面做好），对待大小官员上报的政事，国君要做到内心的恭敬，这样就可以让官员接受并成为和国君一样诚信的人，国君做到能节约用度，珍惜黎民百姓的供奉能让官员们感受到国君的爱人之心，最终在管理百姓方面要顺应天时，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解读】

这一章，孔老夫子是说给谁的呢？是特指，还是泛指？第一句就明确告诉我们，“道千乘之国”，很清楚这是说给诸侯治理大国的。天子万乘、诸侯千乘。这章内容似乎放在《为政第二》中更为合适，但是夫子在《学而》中教人们如何学习、如何做人的，因此这一章内容是诸侯做人一般的基础。

对于诸侯来说，治理千乘之国，首先要做好五个方面：“敬事”“信”“节用”“爱人”“使民以时”。在这里，我们可以美其名曰：治国五要。尽管是五个方面，但是其次第是相互递进的，彼此之间的关联须细推之方可以了解孔子的真意。比如“敬事而信”和“节用而爱人”为什么放在一起表达，孔老夫子必有深意。

“敬事而信”。对于一国之君，孔子的弟子中冉雍是可以胜任的。在《雍也第六》中，夫子通过弟子对“敬事”讲得很清楚。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仲弓问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简。”仲弓曰：“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居简而行简，无乃大简乎？”子曰：“雍之言然。”《论语》中多次提到如何“敬”，唯有这里此两处的“敬”意义相同，一个是“道千乘之国”，一个是“可以使南面”，都是治理大国的。杨时说：“上不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下慢而疑，事不立矣。敬事而信，以身先之也。”其实在这里的“道千乘之国”的教诲，对于当今的地方官甚至一个团队的领导都是有警示作用的。对待下属提交上来的每一项工作，如果疏于面对，那么下级就不会兢兢业业去工作，这种风气一旦蔓延开来，整个官场守信的人就会越来越少。从政者不为人民谋福利，必然失信，最终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因此，一个施政者，首先要做好敬事，敬事者必定守信。社会不讲诚信是从哪里开始的？政府官员自上而下不“敬事”。

“节用而爱人”，一国之君，虽然富有一国财，但是也不可以奢侈。虽然贵居士大夫之上，更应该谦和虚心，不可以骄慢，对待属下要有一颗“爱人之心”。而一个铺张浪费之人，不会体贴下属的，所以“节用”是“爱人”的基础，也就是说，一国之君爱护自己的臣民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你是否是一个节俭之人。的确，一个奢华无比、暴殄天物的国君，完全不会体会百姓的疾苦，更谈不上什么爱心了。这里的“人”，特指官员。一国之君很难直接接触生活在最底层的“民”。当社会风气崇尚名利的时候，炫富的时代，富贵者鲜有人“节用”，官民之间完全是一种盘剥关系，这种来自国君的自上而下的“爱”也只能是空谈。历史上，凡是出现盛世，其国君都是敬事守信之人，其行为都是节用爱人的。

凡是为政者，此两句是不可以不细推深究的。

“使民以时”：使民，就是管理老百姓。作为一国之君如何考虑你所管理的老百姓呢？那就是“以时”。多数观点认为，这里的“时”理解为农时，我以为应该是“天时”。何谓天时？《彖传》日：“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周易》中“时”的观念最初来自对天道的认识。《系辞传》又说：“变通配四时”，“变通莫大于四时”。时就是日月推行，“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 农时包含在天时里面，作为“道千乘之国”的一国之君，顺应天时自在情理之中。管理老百姓顺应天时，完全符合我国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原则。

治理国家的目的就是让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而作为老百姓他们的要求是非常简单的，就是能安逸地生活。大凡乱世，遇上暴君，搞得民不聊生。杜甫的“三吏三别”形象描述了这种让老百姓无法生存的乱象。我国是一个农业国，过去的老百姓什么样的生活是最幸福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简单的说他们需要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先秦时期的《击壤歌》记载了生活在底层的人民最基本的生活要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意思是，太阳出来就劳动，太阳落下就休息；凿井为了饮水，种地为了吃饭；尧帝的力量和功德和我什么关系？这是赞美尧帝之时天下太平，百姓无事，德盛化钧，陶然自乐的盛世景象。北宋邵雍把自己的诗集命名为《击壤集》，表达了他对尧舜盛世的向往。

当今社会努力发展经济，诸多单位流行这么一句话：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疲惫的工作没日没夜把人压垮，真正是“使民背时”。你看看现在手有一点权力的，是不是把老百姓像使唤牲口一样，不管什么时间，牵出去就用。《大学》之道，于黎民百姓而言：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