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

   楚成王初立时，楚子元乱国，为子文的族弟，楚国申公斗班所杀。在楚子元 内乱平定后的楚成王八年(公元前664年)，楚成王以斗谷于菟，也就是子文为令尹，楚国政局从此日渐稳定，并开始以崭新的面貌北上争霸。

  令尹是楚国在春秋战国时代的最高官衔，是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长官，其执掌一国之国柄，身处上位，以率下民，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

  子文任令尹时，正值楚国统治集团 内争 和子元内乱之后，困难重重，子文从国家和民族利益出发，毫不犹豫地“自纾其家”，把自己家族的私有财产拿出来，无私奉献于国，使楚国迅速度过了难关。因此，子文从稳定楚国政局，到解决国计民生困难方面，均作出了巨大贡献。

  紧接着，子文又协助楚成王大力整顿楚国内政，率军灭了弦国、黄国、英国，压抑了蔡国、随国、徐国、江国等诸侯国，使楚国在长江流域成为无以抗衡的霸主，并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晋、齐、宋、秦等中原大国。

  

  斗谷于菟，也就是子文执政后，留下的历史佳话也很多。据史籍《说苑》中记载，子文的族人犯法，被楚国执掌刑法的官员廷理拘捕，当廷理听说犯人是令尹子文的族人时，立即就将其释放了。子文知道后，对廷理批评道：“凡立廷理者，将以司 犯王令而触国法也。夫直士持法，柔而不挠，刚而不折，今弃法而背令 而释犯法者，是为理不端，怀心不公也，岂吾营私之意也。何廷理之驳于法也。吾在上位以率士民，士民或怨，而吾不能免之于法。今吾族犯法甚明，而使廷理因缘吾心而释之，是吾不公之心明著于国也。执一国之柄，而以私闻，与吾生不以义，不若吾死也。”

  子文一方面批评廷理，另一方面又教育族人主动伏法，廷理害怕，就又按照规定对其族人执行了刑法。

    可是像令尹子文这样的人，在孔子眼里还是达不到仁的境界。够得上“仁”的，在孔子当世，孔子觉得几乎没有。但在孔子以前，孔子却认为有仁人存在，比如商末的比干、微子、箕jī子；西周早年的伯夷、叔齐。他们身上共同的生命特质很明显，即：除了要有心怀天下苍生的廓大志向，立起为民谋福的功业外，还要有原则，有操守，宁死不屈，用孟子的话说，就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们有自身坚守的“道德底线”，如果活着违背了这种底线，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身以成仁”。

  子张问孔子说：“令尹子文几次做楚国令尹，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几次被免职，也没有露出怨恨的样子。他每一次被免职，一定把自己的一切政事全部告诉给来接任的新令尹。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可算得上是忠了。”子张问：“算得上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上仁呢？”

  子张又问：“崔杼杀了他的君主齐庄公，陈文子家有四十匹马，都舍弃不要了，离开了齐国，到了另一个国家。到了另一个国家后，他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齐国的大夫崔子差不多，就离开了。去了第三个国家，又说，这里的执政者也和我们的大夫崔子没什么两样，又离开了。这个人如何？”孔子说：“可算得上是自清了。”子张说：“可说是仁了吗？”孔子说：“不知道。这怎么能算得上仁呢？”

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