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鸟语花香,正是游戏玩赏的好时光。绿树旁,小楼前,有一位绰约多姿的女子在打秋千。
随着秋千绳索一上一下优雅地摆动,那鲜红的长裙、修美的身姿也在空中翩翩飞舞。
待到兴尽而止,那个女子从秋千上款款而下,到一边悠然闲立,那佳妙无比的容颜、仪态万方的风采,真让人怀疑是月宫中的仙女被贬谪到了人间。
宋代诗僧释惠洪的这一首《秋千》诗,宛然一幅“佳人春戏”图。
诗人以清新明丽的生花妙笔,生动传神地塑造了打秋千女子的美好形象,全诗充溢着春的气息,流动着美的情趣。
《秋千》
僧释惠 〔宋代〕
画架双裁翠络偏,佳人春戏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断送玉容人上天。
花板润沾红杏雨,彩绳斜挂绿杨烟。
下来闲处从容立,疑是蟾宫谪降仙。
这首诗的大意是:
花美秋千架上的彩绳飘向高空一端,妙龄的美貌女子,在楼前戏耍秋千。飘曳着鲜红色的裙子倏地掠过了地面, 摆动的彩绳又把她送上了高天。汗珠似红杏雨露湿了秋千上的花板,飞动的彩绳冒过了如烟的绿杨树尖。当她从容下了秋千,一旁悠闲立站,令人猜想那月宫里的嫦娥降落人间。
这是一首咏秋千的诗,而如果没有人的嬉戏,秋千也就没有任何价值,因此,诗人主要是通过人荡秋千的活动来咏秋千的,并且诗中的人又是姿容绝佳的女子,自然更吸引人。
“画架双裁翠络偏”,写秋千非常好,“画架”,装饰有图画的秋千架。“翠络”指绿色的绳索,“双裁翠络”,剪下两根绿色的绳索供荡秋千用。“偏”指荡秋千的绳索在摆动。
“佳人春戏小楼前”,这一句交代了荡秋千的人物、时间与地点。人物是“佳人”,看来又年轻,又漂亮。时间是春天,地点是小楼前。
“飘扬血色裙拖地”,这一句写佳人红色的裙子,当秋千荡上去的时候,裙子在高高飘扬,而当秋千落下来的时候,裙子又拖在地上。在荡秋千时,佳人的裙子是最突出的服饰,可见诗人善于取材。
“断送玉容人上天”,这一句写佳人被送上了天。“断送”此指引送。“玉容”指美丽的容貌,这里代称美女。
“花板润沾红杏雨”,这句写秋千的踏板上沾着红杏的落花。“花板”指绘有花纹的秋千踏板。“红杏雨”形容飘落如雨的红色杏花。“润沾”,因为将杏花比喻成红雨,所以觉得秋千的踏板被红雨浸润沾湿了。
“彩绳斜挂绿杨烟”,这一句写远远看去,秋千的彩绳仿佛就挂在如烟的绿杨树巅。这两句写荡秋千的自然环境,杏花红,柳枝绿,非常美丽。
“下来闲处从容立”,这一句写她从容地站在花木丛中的一块空地上,“从容立”三字意味非常。因为想来这位佳人秋千戏罢,必定是娇喘吁吁、困惫不堪了。然而,出人意料之外,她却显得从容自若,在一旁悠闲静立,毫无半点疲乏慵懒之态。
“疑是蟾宫谪降仙”,将她比喻为从月宫被贬谪到人间的仙女嫦娥。所刻画之人物栩栩如生,与首联呼应,同时也对全诗所写荡秋千一事作了总结。“蟾宫”指月宫,传说月宫中有蟾蜍,因称月宫为蟾宫。
元方回《瀛奎律髓》中评价此诗道:“此诗虽俗,而俗人尤喜道之,又出于僧徒之口,宜可弃者,而着题诗中所不可少也,故录之。”方回因为此诗俗想删弃,最后还是保留了它,可见他也未能免俗,也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首诗就像一段影像资料,它记录了一位年少貌美的女子穿着红裙子在花红柳绿的环境里荡秋千,荡完秋千后亭亭玉立如仙女,这就难怪给释惠洪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忍不住写下了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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