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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起落落说苏轼

    周六晚“芜湖共读”讲读朱刚的《苏轼十讲》。这本书不是一般的传记作品,作者系苏轼研究专家,“十讲”其实是从十个侧面,考订评述苏轼的跌宕起伏的人生。

    讲读老师说的很精彩,而我作为观众,对苏轼的一生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苏轼不仅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还是著名的书法家、画家,以及美食家。对这样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大文人,我除了钦佩,除了喜欢,也对他起起落落的人生际遇感到惋惜。

    一起,年少成名动京师。1057年,二十一岁的苏轼进京应试,一举获得了殿试第二名,并受到主考官文坛领袖欧阳修的赏识。欧阳修预言:“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在他的提挈下,青年苏轼声名大噪,成为一颗欲待升起的新星。四年后,苏轼不出意料地应中制科考试,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从此步入了波谲云诡的仕途。

    一落,乌台诗案累终生。北宋中后期,朝廷新旧两党势如水火。风华正茂的苏轼,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上书批评新法弊端,与主政的王安石发生龃龉。1074年,他脱离京师是非之地,出任杭州通判,后又辗转调任湖州知州。到湖州伊始,即给宋神宗上奏《湖州谢表》,不期被新党官僚吹毛求疵,指斥他“愚弄朝廷,妄自尊大”,又从其诗中罗织证据,押往京师受审,差一点丢了性命。经此一劫,他开始洞察官场险恶,在入世与出世之间沉浮不定。“乌台诗案”断送了苏轼的锦绣前程,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出狱后被降职为黄州团练副使。谪居黄州期间,壮志未酬心先冷的他,多次游历山小故事多的赤壁,用如椽之笔,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千古名篇,进一步成就了他的大文学家历史地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二起,东山再起筑苏堤。1085年,宋哲宗即位,司马光重掌朝政,新党迅速遭到打压。与王安石有隙的苏轼复为朝奉郎知登州,不久被召还朝,先后担任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职,很快步入了仕途巅峰。苏轼饱读诗书,不是不懂政治,但他看不惯两党之间的相互倾轧,尤其是旧党上台,新法尽废,造成了巨大损失,于是再次向皇帝谏议,抨击官僚集团腐败无能。由此,他又引火烧身,激起了旧党的不满,从而遭受两边挤压,仿佛猪八戒照镜子,左右不是人了。不久,苏轼再次离京,出任龙图阁学士知杭州。上任后,他率众疏浚西湖,筑成一条纵贯南北的长堤,便于百姓游湖观景,后人名之曰“苏堤”。今天的“苏堤春晓”,是著名的西湖十景之一。

    二落,直把惠州当杭州。苏轼治水有功,深受群众爱戴,内心里较为得瑟,吟有“欲把西湖比西子”名句,可见小日子过得十分风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朝廷风云变幻,他旋被召回任职,但又因政见不合,先后调任颍州、扬州、定州知州。1094年,苏轼再次被贬于惠州,担任远宁军节度副使。年近六旬的他,早已是文坛翘楚,此番千里迢迢南下广东,虽职位卑微,但仍有一众粉丝追捧欢迎。于是乎“老夫且发少年狂”,自掏腰包,捐助疏浚岭南西湖,又修了一条长堤,似乎把惠州当成了杭州。明明被贬的苦水如海,却被苏轼过成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快意人生,此时的诗人像极贬不死的小强,内心里充满着逆向生长的快乐和对弄权朝臣们的轻蔑。

    再落,学堂开到儋州来。屋漏偏逢连夜雨,三年后,苏轼又告别惠州,继续往南,摇一叶孤舟,横渡琼州海峡到了儋州。在宋朝,海南岛还是蛮荒之地,瘴疠之气极重,流放儋州不亚于杀头之罪。习惯于苦中作乐的苏轼,依旧保持平常心态,把儋州当成了自己的家乡,在那里开办学堂,为偏远地区培养人才,成为儋州文化的拓荒者。在今天的儋州,不仅有东坡村、东坡井、东坡书院等古迹传说,甚至还有一种方言叫“东坡话”,可见当地人对他的喜爱。

    公元1100年,著名文艺青年宋徽宗承继大位,为安抚民心,大赦天下,苏轼得以北归,可惜途中卒于常州,一代文豪就此凋谢。二十几年后,文艺大枷、政治小白宋徽宗及其子宋钦宗被金人掳去,延续一百六十余年的北宋灭亡,专制王朝又一次走进了历史周期率。作为文人士大夫的苏轼,尽管满腹经纶,然命运多舛,终究逃不过“人生如梦”的悲剧,但他遇挫不沉沦,心系苍生,为群众做实事的精神,永远值得后人学习。

    苏轼去世后,由于朝廷内斗无休无止,对苏轼的评价起起伏伏,直到宋高宗南渡称帝,追赠其为太师,谥“文忠”,方才盖棺定论。从此,苏轼倍受历代读书人推崇,这个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的全能巨匠,像启明星一样高悬于东方,再也没有殒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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