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书论中谈到张旭的草书时说:“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苏轼把真、行、草三种不同的书体比做人的站立、行走、奔跑三种形态,非常形象生动的描述了楷书、行书、草书的动感特征,同时也反映了晋代楷书成熟后绝大多数人的学书顺序,特别宋代以后几乎所有人学书是由楷书到行书、草书的。
但许多人僵化的理解这句话,认为楷书基础打好了,才能写好行草,甚至认为楷书是一切书体的学习基础。这就颠倒了书法发展由篆隶——草书——楷行的历史事实。
学习最忌思想僵化,学习书法尤其如此。学习草书需要天赋,爱好往往是天赋的体现。许多人从小爱好草书,但在“楷书基础打好了再写草书”这句话的误导下,不敢越雷池一步,到老了还在学楷书,而且楷书写的不咋的。
楷书基础打好了再写草书,这是一句貌似正确的废话,这个“好”是以谁的楷书水平为标准呢?孙过庭在论及真、草书体的关系时,他认为“草不兼真,殆于专谨;真不通草,殊非翰札”,可见草书和楷书可以兼学,而且相得益彰,在基本掌握楷书的点画结构后,兼学行草甚至以学习行草书为主在实践中完全行的通。
张芝没有写过楷书,依然不影响他成为草圣。王献之病逝时年仅四十三岁 ,他十五六岁时劝王羲之说“大人宜改体”。唐张怀瓘《书议》记载王献之对其父云:“古之章草,未能宏逸,顿异真体,今穷伪略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藁行之间,于往法固殊也,大人宜改体。”献之认为章草的字字独立以及波磔的生发不能表现出更宏大的气势、奔逸的律动:在深入研究之后,他认为藁草与行书之间可找到突破“往法”的途径,建议父亲应当“改体”,可见王献之在十五六岁时草书、行书的水平已非凡;如果王羲之按照楷书练好后再学行书、草书;以王羲之的眼光,王献之可能永远在楷书中转圈,在行草发展史上也就没有王献之的地位了。
宋代草书大家黄庭坚《山谷自论》云:'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可见黄庭坚也是在二十多岁时就学习草书。
可以推测,古人练字,当楷书初具规模后,肯定就开始学行书。因为毛笔是古人的常用书写工具,有时实用需要你不得不快写。隶书、草书就是在快写篆书、隶书的过程中产生的。
现在有许多年青的学书者,学书思想不僵化,几乎是真草隶篆行五体并进地学习,各体相得益彰,楷、篆、隶写得不呆板,行草书写的激越飞扬。他们练字很疯狂,每天练习五六个小时、甚至达到十一二个小时,这样一些就是五六年。单就学书时间来说,他们五六年的练习时间相当于每天练字一个多小时的人二三十年、三四十年的练习量。
草书需要想象力、需要激情,年青人正是想象力丰富、精力充沛的年龄,年青时以行草书为中心学习书法有何不可?等到了“复归平正”的年龄,再去学习草书,已经没有创作的激情了。
河北美术学院书法学院以艺术审美与书法创造力培养取代匠技式培养,大胆创设以行草书教学为中心配合各学科理论教育的崭新模式。近年来,书法专业学生162人次在中国书法家协会主办的国家级展览及“兰亭奖”中获奖、入展,1131人次在省级书法家协会主办的书法展览中获奖,其教学效果深得社会赞誉。
下图是河北美院书法学院学生的作品,其草书水平是许多中老年学书者难以达到的。
成欢
《文心雕龙·体性·第二十七篇》
三则 37×115×7cm
沈约《谢灵运传论》《宋书》
244×117cm
薛梅杰
王维《和太常韦主簿五郎温汤寓目》
367×144cm
黄子麟
苏轼《东坡词选》(局部)
45×32cm×24
嵇康《五言诗三首》其三
200×390cm
潘金召
钱惟演 《木兰花》
367×144cm
苏轼《洞庭春色赋》
367×144cm
魏鹏
苏轼《虔州八境图》其三其六
《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其二其五
290×146cm
杜甫《宿府》
367×124
刘玥
荀子《劝学篇》
330×32cm×3
杜甫《咏怀古迹》
367×124cm
杜甫《古柏行》《望岳》《客至》
360×40cm×2
杜甫《秋兴八首》其三
367×120cm
苏轼 《浊醪有妙理赋》、《明君可与为忠言赋》、《秋阳赋》
280×85cm
韩鸿明
杜牧《过华清宫绝句三首》
367×144cm
黄庭坚《池口风雨留三日》《题花光画山水》
270×97cm
杨彦荣
苏轼《喜雨亭记》
看了这些作品,你就会觉得年轻时不学草书是个重大失误。年青人万一你是个草书天才,你会在长年累月的写楷书过程中消磨掉自己的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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