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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通六君子”的海南发家史

二十六年前,中国市场经济初开,六位充满江湖义气的年轻人组成了最早的一批“中国合伙人”,人称“万通六君子”,用满腔热血在房地产行业起步时期,从众多草根创业者中脱颖而出。

在地产业,“万通六君子”不啻于一个传奇。1991年6月,冯仑、王功权、刘军、易小迪、王启富、潘石屹等六人在海南成立了海南农业高科技投资公司(万通前身)。

从1988年海南建省起,大量资金涌进这里,甚至出现了“十万大军下海南”的盛况。当时海南的房地产正处在畸形扩张时期。后来冯仑回忆说,仅凭一纸批文就可以获利上千万元,看得让人心惊胆战。“农高投”也看中了这个机会,开始炒房。

这家注册资金号称1000万元的公司,其实只有七凑八凑的3万元,但到1993年改名成立万通集团时,已经赚到了3000万元。

1993年6月,国家宏观调控前后,万通似乎获得神启,毅然撤出海南,而后不久,海南房地产泡沫全面崩溃,留下了绵延成片的烂尾楼,大量资金积压其中。

掘到第一桶金后,在老大冯仑抢占多个领域路线的指导下,几个合伙人各带使命,全国扩张。潘石屹去了北京。1993年,易小迪到了广西;随后,王启富到深圳开拓疆土;到1995年,万通已是四处开花。房地产、金融、商业、风险投资、通信、医药、文化等都涉及了,资产一度达到近50亿。

“段子大王”冯仑说:“我们当时认识的时候平均年龄24岁,我大一点,加上我是25.6岁。所以那个时候发生的故事,都是24岁以前的故事。”

他调侃说,“海南是‘三不信’女人和不安分男人的天堂。”“不信情史,不信婚史,不信家史,就是‘三不信’女人。加上不安分的男人,这都属于不安分的男人。在那干柴烈火,海南就热闹起来了。”

冯仑把他们的结合统称“梁山模式”,“座有序、利无别”,股权利润完全平分,是水浒的现代翻版。

但商业关系必须回到商业经营的层次就事论事。王石第一次跟冯仑见面时,就预言六兄弟早晚要碰到利益冲突,冯仑当时不以为然,直到第一次拆伙前夕,六兄弟对于企业经营理念、决策、资源分配的意见冲突不断,兄弟情义反而成为最难以跨越的一道障碍。

据说,六人对资源分配的意见冲突不断,“六君子”因此在1995年忍痛散伙。

1994年,万通六君子在广西西山开会,史称“分裂会议”。会议期间,大家互不认可对方的项目,无法达成共识。当时潘石屹在北京资源配置最多,有人绕过常务董事会直接向潘石屹借钱,导致万通总部被彻底“架空”,谁拿到项目谁就是老板。

1995年,六雄正式分手,散伙基本上是按各人原来所分管的业务来分的。因为几个合伙人既在万通集团里任职,又是各个分公司的经理。按照商业操作模式,5个合伙人平分了万通65%的股权。潘石屹拿走了北京的那块地,后来做了现代城,易小迪分得了深圳的分公司。

联手时风光无限,分手时各奔前程。现在看来,以“水浒模式”起家的万通,梁山众好汉打下一定的江山后,分解是必然的。十年后,潘石屹总结说,这次裂变就像宇宙爆炸一样,越变越小,最后终于裂成了碎片,变成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这一个个独立体又不断裂变,裂变最后的结果就有了从万通分离出来的30多个做房地产的董事长和总经理,“万通”也被称为是房地产界的“黄埔军校”。

这几位号称“万通六君子”的人生际遇与命运,也在这二十几年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他们从贫穷到富有、从呼啸聚义,到各为诸侯,最终都成为了商业江湖中的风云人物。

一、大哥冯仑

冯仑现任万通集团董事局主席,中国民生银行董事。

冯仑是万通六雄中最有谋略的一个人,但是他本质上依然是一个朴实而重义之人。他会习惯甚至喜欢在妥协中求发展,但他亦是一个非常有胆量的人。

20岁的时候,冯仑成为中共党员,“文革”后又成为第二届正式大学生。1982年从北大经济系毕业。“下海”之后的一年多,是冯仑最为艰难困苦的时刻。他先是回到北京,找到当时的中国社会调查所临时干了3个月,一共拿了72块钱。后来又有人介绍他去当时的风云人物--大名鼎鼎的牟其中的南德集团混口饭吃,牟其中爱惜人才,让他做了总办主任,月薪200元。处于失落和逃难情绪中的冯仑渐渐平静下来,开始了这场人生的大转型。

冯仑用一年时多时间成为了牟其中的第一副手,由于冯仑到了南德的缘故,王功权也投奔过来,随之王功权又把刘军、王启富拉进来,日后的万通六雄中,有4个人汇聚到了南德,由于都是熟人推荐,最后南德2/3的部门经理都是冯系人物介绍过去的,冯仑他们开始成长为一支闪亮的力量。

此后,由于冯仑、王功权等人与牟其中的经营理念不合,综合分析后他们选择了出走,去海南创造一个自己舞台。

冯仑是一个天才的社会活动家和鼓动专家,他善解人意,博学多オ,内心深刻而外表诙谐,聪明、富有语言和鼓动的天才,讲义气,在面对恩怨得失的时候他往往能跳出事件,以一种局外人的超然来看待和面对,有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达观和洒脱。而他在机关所积累的广阔的政治和社会资源,也成为转型期民企必不可缺少的力量。

这些年来,冯仑出书、写文章、在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上写段子,时而拿起话筒客串访谈主持人,甚至还准备发射一颗名为“风马牛”的卫星。在公众看来,冯仑这些年活的像个神仙,或者严肃一点的称他为地产界思想家和公知。这一方面是肯定冯仑的观点和见识,另一方面,也是公众无意识的淡化了对他成功地产商的身份认同。毕竟,到2014年冯仑离开万通时,这家老牌公司的市值还不到“小兄弟”SOHO中国的一半。

二、王功权:忍辱负重危机善断

26岁的时候,毕业于吉林大学管理专业的王功权,与冯仑很相似,他正行进在前途无量的仕途道路上。作为一个乡村小学中心校长的儿子,他继承了父亲性格中负责、严谨、在困境中百折不挠的基因。但是,与父亲的顺服不同,他性格中多了反叛的因素。

1991年6月,王功权与冯仑、刘军等人在海南成立了海南农业高科技投资公司(万通前身)。成立之初,王功权是法人代表,总经理,冯仑和刘军是副董事长,王启富是办公室主任,易小迪则是总经理助理,后来的潘石屹主管财务中心。

作为创业总裁,王功权兢兢业业地把团队带了起来,平衡了各路英豪的性格冲突和种种矛盾。面对压力和误解,他力求做到公正与客观。平常之日,他是一个为人厚道,心存厚道,有时摇摆的人。然而,他却并不仅仅是个守平之人,王功权有一个过人的长处就是,他有极强的危机处理能力。多少万通危机的关头,他能迅速地冷静下来,果敢地做出决定,绝不拖泥带水。他的性格决定了他对平衡组织的稳定性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多年之后,冯仑说起王功权的作用时说,“一个组织里要是没有这样一个角色就死了。”

王功权自己却说,经商多年,他常常会从一个知识分子文人的角度去想很多,常常会和无情的商业决定产生尖锐的冲突。很多事情,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却一直维系。

1995年,六兄弟和平分手,各奔前程。再见面时,兄弟也许还是兄弟,但江湖早已经不是那个江湖。“我们差不多每年至少会有一次聚会。”王功权说。和所有人一样,所有的是非也好,恩怨也罢,都成了欲说还休的感念。

2006年初,万通六兄弟自1995年分裂后10年,在北京重聚。王功权当晚很感慨,做诗抒怀,“中年情正好,苦乐一杯中。”

现在,他已经学会了平静面对生活,对于往事,他不愿意再说出任何可能会伤害人的话。但他心中还有块垒,往事也并不如烟。

他最终决定不再选择去领导一个企业,而是选择了个人专家的道路――从事国际风险投资,这样可以专注于事,而不是人。在残酷的商界,这也许可以使他的灵魂安宁下来。

三、财商潘石屹

尽管潘石屹在很多场合都称自己出自农村,但是,熟悉他的人说,潘石屹有着农民的生活经历,但他身上没有农民的影子。实际上,潘石屹出身于当地的一个大家族

在万通六雄中,冯为人谦和,以兄长待人,也希望众雄把他当作兄长,但内心更需要得到一些形式上的尊重。而羽翼日丰的潘石屹外表表现的咄咄逼人,但更希望在下班之后把他当成平常人,你不能打扰我,我也不能打扰你。

在“六兄弟”中,王功权说,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是冯仑和潘石屹。“过去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是冯仑,因为他比我年长,而且他是万通董事长,我是副董事长。”王功权说,现在让他感触更多的是潘石屹,不仅是因为他事业上的成功,还有个人修为,“很多人有钱之后就会有变化,但他从来不端架子。”在王功权看来,潘石屹对房地产领域的不断探索和坚持,对家庭的建设,都让他欣赏,“个人修为方面,我挺佩服他的。”

1995年,离开万通的潘石屹与妻子张欣共同创立了SOHO中国,将“自由空间”成体系地引入中国,并取得了巨大成功。但之后SOHO中国经历转型,营收和净利连续下滑,股价也一路走低,最后又重新回归“散售”。

除了经营地产,潘石屹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这两年他又玩起了摄影,一张作品拍出28万的天价。而他也依旧喜欢在社交媒体上指点江山。

四、智者易小迪

易小迪真正的出类拔萃,是在万通分家之后。

人的聪明有几种。以一般人的聪明来论,是大家能看的到的智慧,即入世的智慧。而第二种智慧,则是出世的智慧。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做企业,短期内都发现不了,只有长期的过程才能发现。别人看不出,但有自己知道。这是出世的智慧。易小迪被认为是具有第二种智慧的人。

94年分家之后,95、96年是易小迪的困难时期,当时的他,面对了很大的思想压力,他所经手的自货公司倒闭了,涉及到一个还钱的问题。这笔钱可以通过一些技术层面的操作不还了之,然而,当时很困难的易小迪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诚信的问题。钱必要还。回头看去,易小迪说,如果当时贪图利益,今天,银行再给自己授信的时候,追湖过去的历史,他就不会有今天。他强调,要以平常心来对待。只有我们自己是公司倒闭最大的受害者,别人才有可能会原谅你。如果挺过了,成功了,我们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易小迪说,“人的坚初不拔的精神非常重要,你离不开忍耐,能达到的高度和走的多远,都和忍耐有关。人的痛苦不在于肉体,而在于心灵。当所有的人都背弃你,都骂你的时候,你能不能忍耐?忍耐是力量的表现之一,这是真的。

当失败的时候能够坚持下来,意志一定是得到了锻炼。

在97年9、10月份期间,易小迪在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思想开始有了质的飞跃。他在这一年确定了自己要走什么样的道路:第一聚焦房地产。第二走出广西。他一直认为价值观、理念的成熟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不需要很多外在的机会。

阳光100创建于1999年,其前身广西万通企业由易小迪先生于1992年创办。1999 年,阳光100在北京CBD成功开发阳光100国际公寓项目。随后于2000年开始,在天津、重庆、长沙、济南、南宁、武汉、沈阳、成都、洛阳、无锡、烟台、东营、柳州、桂林等十几个城市成功开发了20多个项目,易小迪2001年起任北京阳光100置业集团董事长、总经理;2003年,创建阳光壹佰置业集团有限公司,任董事长。

五、王启富:谦直

尽管当年万通分家的直接矛盾是因为冯、潘二人经营理念上的不同,但是,首先掀开矛盾之锅的,却是王启富。而真正在冯、潘两种观念角逐中起到定鼎冯仑的,则是从美国赶回来救急的王功权。事过多年,谈及往事,王启富依然是性情中人,不回避问题,不推卸责任。冯仓对王启富的评价是:本性和内在非常善良,爱恨分明,喜欢的就非常喜欢,不喜欢的就不打交道,中间地带很少。而其他诸位合伙人则称王启富为一个很善良、讲义气的人,一个忠诚的朋友,一个职业工作者。

王启富的办公室在北京国贸CBD的富尔大厦30层。在会议室的墙上,挂着一张背景全黑,六个人西装革履的照片,常常有访客会在此合影。对王启富来说,照片中的他和另外五个人的过去,称得上是一代荣耀的符号——后来人们把他们称为“万通六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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