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大隐隐于市。把自个儿的小家小院改造成花木茂盛、果蔬飘香的绿色田园和花园是国人对住所的终极念想之一。
就算没有土地和宅院，只能住进钢筋水泥的高层小区里，地产商也会在每一户的阳台和窗户下种满花草树木，搞起低碳环保的“垂直绿化”和“空中花园”。这也是近几年流行的“第四代”住房这一概念的最典型特点。
国内的垂直绿化案例，图片来自网络
但在高层搞起垂直绿化和空中花园，真就能返璞归真、坐拥田园般的绿色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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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时报》最近曝光，被誉为“国内首个第四代城市森林花园小区”的成都七一城市森林花园小区，受蚊虫侵扰、装修和疫情等因素影响，已全部售出的826套住宅里目前只有10户已入住。2019年交房至今大部分房间仍然空着，只有植物疯长，看上去颇有几分冷清：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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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悉，七一城市森林花园在2017年设计建造之初就被定为垂直森林住宅建设试点项目，将森林与住宅建筑相结合，形成了有着一定的生态生态功能的建筑群，通过绿色植物制造氧气，增加空间湿度净化净化空气，削减城市噪音，改善城市小气候环境。
项目效果图，图片来自网络
2018年建成后的小区共有8栋楼，每栋楼共30层。依照户型面积不同，庭院大小从44平方米到117平方米不等。
部分户型图，图片来自网络
8栋住宅楼的空中墙面垂直绿化和空中庭院立体绿化面积共2.72万平方米；小区总绿化面积达3.39万平方米。
每家每户庭院内的植物既有乔木、灌木，也有常春藤、桂花、三角梅、樱花等花类植物，种类一共20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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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住户反映，为保证垂直花园的整体绿化效果，庭院的绿化由专门的园林工程部负责和统一种植的，在产权上归开发商所有。户主不能种植规定范围以外的树种，也无权将花园改造为房屋作为私用。
住户在入住之前还必须与开发商签订一份《精装绿化庭院协议书》，防止住户在入住后私自改造、乱搭乱建，出现无法管理的局面。
为保证植物存活，每户庭院都配有自动喷淋设备，“是物业装的喷淋系统。喷淋可以覆盖百分之九十的植物，喷淋的位置可以自己调节，也可以自己开启或关闭”。覆土里还设计了自动滴灌、喷灌系统，可以保证植物一直存活。庭院内还设计了三层防水系统，外加一层防穿刺，保证整个景观不会被破坏掉。
所有院子的混凝板都是下沉板上翻梁。下沉板有60厘米左右深度，可以回填土60厘米厚。在靠墙栽种大树的地方还可以做一个向上50厘米的树池，这样在靠墙的地方便有1米多深的覆土，即可以栽种4~5米高的树，并将树干固定在墙上，以防大风将树刮倒。在其它不靠墙的地方则栽种1~2米的低矮植物、果树或灌木，这样整个庭院的花草树木便显得错落有致，可以抵御大风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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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设计和管理上采取了不少措施，小区还是暴露出了不少问题。除了招蚊，植物由于长期缺乏专人修剪打理，已经漫出了阳台和栏杆，严重影响了套内采光，打扫起来也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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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住户觉得在绿色庭院里喝茶聊天的感觉都特别好。有垂直绿化的存在，套内的空气、湿度和温度等微环境微气候也有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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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看，作为成都乃至国内的首个垂直绿化住宅项目，七一城市森林花园体现出了空中花园利和弊的两面性。
而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用住户的话来说“短时间内还无法判断”，因为植物对建筑结构安全和生活质量的影响是个长期的过程，同时也取决于后期住户和物业的维护是否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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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说到维护，就不得不提一个被认为是垂直森林成功典范的住宅项目：米兰“垂直森林”双塔公寓。
米兰“垂直森林”
该公寓由意大利建筑师斯坦法诺·博埃里（Stefano Boeri）设计，在垂直森林住宅领域属于世界首例。
在建筑外立面上，建筑师没有采用过度抢眼或复杂的设计，而采用由不同生长形态的树木和灌木共同组成最自然的状态。
沿着外墙和阳台，总共种下480株大乔木、250株小乔木、5000棵灌木和11000棵地被植物，相当于1公顷的森林覆盖量。这些植物都是由植物学家精心挑选的，分布规律根据每个立面的日照情况。每年可以吸收约1万公斤二氧化碳，可产生约1.9万公斤氧气。
米兰“垂直森林”
米兰“垂直森林”
在安全性上，为了保证树不会被大风吹倒，设计团队和Arup工程公司进行了建筑结构合作，包括植物的风洞测试。在暴风面前，树木即使变形了，仍然屹立不倒。
在植物栽培上，设计师和植物学家联手创新，以某种方式搭建结构，并使栽种植物的容器与阳台围墙合为一体，以确保稳固。栽培植物的种植介质也是通过精心调配的，既不会太重，又能稳固植物。同时采用了新型灌溉技术，从建筑底下取水向上灌溉，可从雨水和土壤中收集，由此循环灌溉。
土壤深约一米，底部设计有能通气的基底，便于植物呼吸。为了防止树木根系的侵蚀，树盆覆上了三层地膜，用于可以保护墙体。阳台也选用了防水侵蚀的材料，耐久性更好。
在防蚊防虫上，米兰“垂直森林”却另辟蹊径地引进了许多昆虫和鸟类“入驻”，形成一个平衡的“生物多样性”共同体。
gif来自AssBook设计食堂
在植物维护上，有一群被称“飞翔园丁”的专业员工，每四个月维护一次建筑外墙的植物。他们维护的手法，是在不改变形状和它原生美感的条件下，尽可能缩小树冠。
gif来自AssBook设计食堂
由于采取了综合、开创性的设计和维护措施，该项目获得了第14届世界高层建筑以及都市人居学会大奖、2014年“全球最美且最具创新性的高层建筑”奖和2015年的法兰克福“国际高层建筑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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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那个问题，在高层做垂直绿化和空中花园，究竟可不可行？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在技术上是可行的，但对居住者和管理者来说还需要时间去“磨合”。
就像每次看到各种在阳台和外墙种满树的方案，我们总要条件反射似的问一句:结构怎么办？消防怎么办？蚊虫怎么办？采光怎么办？维护怎么办？安全怎么办？……
此外，垂直绿化带来的特殊承重结构、立面设计、朝向采光、浇灌系统、种植池的防水排水、树木选择配置、安全隐患、后期维护成本、防盗、蚊虫……每一个环环相扣，导致研发和投入成本将远超普通住宅。这些高额成本最终必然由住户买单，也意味着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这种坐在空中花园里打蚊子的生活的。
可见，第四代住房绝不只是一种新的建筑样式和房地产卖点，更是一种与之配套的管理维护和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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