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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故乡的打麦场》张兰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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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提起故乡的打麦场,我就想起了儿时故乡的麦收和打麦场上那段令人神往的欢乐时光。

  我的故乡位于豫北平原的一个小村庄,黄河水养育了这方厚土和这里纯朴善良憨厚的农民后生。小麦是这里的主要粮食作物,脚下的这片黄土地就是农民后生们心中顶礼膜拜的神灵。他(她)们一年四季奔波忙碌在这片黄土地上,朝夕相伴、休戚与共,与黄土地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黄土地就是他(她)们心中的根和源泉。

  一般故乡的小麦是在五月中下旬成熟收割。故乡五月的天空可谓艳阳高照、酷热熏蒸,大路两边梧桐树上的知了甩开它那嘹亮的歌喉,为盛夏的麦收拉开了开镰的序幕。村口路边上不知谁家的老黄狗热得卧在树下浑身颤抖、嘴里吐着血红的舌头。小时候麦收一般都是镰刀人工。曾记忆犹新,清晨五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父亲一个人就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阵式,磨起了镰刀。“霍、霍…”清脆的声音犹如潺潺的溪流,锈迹斑斑的水流顺着磨刀石缓缓流走。一把把镰刀在父亲手中推拉动作间如鱼得水,功夫不大,都被磨得寒光如许,光亮如玉。父亲把磨好的镰刀放在木板车上,就进屋把我和大哥从床上拽了起来。我俩揉着睡眼打着哈欠正在穿衣,就听见厨房传来了风箱“呱嗒、呱嗒…”悦耳动听的伴奏,这是母亲在给我们张罗早餐。

  待我俩刚刚穿好衣服走出屋门口,母亲已经把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了桌面。“哇塞!有我最爱吃的豆角炒猪肉和母亲亲自腌制的咸鸡蛋。我俩赶紧随意抹了把脸,正在擦时母亲就开始喊我们的名字了。全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其乐融融。我只顾埋头吃饭,白馒头就着好菜和腌得流着黄油的鸡蛋,让我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两碗粥。饭后一切准备齐全,我俩和父母拉着木板车直奔麦地。

  乡间马路上到处是车来车往,人声鼎沸。有用人力拉的,有用牛、驴拉的,路面上撒落的麦穗也没有人来得及捡拾,其场面不亚于赶年集。

  功夫不大,我们四人来到了地头。父亲把木板车往树荫下一放,取下车上的四把镰刀,每人一把准备开始麦收的战斗。我们四人每人一茏、依次排开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随即“齐刷刷…”镰刀与麦穗秸杆间的大会战声越激昂,割着割着我就被父母和大哥拉在了身后。干尖的麦芒把我的两个小胳膊刺得通红,豆粒般大的汗珠顺脸滑落,手心里的热汗把镰刀把洇得湿透。“没办法,再咬牙坚持一下!”我心里暗自鼓劲。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溜走,这时候火热的太阳已经爬到了正头顶。顿感腰酸背疼、体力有些不支了。抬头望着远在天边的父母,我不得不对他(她)们投去佩服有嘉的眼神,心里才真正领悟到了父母种地的艰辛和不易。我正在发呆,父母和大哥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先到树下休息会儿,吃点东西,下午再干!”我随便啃了几口干粮,就躺在梧桐树下睡上了。

  正在梦中,大哥一把把我拉了起来。“赶紧的,太阳快要落山了,你还在睡懒觉!”这时,我才如梦初醒!原来父母是体谅我累了,怕我吃不消,就没有打扰我休息呀!满天的夕阳霞光把父母和大哥的身影映得如此高大而光彩夺目,我看着父母和大哥都已经把车子装好了,父亲正在捆绳。我赶紧跑过去帮忙,迎着夕阳的余辉,我和大哥帮父母拉着满车的麦子返回了家中。

  这些收割回来的麦子都是堆放在村南头的一个大场里,这里就是所说的打麦场。这个打麦场足足堆放了几十户人家的小麦。晚饭后,家家户户的大人、小孩带着凉席、蒲扇来这里边乘凉边看守小麦。我和父亲早早地吃了晚饭如约而至,脚步一踏进大场,一股淡淡的麦香味道扑鼻而来。加上大场路边树上知了悦耳的伴唱,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场。小伙伴儿们在这里尽情地追逐嬉戏打闹,有踢毽子的,有做迷藏的,有倒拐的…霎时间,这里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大人们盘着腿坐在凉席上,手里摇着蒲扇,互相议论着今年小麦的收成,有心细的农民还掐着手指算着,今年亩产竟达八、九百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连同孩子们追逐嬉戏的打闹声、路边树上知了的叫声,相互萦绕成一种优美的乡间美音…

  白天,人们把这些收割来的麦子摊开晾晒,然后三五家一起拉上石碾子开始碾场。碾上三四遍,用木叉翻过再碾,等差不多了就把表面碾碎的麦秸用木叉挑开堆放在一边。再把这些带着麦糠的麦粒用扫把扫在一起,等有大风的好天就可以扬场了。

  扬场时必须选择一个有风的好天气。大风一到,父亲就用木锨将带着麦糠的麦粒抛向半空中,大风刚好将较轻的麦糠吹走,剩下较重的麦粒落在了脚下。母亲站在边上用大扫帚再将表面的麦糠扫开。父亲和母亲一唱一合配合地相当默契。

  最后,等都扬完了,这些地上撒落的麦粒就可以装包了。我和大哥负责撑口袋,父亲用木锨装,母亲负责系口。一天下来,最后足足装了三十多包。父母看着这一包包籽粒饱满丰收的小麦,漾溢着一脸的幸福。开心爽朗的笑声也萦满了这片打麦场的上空。

  啊!我爱你故乡的打麦场。这里永远是我心中最神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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