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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村旧梦(2)噩梦

如果说逸村旧梦只是浅睡时的梦,深度睡眠的梦恐怕是做梦者也不会知道的。

民国最成功的金融间谍。蒋家父子的红色噩梦的主角,中共第一金融间谍,秘密工作中出污泥而不染,唯一上级是周恩来的冀朝鼎。回放:

1924年赴美留学,入芝加哥大学攻读历史。赴美前夕曾专门去北京大学拜访李大钊。

1927年作为芝加哥大学中国留学生会会长,前往欧洲出席世界反帝、反殖民主义大同盟大会,并加入中共。

1928年莫斯科六大前后冀朝鼎是英文翻译。第二年,美共书记到了莫斯科,发现他还在做翻译劝他回美国。冀朝鼎把这件事报告了当时还在莫斯科的周恩来,周公说你去美国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之后得到指示,不要锋芒太露长期隐蔽自己,以待将来。

1929年派回美国,入芝加哥大学学习经济学。期间,冀朝鼎认识了拉铁摩尔,拉铁摩尔出生在美国在中国度过了童年后担任蒋介石的政治顾问,这为冀朝鼎后来的卧底打开了一条通路。

1941年回国,和美国妻子离婚,利用美国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的光环,进入国民政府从事经济工作,先后任国民政府中央银行经济研究处处长、外汇管理委员会主任、平准基金会秘书长等职务,这个基金会的目的是保证美国借给中国的5000万美元能够全部用到抗战方面而设立的。

冀朝鼎是孔祥熙的人,宋子文也比较看重他。孔祥熙和冀朝鼎同是山西老乡,而且冀朝鼎的父亲还是孔祥熙的老师。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拥有600万盎司黄金,9亿美元,接收的敌伪产业折合法币10万亿元,相当于当时法币发行额5570亿的20倍。此外美国提供的剩余物资约20亿美元,这些完全可以用于整顿税收、平衡财政收支、抑制通货膨胀。

1946年内战爆发。周恩来在撤回延安前通过邓颖超给冀朝鼎留了一封书信。信上说:

兹际时局严重,国运益艰,尤需兄大展才能之时,深望能作更多贡献。

1948年由于间谍冀朝鼎提议的各种政策,法币发行量从抗战前夕的14亿元,狂涨到660万亿,货币发行额度增长了47万倍,物价上涨了3千多万倍,国民政府被迫采取紧急措施。冀朝鼎又参与了金圆券改革,孔祥熙宋子文乃至蒋介石是被冀朝鼎迷惑欺骗了。

金圆券是蒋家为了挽救其覆亡而采取的经济应急措施,由当时的行政院经济部长王云五提出。蒋经国是这一改革的主要的推手,目的是为国民党筹措更多战争经费。

按照周恩来、陈云建议发出的指示,提出的冻结物价、用1:300万的比例以金圆券取代法币、强制民众将金银外币等资产兑换成金圆券、然后疯狂加印金圆券等政策,导致金圆券迅速贬值,发行不到一年即形同废纸,物价飞涨的速度比以前更快,城市中产阶级甚至资本家的财富都被洗劫一空。

中共则从国外引进印钞机,大批印刷法币和金圆券,给恶性通货膨胀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还解决了地下党情报工作和统战工作的经费问题。陈立夫的回忆录《成败之鉴》:

一个红色经济学家,隐藏其共产党员身份,潜伏在国民政府内部,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国民党提供各种祸国殃民的经济政策建议,使其在内战中丧尽民心一败涂地。

这不过是他工作成绩中很小的一个片段而已。北平解放之时,他终于可以归队了。坐着美国吉普,穿着国民党军军服出来透气,然后被战士拦住了,什么国民党军军官,这么猖狂?

解放后冀朝鼎任华北剿总经济处处长,在傅作义手下管理经济。历任中国国际贸促会副主席、中国拉丁美洲友好协会副会长、中国银行副董事长等职。第一个成就就是外汇牌价,一改当年在党国时期的金本位,制定了实物指数为基础的外汇牌价,反响十分良好。

博士论文《中国历史上的基本经济区与水利事业的发展》在美国出版,上世纪末才在国内翻译出版。他曾是《毛选》翻译委员会的主要成员,出国代表团只要有他在,英文稿最后一定要他审阅。

上世纪50年代初受到西方国家的封锁禁运,贸促会就是为打破这种封锁而建立的,冀朝鼎在这领域做了大量工作。

1951年他应邀到英国剑桥讲学,是最早到西方国家讲学的新中国学者。

1963年时任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副主席的冀朝鼎因病去世。公祭规模非凡,1000多名中外人士参加,由周恩来、陈毅、李先念、康生、郭沫若、陈叔通、傅作义、叶季壮、南汉宸、廖承志、刘宁一、张奚若、楚图南、柯弗兰、艾德勒共15人担任主祭。

廖承志宣读的祭文简短而评价甚高,其中“在秘密工作中出污泥而不染”一句是周总理亲自加上的。邓颖超、伍修权等一干人等担任陪祭,规格远远超出惯例。

同年12月5日,国际友人在伦敦举行了一个追悼“革命学者冀朝鼎”的大会,拉铁摩尔、鲁滨逊夫人、李约瑟博士等在会上致了悼词,表达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对冀朝鼎才华的赞誉和对其早逝的惋惜、哀痛之情。

1964年、1966年、1967年家属遵其遗嘱将各类文物三百余件捐献给故宫博物院。

1983年又将家中所藏文物一百三十余件捐献给故宫博物院,这种化私为公的爱国精神令人钦敬。

廖训振说:当年也只有周恩来真正了解冀朝鼎的作用。

PS坊间传说:

冀朝鼎在重庆的秘密工作直接受周恩来领导,这一关系绝对保密连周公馆其他人都不知道。汇报的方式就是乘汽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与周见面。

那时重庆官场的风气已经相当腐败,以他的身份而洁身自好,一尘不染会引起怀疑,但他又不能真的生活腐化。为此曾请示过组织,组织决定还是不要贪污受贿(哪怕是假装的),以免陷入麻烦,可以用别的方式作掩护。孔夫人宋霭龄赏识他,她曾当着冀的面对孔祥熙说:

这个人的英文没有山西口音,不像你。

有一次夫人说重庆没有真正的山西菜馆,她家有山西厨师,要好好款待他一下。于是请他到家里,备下一桌精美的山西菜,却只有他们两人相对而坐。夫人似乎谈兴很浓,夜渐深起身示意冀朝鼎跟她进屋去。冀装傻说打搅太多了,夫人该休息了,就此脱身。

夫人显然不快,大概这一次令孔夫人扫兴,影响了提拔。后来夫人对他说:原本想让你到中央银行任某职,看来你还是个读书人,就做研究工作吧。

冀朝鼎被任命为中央银行经济研究处主任。后来,国民党内有些人也开始怀疑他与共产党有关系,但得到孔祥熙的庇护。一次宴会上,时在行政院任职的蒋廷黻忽然向他举杯祝酒,说“为了共产主义”,冀机敏地举杯说:“为了法西斯主义!”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北平解放前夕,中统已查明他的身份,决定抓捕,但那时他在傅作义处任职,因这一层关系,得以脱险。

解放之初,为照顾有些留在大陆的国民党要人的面子,周恩来总理决定暂不公开冀朝鼎共产党员的身份,而让他以民主人士身份出现了一段时期。宋庆龄不知内情曾向周说,此人不可信任是孔祥熙的人,足见他隐蔽得多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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