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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陕北人懂得感恩
典岁月  藏真挚

诵读:李 敏

作者:延安插队知青 葛玉敏

1969年1月,我从北京来到了陕西黄陵县龙首公社马坬生产队成了一名插队知青。

这里地处陕北高原,土地贫瘠,沟堑纵横,山高水远。这里的人们祖辈生活在日耕夜息贫困的环境中。在这种环境里,文化教育十分落后,村里没有条件办学校。全村十九户人家有三十多个学龄儿童,除少部分就读于几里山路之远的邻村小学外,大部分没有学上,尤其是女孩子,更不便跑那么远的路去上学。村里的老乡渴望自己的孩子有文化有知识改变人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但是山高路远只能无奈的放弃。

《陕北的村庄》

延安志丹插队知青 冯灵伯

69年秋收秋种后,队长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队里派我当马坬村的小学老师,我听了又高兴又激动,高兴的是当上了一名老师,激动的是能给这里的文化教育做出自己的贡献。

第二天我便上任了,教室是原用来当仓库的一孔大土窑,桌椅有队里的,有各家各户借来的,大小高矮掺差不齐。二块门板刷上黑木炭变成了黑板。课本和教具是公社和邻村小学校捐赠或借来的。学生一共三十名,分成低年级,中年级,高年级,三个年级全部在大土窑里上课。新的生活新的尝试。从那时起,我感到了生活的愉快,思想的充实,老乡们有了期昐,学生们有了希望。

自从当了老师之后,我住的小土窑门口每天都有两桶从五里地的山下担上来的清水,两三天就会一捆新砍的柴整齐放在院子里。白面馍,黄面馍,油泼面,还有野猪肉,野鸡肉,煮鸡蛋,送到我的窑里,送到我的手中。随着季节,还能常常品尝到杜梨,酸枣,野山杏的味道。这都是老乡们的一片心意,更是一种陕北人特有的淳朴和厚道。

在我当老师一年多的时间里,一段往事使我记忆犹新,甚至刻骨铭心。70年1月的深冬,由于天冷降雪我患了感冒,吃了点药未见起色而且越来越重,睌自习的补课只好暂停。谁想到有个叫山娃的孩子把他娘带来了,山娃他娘伸手摸了摸我的前额,吃惊地说:“这么烫手,你是在发高烧啊必须要去医院。”片刻,山娃他娘:找来了队长,队长拉着架子车后面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老乡,大家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架子车直奔县医院。

马坬村离县城十五里路,几乎全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先下到沟里,再翻三个高坡才能到县里。雪后的山路更加难走,一段泥泞不堪一段冰封雪滑,架子车在茫茫的冰雪路上艰难地前行。

漆黑的夜空又飘起了雪花,而且在呼啸的北风中越下越大。突然在前面拉车的队长身体一滑倒在了雪坑里,架子车差点翻了,只离黑坳坳的山涯一米多远。队长爬起来定了定神说:“现在雪大路黑看不清哪是路哪是沟,只能凭感觉借着暗淡的点点星光向前摸索。'队长拿着一根树枝在前面探路,架子车在后面紧紧跟随,这是一段凹凸不平而且没膝深的雪路。架子车陷在深深的雪里再也拉不动了,几个老乡只能抬着架子车在风雪中一步一步前行,甚至是在艰难中爬行。

《陕北窑洞的内景》

延安志丹插队知青 冯灵伯

我忽然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上牙打下牙不停地在哆嗦,我把棉大衣裏了又裹,但仍然无济于事。在异地他乡的风雪之夜,在朦胧的感觉中想起了爸爸妈妈想起了北京的家,又看到老乡们为我负出了如此的艰辛,我眼里含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山娃他妈使劲地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在安慰我说:“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要到了”。一双又粗又大长满老茧的手是那样有力那样温暖。山娃他妈摘下头巾围在我头上,队长脱下老羊皮袄盖在我的身上。尽管农村女人的头巾可能破旧,也许会很脏,尽管老羊皮袄散发着一股羊膻气味,也许还会有虱子。此时此刻我心中喷薄欲出的情感如赤热的洪流一下子迸发出来。

陕北人,他们贫困落后,甚至愚昧无知,目不识丁。但是他们的内心却有着一种磐石之固的情感理念,有一股披肝沥胆的大义豪情,有一条知恩图报的虔诚信诺。

陕北人,陕北人懂得感恩,馨香祷祝懂得感恩的人你们将会好人一生平安。

2022年3月30日 作

作者简介:

葛玉敏,原黄陵县北京知青。1969年1月,从北京来到陕西黄陵县龙首公社马坬生产队插队,1970年10月招工铜川矿务局金华山煤矿动力科,回京在市政一公司基建科工作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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