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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巧使离间计(资治通鉴卷二二五之二)

田承嗣虽在官军的压力之下主动示弱,但仍派部将卢子期进犯磁州。

这时,李宝臣和李正己在枣强会师。两军会师之后,合兵进攻贝州,田承嗣出兵援救。李宝臣和李正己虽会师,但后勤补给等还是各算各的。两军分别犒赏士兵,成德军的犒赏比较丰厚,平卢军的犒赏相对微薄。犒赏完毕后,平卢军见大家都干相同的事,却待遇明显不同,士兵们颇有怨言。李正己担心士兵们哗变,就率军撤退。李宝臣见李正己退了,自己不能独自对抗田承嗣,于是也退兵了。李忠臣得到消息后,放弃围攻卫州,南渡黄河,进驻阳武。李宝臣和朱滔进攻田承嗣的堂弟田庭镇守的沧州,未能攻克。

卢子期进攻磁州,在州城即将被攻陷之时,李宝臣和昭义留后李承昭的援军赶到。两军在清水县交战,官军大败卢子期,将他俘获,并送到京师斩首。河南诸将又在陈留大败田悦,田承嗣见几处战事都不利,心中十分害怕。

当初,李正己曾派使者出使魏州,田承嗣将使者囚禁了起来。这时,田承嗣见自己处境堪忧,就开始打起李正己的主意来。他把使者放了出来,又将自己辖区内的户口、军队、粮食、布帛的数量全部登记造册后交给使者,对他说:“我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离死也不远了,我的儿子们都成不了事,田悦也懦弱无能,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不过都在替李大人照看而已,哪还有必要麻烦李大人兴师动众啊!(承嗣今年八十有六,溘死无日,诸子不肖,悦亦孱弱,凡今日所有,为公守耳,岂足以辱公之师旅乎!)”田承嗣让李正己的使者站在庭中,自己面向南方,伏拜后把书信授给使者,又画了李正己的肖像,焚香供奉。李正己收到田承嗣的臣服信后十分高兴,于是按兵不动。河南各道的军队见李正己没动,也都不敢进兵。田承嗣解决了南方之忧后,便一心一意应付北方的军队。

唐代宗嘉许李宝臣的功劳,派中使马承倩携带诏书前去慰劳。马承倩即将返回帝都时,李宝臣专程来到他下榻的馆舍,送他一百匹丝织品。马承倩见只这点东西,把李宝臣臭骂了一顿,将这些东西扔到路中。李宝臣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失了面子,感到十分愧恨。兵马使王武俊劝李宝臣道:“如今您新立下军功,宫中的小人尚且这样待您,等到您荡平田承嗣叛乱之后,朝廷以一纸诏书召您回到帝都,您就成了一个匹夫,您不如暂停攻打田承嗣,以此作为自己的资本。(今公在军中新立功,竖子尚尔,况寇平之后,以一幅诏书召归阙下,一匹夫耳,不如释承嗣以为己资。)”李宝臣觉得很有道理,便有了放过田承嗣的意图。

田承嗣得知范阳是李宝臣的故乡,知道他心里一直想着占据范阳。于是他安排人先在石头上刻下一段谶文:“二帝同功势万全,将田为侣入幽燕”,并密令部下将石头埋在李宝臣的辖区内。再安排一名阴阳先生去告诉李宝臣,说那里有帝王之气。李宝臣由此并挖到了这块石头。这时,田承嗣再派说客前去游说李宝臣,对他说:“您和朱滔共同攻取沧州,如果攻克了,那么这块地方就会归国家所有,而非您所有。如你能不再讨伐田承嗣,他愿意把沧州让给您,然而再跟您一起攻取范阳。到时您率精锐骑兵打头阵,田承嗣率领步兵作为后继,没有哪儿是攻不破的。(公与朱滔共取沧州,得之,则地归国,非公所有。公能舍承嗣之罪,请以沧州归公,仍愿从公取范阳以自效。公以精骑前驱,承嗣以步卒继之,蔑不克矣。)”李宝臣见事情的发展和之前挖出石头上刻的谶言吻合,心里很高兴,于是放弃了攻击田承嗣,转而和他串通秘密图谋范阳。田承嗣于是也陈兵边境。

李宝臣定下计后,就一心要解决朱滔。他对朱滔的使者说:“听说朱大人的容仪如同神仙一般,我希望能有幅他的画像好天天瞻仰。(闻朱公仪貌如神,愿得画像观之。)”朱滔信以为真,给了李宝臣一幅他的画像。李宝臣将朱滔的画像挂在习射堂,把手下的各位将领叫来一起观赏,并说:“这真是个神人啊!(真神人也!)”这时,朱滔在瓦桥驻扎,李宝臣挑选了二千精锐骑兵,通宵驰骋三百里,准备偷袭朱滔。李宝臣事先对士兵们说:“把那个长得和习射堂画像一样的人杀死。(取貌如射堂者。)”当时因为李宝臣和朱滔是友军,所以朱滔根本没有有料到李宝臣会对他下手,等偷袭的军队到了才狼狈出战,结果大败。好在朱滔恰好穿了别的衣服,才得以幸免。李宝臣想乘胜攻取范阳,朱滔派雄武军使、昌平人刘怦镇守节度留府。李宝臣见朱滔已有防备,不敢再继续进兵。

田承嗣得到幽州、恒州两军交战的消息后,认为北境已不足忧,当即率军南归。南归之时,田承嗣派人对李宝臣说:“河内有紧急情况,因而没功夫跟您出征范阳,另外,石头上的谶语,是我自己刻着玩的!(河内有警,不暇从公,石上谶文,吾戏为之耳!)”李宝臣听后又惭愧又愤怒,只得退兵离去。李宝臣知道自己和朱滔有了嫌隙,便派张孝忠担任易州刺史,由他率领七千精锐骑兵来防备朱滔。

田承嗣虽然身处九路诸侯的围攻之中,但却利用九路诸侯之间的矛盾,为自己争得一片天地。以此看来,田承嗣也算是一个有智有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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